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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从宽
- 哭完了,靳绪才开始觉得不好意思。
祁隽彦听到哭声停了,也不说话,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交织的呼吸声。
就好像,他们在一起。
黑暗中,祁隽彦微微扬起嘴角,他是真的有点高兴。
“我要去见个人,先离开一会儿,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过了许久,祁隽彦才假装后知后觉一样开口,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嗯。”
靳绪刚刚哭的稀里哗啦,此时也是尴尬地要命,听到这话,赶紧点头答应,她的鼻音有些重,声音软软的。
祁隽彦心都空了一块,可他没再多停留,一言不发地走了,靳绪在别扭,他再待下去就不礼貌了。
临走前他打开了房间里的小台灯。
等门再次关上,靳绪才松了一口气,胡乱抹了一把脸,走到房间的镜子前,借着微弱的灯光才看清了自己的样子。
眼睛肿的像核桃,头发也一缕一缕的贴着脸。
靳绪更加感谢祁隽彦及时的离开,转头看向那个小台灯,心里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开始蔓延。
至于男主角此时,却是在医院后院的一个角落里和人在说话。
“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肖迟野靠在墙角,嘴里叼着烟,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祁隽彦瞥了他一眼,眼神不太友好。
“不会说话就闭嘴。”
明明只是个高中生,肖迟野却总觉得低他一头,他听出来了,祁隽彦这是在警告他呢。
“哈哈,开个玩笑,知道你宝贝。”
祁隽彦不想理他这位不着调的大哥,如果不是因为肖迟野是津海最好的骨科医生,手下成功病例无数,他根本不会让这么个流氓接近靳绪。
“妈说她最近腿疼得厉害,让你抽个时间回去看看。”
祁隽彦淡淡道,肖迟野比他大八岁,是个孤儿,从小学开始就是他妈妈在资助念书,大学学了医,平时家里人大大小小的毛病,也算是白得个医生。
“妈那是腿疼吗?”
肖迟野吐出一口烟,笑意渐浓。
“她愿意让你回去,你多陪陪她。”
祁隽彦也皱了皱眉,语气有点无奈。
他和他弟两个人揉在一起凑不出一个孝顺儿子,他已经跑这么远了,他弟更不用说了,书都不念了,一个赛一个气人,也就看这个干儿子顺眼点了。
“最近可能要去津海会诊,我去看看。”
肖迟野踩灭烟头,又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回头跟祁隽彦说:“不过,大少爷看什么时候开个恩,放我回去呢?”
“再过一年,等她完全恢复了再说。”
祁隽彦没松口,他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明白的很,要是肖迟野不愿意待着,那做完手术就走了,他根本留不住,但很显然,肖迟野心甘情愿留下来了。
祁隽彦本打算让肖迟野收收心,别惹麻烦,可看这样子估计怕是左耳朵都不进,他也索性不说了。
“行,你掏钱你说了算,不过…”
肖迟野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站在阴影处的少年,他有盛气,但不凌人。
“你可要保好密啊。”
祁隽彦已经没什么表情,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他不会让任何人发现靳绪,尤其是他母亲,绝对不行。
重症监护室门外,靳绪和储佑沉默对视。
死水一般的气息最让人压抑,哪怕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也会坚持不住。
“你有一个赌鬼爸爸,在你十岁的时候在赌场被打死了,留下一屁股债,父债子偿,赌场的人让你做了一个小荷官,但实际上是些不体面的工作。”
储佑脸色煞白,嘴唇都在抖。
“幸运的是,我哥四年前去连港谈生意恰巧去了那个地下赌场,而你又恰巧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知道我哥对于救了你这件事是什么看法吗,他说他觉得自己做对了,所以不后悔。”
靳绪说到这儿,笑了笑,然后一字一句地说:“你猜他要是知道你骗了他,他还会不会后悔。”
不是疑问句,储佑慢慢抬头,眼中布满红血丝,脸上伤口不少。
“靳绪。”
储佑叫了她的名字,语气冷漠。
靳绪没挑明了说,这么长时间,储佑早就也是她的家人了。
“如果我想让他帮忙呢?靳词不会坐视不管吧。”
储佑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继续说道:“但我不可能让他知道,我不会拉他下水,这次的意外我很抱歉,是因为对方打手认错人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你拿什么保证?”靳绪也看向他,神情严肃。
“他是有福气的人,不该受无妄之灾。”
言外之意是,我会用生命保护他。
冥顽不灵。
靳绪心里暗骂一声,果然和上辈子的走向一模一样。
她当然知道这是意外,因为上辈子的后来,一个巨大的走私团伙在连港被抓捕,在储佑主动请缨去连港分公司的第三年,而靳词一直平平安安。
靳绪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劝走储佑。
非亲非故,一个人能死守着另一个人,不外乎两种情况,要么恨之入骨,要么爱得深刻。
很显然,储佑属于后者。
可这样,靳绪也不愿看到,她想让两个人都平平安安的。
靳绪内心无语,毕竟上辈子她哥差点割腕,储佑最后还是走了,倒不如现在就离开,也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痛苦。
祁隽彦站在拐角处,他刚好听到最后一句话,于是再也迈不开腿了,他盯着前面的两个人,突然笑了笑。
福祸相依,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