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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pe of My Heart
- 25岁之前,除去初恋外,和休鹿有过感情经历的历任,常常觉得她有趣无压力可以在她面前无所顾忌地袒露自己而进入恋爱,又因为当细数女友常见的体贴温柔黏腻互动吃醋争风在她身上都没有体现时觉得不被爱,继而没有安全感地放弃她。其实休鹿自己也很无奈,问问自己的内心,是喜欢的,但是如果要说到爱的程度,大概还需要培养。她和对方相处时最为恐惧的一件事就是,我对他的爱真的能培养出来吗?会不会相处到最后,也只是极大的喜欢?而往往对方也感受到了这一点,看到她潇洒如风的神情觉得可爱钦羡,看到她遥远的飘在云端的眼神,又顾影自怜地觉得不如找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这种无法进一步亲密的情绪拉扯着前任们,他们逐渐从早期的主动热情,变成后期的逃避与冷漠。
从跟随飘渺似仙的风格,追到王菲的各种音乐和现场,休鹿逐渐对王菲产生极大的共情。重新翻找红磡的录像,她想,如果自己是王菲,大概也会义无反顾地爱上窦唯。但是这种爱,是一种瞬间动作,爱了之后的生活怎么办,她也一定和王菲一样举足无措。那荡漾在银河的精神共鸣,当投射在地球平面时,人体的形象成为一种让人想要挣脱的束缚,尽管在看到家人的时候会常常意识到,它确实是种保护。
精神共鸣与生活陪伴之间,似乎有一种割裂的天堑或者断崖,它逼地王菲进入与普通友人的关系陪伴中,也逼地休鹿整日怅惘,一头扎进“修行”的道路,期望从更高的世界,寻求一些舒缓现有问题的解药。
时间快进到29岁。在经历了向精神世界探索—研究宗教—常常有Aha moment—又觉得理论与实际其实也有许多不同,需要根据实际灵活改变—与以为是伙伴实际根本追求很不同的人分道扬镳之后,休鹿开始渴望日常简单的互动,爱意与陪伴。那么久没有恋爱而沉浸在形而上学的追求中,连休鹿自己也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人。
先是一个同为ENTP的男孩子,照片看上去幽默戏谑又清醒。而看到真人时,却给休鹿一种危险感。和他倾诉完自己对恋爱和关系的困惑,也就是渴望在关系里仍然能平等地相伴地追求更大的世界,而不是太过黏腻地只是你侬我侬,最后陷入日常的琐碎平淡中后,对方表示非常赞成,并且表示也有过同样的困惑。但是对方的结论却是,可以只要性而不进入婚姻。
在一年后休鹿见到过另外一个持有类似论调的男孩子,而彼时的休鹿已然对自己理想的关系有了一些探索和信念,进而使得对方也产生了动摇。仿佛隔时空在告诉休鹿当初那个男孩子的心理活动一样,这位问休鹿,会对对方有征服欲吗?休鹿有些惊讶地问他,征服欲很强的话,真的是爱吗?如果由争夺物件的意识开始,能够被争夺到的对方,恐怕也没有把自己当成平等的人在对待吧。男孩子有些被触动,有点像被击到地回复休鹿,是这样吗。接下来休鹿开始神采飞扬地介绍自己最近的最新发现和理念,她大剌剌地说道,其实自己认为人们的婚恋关系早就应当有所变化了。过去的从一而终并非不可,而是现代人们更应该先去体会自己是谁,自己的信念是什么,自己的长远追求是什么,自己人生的愿景是什么。在逐渐达到自己人生愿景的路上,遇到志同道合的同伴,两个人可以像经营事业一样经营关系—-并不需要太过经常的见面,反而是每次见面都有要点去聊,以及提醒和敦促对方的进步。男孩子最开始表示认可,后来就问道,这样不会累吗?休鹿倔强地说,如果觉得累就说明不适合这种方式啊。男孩子又追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休鹿闪烁其词,说没有。在对方进一步追的时候,休鹿自己也在心里问自己,我是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
这就要说到小a。在封控期间,休鹿在app上认识了这个男孩子,腼腆而自由——前者是他在外人前的样子,后者是他的灵魂的样子。而真实生活中的他,已经做被pua的工作做到麻木,也对工作没有更多期待了。两个人见过几次,之后就处于停滞状态。见面的感觉似乎有点不太放松,原因可能是双方有点拿捏不好对方的度——这样的两个人,一个静一个动,如果是生活里碰到,大概是很难有交集的。但是,小a身上有许多和休鹿志同道合的地方,例如双方都觉得疫情是很好的时机可以wfh,可以不用再考虑地点,去到自己喜欢的地方工作。双方也常常因为这样的信息交换而倍感快乐。
可是,双倍的精神快乐背后,是双倍的空虚。双方同样的被动,内敛,在感情上缺乏方向感。这就导致,屡次聊了家庭,屡次约会后,双方依然因为各种别扭和缺乏自信(一个因为没信心而太快,一个因为没信心而太慢)的原因,逐渐让彼此失去了恰当的相处时机。休鹿最后发现对方无论如何也不再听得懂自己的话,开始觉得失去兴趣,在说清自己的愤怒之后,将对方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