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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焰杖-> 第二十章 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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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忘却
- 一叠声的“媚珠”让我回过神来，原来这不是幻听，也不是做梦。
我抬眼看去，原来是他。
仲始依旧是挺拔潇洒的，他立于丁香树前，宛若一幅画。是的，这一刻曾经是一幅令我朝思暮想的画面，我曾无数次地盼望这一刻的到来，可是现在，这一切却让人感觉丑恶，我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尽管他曾和我朝夕共处，但是我却觉得他如此陌生而可怕。我的心揪得紧紧的，仿若刀割一般，疼得要命。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你。媚珠，你听我说……”
“别说了，”我的心又抽动了一下，“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我不是故意要欺瞒你的。”他打断了我的话，“我并不知道我娶的人是你啊！父王让我入赘安阳王府的那一刻，我已经心灰意冷了，我以为从此以后与你再无相见。我接受了父亲的这一安排，我知道我肩负的是兴复岭南的责任，我不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我只能忍辱负重。可是，媚珠，你知道吗，当我发现娶的人居然是你，我又多么欢喜又是多么难过。我欢喜，我终于可以与我最喜欢的女子在一起；我难过，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份美好就会被战争和复仇打破。我身上的秘密，不敢对你说，我只能默默地隐藏在心里。多少次，我话到嘴边，但看着单纯的你，我实在没有勇气告诉你。难道我能跟你说，我跟你结合是另有所图，我接近你是为了赵佗王府的卷土重来，我不敢……我每一天都在痛苦中度过，而和你分开的这段日子，我对你的思念更是如潮涌一般，你过得好不好，我们的孩子是否安康，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这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原来比我想象得还要重。”
我背对着他，听着他说的一字一句，我的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眼泪不争气地滑落下来。这几天，我的眼泪流得够多的了，我以为我的眼泪已经快流干了。没想到，听到他的这番话，又一次泪洒满脸。
“媚珠。”他轻轻地扳过我的身子，“相信我，我是迫不得已的。我从没有一刻忘记你，我无时无刻不想回来。眼看两国即将交战，我特地前来跟你相见，不知道……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我低垂着头，听他喃喃自语。
“媚珠，我们错就错在不敢生在王府家，才会有这么多的不得已。”
他揽我入怀，这一刻，我听到了他的心跳，急促的心跳，感受到了他的温暖。但这样的心醉神迷只存在了那么几秒钟，理智让我迅速逃离了你的胸膛。
“你有你的不得已，我也有我的不得已。你的心里是权谋，是天下，是成功，而我的心里却是夕阳下的欢悦，携手战疫的欣慰，彼此坦诚的美好。仲始，你走吧，从现在开始……”我使劲抿了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狠狠地说出了口：“我们不必再见面了！”
我再次转过身去，不敢看他那暗淡下去的眼睛。
“媚珠，两国失和，南北相隔，若这一别，你我再难相见。我，我舍不得你和孩子……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对你的心是真真切切的……你不要撂开我。”
我承认，这一刻我心软了，我像所有世上的怨妇那样，失声痛哭起来。我承认，仲始的这一番肺腑之言打动了我。毕竟是我的夫君，毕竟是孩子的阿爸，我并没有那么绝情。
“仲始，如若两军交手，无论何方赢，何方败，我们若还有机会见面，就以此鹅毛为信物寻我，到那时，你便带我远走高飞吧！”
我拿出阿珊送给我的鹅毛，泪眼婆娑地递给了他，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屋内走去。
这一夜，月凉如水。
这一夜，思绪如潮。
我不知道他何时离开。
我也不知道明天会以何种面目到来，这世上又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