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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木木的故事(五)
- 十二、农场锻炼
七十年代部队团以上单位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农场,种粮食、养猪、养牛、养羊、养马,有的还有渔场可以养鱼,有的部队甚至有自己的工厂,出产的物品基本保证自己部队和家属的供给。有的部队农场规模很大,整团整营的建制驻扎在农场,有大量的农业机械,从种到收,都由部队战士进行,产值和产量都较公社的产值产量高很多。部队生产建设的发展一方面直接解决了很多部队粮食及副食品的自给自足,减轻了农民的负担,一方面也形成了一些与农民争资源的矛盾。
木木的医院也有一个农场,农场设在宁夏中卫,就在腾格里沙漠的边上。农场不大,也就是千把亩地吧,主要种植水稻,也有几匹马,养几十头猪。农场厂部平时也就十个人左右,每年医院在春季就派一些力量过去,从春耕一直呆到秋收,把农活干完才能回医院,一般是一年轮一次,轮上谁是谁。
木木是1971年春天被轮上去农场的,同时去的有医院的医生、护士、卫生员、收发室的战士、炊事班的炊事员、院务处的干事、医务处的助理员、政治处的干事,总共有六七十人。这些人到农场后,被分成几个班,按照农场主任的意见,分别安排在厂部那三大排平房里。木木被编在一班,住在厂部最南边的第一排平房靠西边的一间大宿舍里。宿舍的对面是伙房和食堂、财务室等。宿舍里靠着北墙是一大溜通炕,南边有两个窗户,窗户下边是一张桌子,桌子配有一把椅子,桌子旁边还有一个洗漱架,上边可以整齐地摆放脸盆和刷牙缸。大家都没有箱子,每人一个旅行包都放在库房统一保管,常换洗的衣服都包在包袱皮里当枕头。靠东边的墙上钉着一溜大钉子,用来整齐的悬挂军用挎包。木木他们的行李就被安置在那个大通炕上。班长罗枫把在炕东头,副班长把在炕西头,中间的部分就由其他同志自行占领。
木木这个班基本是七零年和七一年的兵组成,年轻且都是部队干部子女,没睡过大炕,也没睡过通铺。乍一看到这么大的炕都很兴奋。一问说:这里天冷的时候就靠烧炕取暖,马上大家就找靠烧炕和烟道最近的地方。一屋子女孩叽叽喳喳争来抢去。最后还是在班长和副班长的强行压制下才算分好了各自的位置,大家把行李打开,在自己的位置上铺开了自己的褥子,叠好了自己的被子。又在班长的喊叫下把被子弄得有点摸样和棱角。班长又按照铺床的秩序把挎包悬挂的地方进行了标号分配,把洗漱架也进行了标号分配。这样大家才算安定下来。班长要求挺多的,每个人的床铺上除了被子、枕头不能有其他杂物,书包里除了笔记本、钢笔和一本毛主席语录,其他不许多放。刚安顿下来,领导就来视察了,看看宿舍整理的怎样,看看一班战士们情绪咋样,讲点鼓励的话,说点农场劳动的重要性,讲讲团结、讲讲精神,通知大家晚上开全体会议,第二天开始正式进入农厂工作阶段。
木木的班长罗枫是一名外交官的女儿,个子不高,尖脸,皮肤很白,头发颜色较淡,是有点黄的那种,当时应该是20岁左右,伶牙俐齿,很有一套管理的办法,战友们还是很服她管的。班长每次接到家信都会把来自罗马尼亚大使馆的信封和邮票展览给班上的战友们看,脸上也是一脸的自豪。
黎晓鹰是团长的女儿,也是班上个子最高的女孩,皮肤黑幽幽的,尽管还没有开始劳动,她的脸色已经像是在农村晒了一个月。晓鹰领了一份让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的任务——放马。当木木她们泡在水田里插秧、拔草之时,晓鹰却光明正大的毫无顾忌的在草地上悠哉悠哉的看马吃草,有时还会骑在马背上奔跑几步。晓鹰在她放的马中间选了一匹最漂亮的棕色小母马,个子高挑,眼睛里流露出善良与知性,长长的鬃毛只有晓鹰可以为它用梳子梳理。每天中午收工回来,晓鹰都会带它回到宿舍,拴在门口的晾衣杆上。当木木看到小母马和晓鹰相依相偎的样子,总想也去试试,想抱抱小母马,但晓鹰坚决不准,小母马好像也很认生,每有外人靠近,它总是等着警惕的大眼睛,随时准备踢你一脚的样子。晓鹰那时也就15岁,有个毛病:一旦太劳累了,晚上就会尿床。睡在她旁边的人都不愿和她在一起。有时,晓鹰夜里尿了床,早上就不叠被子,班长这时总会替晓鹰把被褥晒出去,晚上也会像家长一样叫晓鹰起夜。
柳青青是来自西安一个大企业军代表的女儿,长得特别好看,瓜子脸,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头黑发略带一点卷曲,特别是在前额打了一个湾的刘海,让她的漂亮显得更加出众。莹莹当时也就十五六岁,正式瞌睡多的时候。刚到农场分宿舍抢铺位,莹莹抢到了炕洞边,每天烧炕,她的铺位最暖和。一次炕烧得太热,把她的褥子都烧糊了,她还睡得不知道,也是班长被一股糊味惊醒,叫起了大家,叫醒了她,她人没事,可褥子却烧了一个大洞。最后还是班长到场部帮她重新领回一条新褥子。一次,班里发生了一起丢失食品的事件,那是章珍珍家里带来的一箱零食,刚带来时珍珍给班上每个战友都分了一点让大家尝鲜,后来就自己留下打牙祭。大约在第三天,珍珍突然说自己的零食少了很多,非要班长替她找回来,还说这就是盗窃行为,是小偷。班长在全班进行检查,最后在青青的枕头下边发现了几颗糖块。青青很是委屈,一直说不是她拿的,可是事实摆在那里,怎么说也都无济于事。珍珍不依不饶的要青青做检讨,要青青赔她,甚至和青青吵了起来。还是班长出面,了结了此事。但从此以后,青青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天都不说话,情绪低落,除了上工就是看书,直到回到医院。
种水稻是木木他们的第一要务(不种水稻干嘛来农场)。种水稻的基本程序是,平整土地,施肥、灌水、插秧。前边三件事都好办,最难的是最后一件插秧。当时的天气还很凉,气温大约在15度左右,是穿绒衣的日子,稻田里放了大约没过脚脖子深的水,水很凉。木木她们一排排站在田边,每人负责从左到右五行秧苗的栽插。厂部送来的秧苗被分别放在每块水田的边上,有人专门负责则将一把一把的秧苗抛到插秧人的手中。插秧的人左手抓着一大把秧苗,右手将秧苗分成四到五棵的一小撮,弯下腰将秧苗插在已经被水泡的松软的泥土里,不能太浅否则就飘起来了,也不能太深否则不宜于成长。木木和她的战友从第一块田开始,按照头一天农场主任示范的动作,一次次弯下腰,一撮撮将秧苗插进田里。开始每插一株秧苗就要直一回腰,插秧的速度非常慢。很快有人学会了弯一次腰插五行秧苗,从左到右一次完成。于是,原先整整齐齐的一排插秧队伍显出了参差不齐,有快有慢,拉开了距离。班长是插秧快的那一类人,但班长插到田头后并不是去休息,而总是会找最慢的一个给她帮忙。在大家通力协作下第一天一班并没有落在最后,收工时还受到农场领导的表扬。
在插秧的日子,太阳没有的升起的时候,水田里冻得够呛,脚丫子一下从温暖的鞋子里插进冷水中,禁不住要打哆嗦,可是到了中午,大太阳照的你躲都没处躲,一来二去晒得小女兵们都成了“红二团”(对脸颊上充满红血丝的戏称)。这些在家当公主的女孩子,从没没干过农活的小女兵,顽强的战胜着自己,就连大姨妈来了这种事情都不请假,生怕掉队、落后。一天活干下来尽管腰都累得快断了,好在年轻,睡上一觉第二天照常生龙活虎。这些小女兵们在农场第一次和土地打交道,第一次参与干农活,尽管活干的不够精致,速度不够快,但也照样完成了插秧的任务。几天下来,看着经自己劳动原本光秃秃的水田变得葱绿一片,木木们心里得意得很呢。不少人写信回家向父母汇报自己的成绩。
捡粪也是木木们的一项重要工作。那时好像还没有什么化肥,水田里上的都是农家肥。木木他们经常被组织到沙漠上去捡牛粪、骆驼粪。班长会给大家每人发一个背篓,带领大家到附近的沙漠里。大家两人一组向不同的方向分散前行,但不能走出班长的视线。沙漠里原本没有脚印,昨天走过的驼队、牛群留下的脚印一夜之间已经被流沙全部掩盖,就像刚下了大雪,地面上覆盖着皑皑白雪一样,干净又漂亮。大家走在沙漠里,不由得绕着花子用脚印画出不同的风景画。一边走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当然你还得要低头盯着眼前,看有没有牛粪或骆驼粪。那时在捡粪的人看来,沙漠上的牛粪、骆驼粪就是沙漠之花,远远看到。常常几个人同时奔向那里,谁手快谁就捡起来装进背篓里。通常捡到的都是风干了的牛粪和骆驼粪(但营养价值不高)有时也能捡着新鲜牛粪,这多半是有牛群刚刚经过。牛粪软塌塌的躺在沙子上,你要捡起来是不可能的,只能用手当铲子连着沙子一起将牛粪铲起来,甩进背篓。如果你今天运气好,赶上了刚刚经过的牛群,你就可以大丰收了,但是你可能也就背不动你的背篓了。
一般捡粪的话,中午都不回营房,场部的伙房做好了饭会派马车把饭送到沙漠上来。这是木木他们最高兴的时候,虽然捡了一上午的粪,连洗手的水都没有,但大家用沙子搓搓手也就开始吃饭了。送饭的通常都是老裴,一个院务处的职工。老裴当时可能有40岁的样子,个子高高的,人瘦瘦的、黑黑的。老裴很爱吹牛,动不动就吹他的气功很了不得,为了证明这一点,每次送饭他都要为大家表演一番,或者嘿嘿、嗨嗨地伸胳膊拃腿,或者躺在沙漠里让两、三个小女兵站到他的肚子上跳来跳去。他还很会讲故事,每次送饭的时候还给大家捎带着讲一两个手抄本的故事。大家都很喜欢他,觉得和他在一起有趣又安全。
有一次在沙漠捡粪,又是老裴送饭。大家刚刚准备领饭,老裴忽然道:“沙尘暴来啦,赶紧往回跑。”他把饭桶的盖子一盖,“能上车的赶紧上来几个,上不来的赶紧往宿舍跑,跑不到家的,找个水渠爬在里边,没有水渠就找棵树抱着,不能自己呆在外边。”木木回头一看,西边远处黑龙腾起,声如牛吼,嗷嗷的,象闷雷滚动,天边,一开始有一条抖动的黑线,向前滚动,越来越宽,十分壮观.瞬间,就变成了一堵黑色的大山,朝着这边压过来,阵势十分吓人。木木没能爬上车,只好跟着班长拼命的往厂部跑,(好在那天捡粪的地方离厂部并不算太远)刚回到宿舍,还没关上门,沙尘暴就到了。风声呜呜地吼叫着,间或夹杂着几声尖利地嘶鸣。房间里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就像在没有月亮和星星的黑夜。班长和木木还有谁一起顶着房门,班长还在问:“还有谁没回来呢?回来的都报一下名”宿舍里响起一片报名声。报完名,班长大喊一声“黎晓鹰呢?回来了没有?”“她放马去了,没和咱们在一起啊。”有人答复班长。“糟啦,要出事啦,黎晓鹰要是被风刮跑了咋办呀”“是啊,不知道黎晓鹰现在在哪了?”“看到天不对就赶紧回来嘛,还在外边呆着干嘛?”大家七嘴八舌地炸着窝,把班长弄得心烦意乱。大约过了有半个多小时,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外面的风声也渐渐小了。当天色亮到足以看清房间里的情景时,大家惊讶的看到房间里满满的铺了一层黄沙,桌子上、床上、脸盆里、牙缸里,无一幸免,沙子足有半公分厚(这可是关着门窗的情形啊)。当大家还在惊魂未定时,班长已经跑出去找李晓鹰了。出门向西看,就在宿舍平房旁边的田埂上,就在田埂边的一棵大树边,黎晓鹰还紧紧抱着那棵树干没睁眼睛呢。班长赶紧跑过去,抱着黎晓鹰就哭了:“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多跑两步就回来了,怎么就抱着树不回来呢?”“已经回不来了,大风差点把我刮走,要不是我抱住这棵树,现在可能还在天上打转转呢。我自己也都吓死了。”黎晓鹰也哭成了泪人。当班长领着黎晓鹰回到宿舍,大家都哭了:“这回我们算是生死与共了,这么大的沙尘暴,也算让我们经历了”。“辛亏大家都没事,不然咋给家长交待啊?”沙尘暴过去了,木木算是领教了一回大自然的厉害。
踩稻子——其实就是给稻子除草。那时没有除草剂,稻子在成长过程中一般要除3-4次草,几乎是一个月一次。踩稻子也是一件艰苦的工作,大家把裤腿挽到膝盖以上,赤脚踩在水田里,把杂草拔出来,扔在田埂上,再由专人把杂草收集起来带出稻田。刚开始很多女兵认不清杂草和稻子的区别,特别是一种叫稗子的杂草,这是一种一年生草本植物,稗子和稻子外形极为相似。稗子长在稻田里、与稻子共同吸收稻田里养份,属于恶性杂草。但它长的比稻子还像稻子,枝繁叶茂的,开始大家经常误把稻子当稗子拔出来扔在田埂上。如果叫场部的人看到,免不了会被痛骂一顿。但痛骂过之后也就学会了识别杂草与稻子了。
踩稻子和插秧其实也差不多,弯着腰、赤着脚在稻田里一干就是一天,腰酸腿疼是不用说了。但是踩稻子最要命的事、最恐怖的事则是蚂蝗。夏天,蚂蝗在稻田里蛰伏着,等着下田踩稻子的人,当你下到田里认真的拔草时,蚂蝗们会悄无声息的,轻轻的用它那可怕的吸盘寻找到合适的位置,然后在你的皮肤上吸你的血(它吸进的血量最高可以达到它们自身体重的3倍。)而你竟然毫无感觉。当你走出水田后,通常是你身边的战友高声惊叫:“蚂蝗,你腿上有蚂蝗”!这种尖叫,一点不亚于后代年轻人看恐怖片时发出的惊叫。有的女兵会吓得直哭,也有的胆子大,径直抓住了蚂蝗往下拽,但是,你就是把它拽断了也还是拽不下来。这时更多的人开始哭,直到厂部来人帮你在蚂蝗所部位周围轻轻拍打,蚂蝗才会掉下来。哭的人也才会止住哭声。
收获。一次插秧,四次踩稻子,中间无数次的捡粪、灌水、施肥,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秧苗在木木他们这些小女兵的精心打理下由小到大,由绿变黄,沉甸甸的稻穗承载着木木他们的心血和汗水,颗颗饱满、粒粒芬芳。一大片一大片的成熟的稻子,像一片金色的海洋,在风的舞动下,漫不经心地波浪起伏,让人看着不忍下镰。好在收割的时候并不依仗木木她们的小镰刀,农场场部租来了收割机。大片、大片的稻子都是由收割机割的,只是在稻田的边边角角,收割机到不了的地方,木木她们的小镰刀才可以发挥作用。收割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一捆捆的稻子被送到场部的操场上,很快便上了脱粒机。脱粒机的骨干力量是身高马大的男兵。小女兵们只负责将一捆捆整齐的稻子送到男兵手中。男兵将稻穗对准脱粒机,在脱粒机高速旋转的做用下,稻粒便离开稻穗跌落在脱粒机下边的筐里。男兵们再把脱完粒的稻杆扔给女兵,由女兵堆成整齐的垛子。再往下就是将脱了粒的稻粒送到操场进行晾晒和扬场。碾米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看到雪白的大米从碾米机里源源不断地涌出,女兵们高兴地又唱又跳,因为这是她们第一次看到大米的生产过程,也是第一次有了收获的快乐。而男兵们则都很淡定,因为他们多是从农村来的,此情此景是他们当兵前年年都要经历的。当天晚上,伙房用新碾的大米给大家做了一大锅白米饭,每个人都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那个香甜,那种滋味,不是亲身体验的人绝对说不出来。
十三、军事训练
紧急集合是农场最常进行的军事活动。场部经常半夜就吹响了紧急集合号,睡意正浓的女兵们胡乱的穿起军衣、打上背包,在五分钟内站到宿舍门前排好队伍,等待命令。
在9.13事件发生以后,中蒙边界关系紧张,农场距离边境又不算太远,因此常有紧急情况发生。有一次,院务处管事的孙连长在队前向大家宣布,中蒙边界有一股敌对力量向我方发出信号弹,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附近某部队,听从指挥联合行动。说完便带队跑步出发。一路上大家心情都很紧张,不知会出什么事?虽然几十个人在急行军,可是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一个紧跟着一个,没有一个人喊累,也没有一个人掉队。大家转了大半夜,不知在什么地方做了一次小小的停顿,也不知道孙连长和什么人进行了接头。等再次行军时却是走上了回农场的道路。天刚蒙蒙亮,大家又转回到宿舍门口。孙连长只是说:“行动取消了,大家按照场部的工作安排继续进行。”他走了,只丢下了一头雾水的战士们。
最让木木他们感到兴奋和紧张的军事训练莫过于实弹射击和手榴弹实弹投掷。每逢农场组织大家进行实弹射击和实弹投掷演练,小女兵们就格外兴奋,个个摩拳擦掌,都想争取一个好成绩。但实弹演习前的训练却叫大家充满厌恶和痛恨。
农场有一个训练场,每到训练的时候,大家在孙连长恶魔般的叫声中,匍匐在地,端着步枪,趴在掩体里,瞄着那越看越不清楚的胸环靶,一盯就是一下午,烈日当头,滚烫的沙漠,让你头上冒油,眼前冒金花,浑身冒汗。没有孙连长的命令还就得爬那儿不动。连长还较劲的爬到每个女兵的身边,检查你是否认真,瞄准方法是否正确,瞄准的到不到位,把你扒过来、扒过去,训过来、训过去。每每看到孙连长那张黝黑的脸庞凑到你的脸旁边,扒着你的瞄准镜朝靶子望去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当然,每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年龄小的,会希望孙连长准确枪法会通过这么一看、一训、一教、一扒传给自己,让自己实弹射击取得个好成绩,年龄大点的女孩,却总是讨厌孙连长趴在自己身边,他们不喜欢孙连长那浓郁的地方口音,不喜欢孙连长身上难闻的汗味,不喜欢孙连长那么近的靠近她们,也不喜欢孙连长对她们呼来喝去。但是孙连长根本不管这些,不论哪个女兵都逃不过他的训斥和教练。
手枪训练时,孙连长还想出每人右手托两块砖的鬼把戏,原本举枪都不稳的小家伙们,还被迫在手抢上栓半块砖。天哪,这就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须苦其心智、劳其筋骨啊!孙连长还说:“如果有人偷懒,下次实弹射击,一定会把自己的脚趾头打掉”。顺便给大家讲了一个医院前一年实际发生的事故——一个女兵因为臂力太差,托抢不稳,在手枪击发的瞬间控制不了手枪后坐力,导致子弹打到自己的脚上,生生造成残废。这个活生生的事故让孙连长受了降级降职的处分,原本可以随军的家属也被延迟一年。孙连长深刻地接受了教训,在训练中绝不讲情面,绝不降低标准、也绝不
手榴弹投掷训练,对女兵来讲更是难题。大多数女兵来自城市,来自高干家庭,谁也没干过活,谁也没经过锻炼,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能甩得了手榴弹呢?但是孙连长不管这些,每次投弹,他都划下十五米、二十米、二十五米、三十米的白线,要求大家达标。当然,孙连长也要教给大家怎样握手榴弹、怎样拧开弹盖、怎样捅开防潮纸、取出拉火环、怎样助跑、怎样保持角度、怎样大臂带动小臂,怎样在投出弹后快速进入掩体以保证安全......。投手榴弹的训练比步枪瞄准还累,因为一个下午基本都在奔跑,投弹时你要助跑,投完后你要入列,然后出列,再助跑投弹,其他时间你都站在阳光下,如向日葵一搬被阳光爱抚。很多小姐妹的胳膊在投弹训练后都疼得抬不起来,有时吃饭都拿不住筷子。但是魔鬼孙连长却还是一点人情都不讲,该到训练的时候,他一样拉起各班就去训练场。当一下午的训练结束时,大家起身拍打着浑身的沙土,用手抹去满脸的汗水,像一只只花脸猫的女兵们嘻嘻哈哈的恢复了往日的欢乐。回到宿舍大家赶紧到灶房打水清洗,动作慢的可能就打不上水了,只有到井边去挑水的份了。
该到实弹射击了,提前几天,厂部就开始进行动员教育、安全教育,孙连长更是一个班一个班的深入,千遍万遍的讲理论、千遍万遍的讲注意事项。和每个人进行单个教练,因为是否出成绩、是否出问题,责任全系于孙连长一人。每到这时候也是孙连长最紧张的时候。因为很多小女兵年龄小、没有经验,专业训练也不够,每到打枪和投弹的时候都容易发生事故。打步枪还可以,因为有依托,抢再打得不好,只要枪口不对人,是不会伤到人的,更不会伤到自己,只是成绩差而已。而打手枪可不一定,手枪的后座力如果把握不好,很可能枪口一点头就打着持枪者自己的脚。投弹更是可怕,女兵中很多人臂力小,投弹最多投出去十多米,根本达不到基本要求,更有甚者,因为紧张,还有人把手榴弹扔在自己身后。为了防止投弹发生意外,孙连长特地把投弹场地设在一个山坡处,让女兵们卧在离山坡一百米以外的掩体内,只让投掷者一个人上前,孙连长陪同在侧。由于平时也进行教练弹投掷训练,投弹方式和流程还能掌握,但由于是实弹,投掷的人难免紧张。在孙连长的口令声中,小女兵通常会过早投出实弹,虽然投的距离不远,但由于有个坡度,大都也顺着山坡向下滚出一段距离,加上孙连长动作迅速年,常常把楞在那里看炸点的女兵一把拉进掩体,倒也没有出大事。一次,李小鹰投弹时由于过分紧张,手心里满是汗水,木柄的手榴弹抓在手心本就有点打滑,投弹时助跑又没跑好,心里害怕想早点把弹投出去,不料手榴弹竟然扔到了身后,这下吓坏了李小鹰,也吓坏了孙连长。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孙连长飞起一脚,把吱吱冒烟的手榴弹踢下了山坡,这边孙连长一下扑在李小鹰身上,用身体挡住可能飞来的弹片。手榴弹轰的一声爆炸了,弹片和尘土飞扬一片。就在大家万分惊恐的时候,孙连长站起来了,接着,李小鹰也站起来了。不幸中的万幸,这次手榴弹实弹投掷可能发生的事故被孙连长机制、勇敢的化解了。还有手枪实弹射击,孙连长见个别不靠谱的小女兵,根本控制不住手枪,空枪击发枪口都能朝地,实弹射击孙连长就只能用手托着射击者的双手,帮着她稳住枪柄,省得她打着自己。
农场怎么说也是部队单位,即军事单位,是军事单位必然少不了的是站岗放哨。通常大家并不害怕在农场门口站哨,因为那里比较安全。女兵们最害怕的是夜里的流动哨,那是在农场和田野里来回巡查的一种哨。农场那么大,又没有围墙,真就藏起个把坏人来,你还真就发现不了。所以轮到女兵站流动哨时,大家就自动的结成两人一组,原本一人一小时的哨就变成了俩人两小时。当你在深夜里走在寂静的田埂上,四周漆黑一片,没人你害怕,真有人出现你就更害怕了。原本半夜睡的正香时让人叫起来去上岗,心里就老大不痛快,上岗后的种种害怕就更让人不爽。那种揪心的紧张,让木木永远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