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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夫妻共赏亭中雪,把酒言欢谈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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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告诉她,无论听到了什么,太子当时都是在关心摄政王,知道亦或者不知道,都要守口如瓶,不然谁也保不住她,就像那只莫须有的鸟儿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灭了口。

先不说就她与摄政王因某人的缘故,这几年已然是不来往,就是太子这脑子,她不觉得他能玩的过摄政王,指不定一切都是在摄政王眼皮子底下谋划的!

洛初脸色有些发白,像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被吓到了一样,表现出慌乱而惊恐却又故作镇定。

“殿下再找找,定是可以找到的。”

太子很是满意她表现出来的神态,让他感觉他已经拿捏了这个郡主一样,他的恐吓大抵是管用的。

如此,他也就不必担心谋划的事情会被安宁泄露出去了。

了却了一桩心事,太子也就收回了压迫,再次表现出来温和有礼的一面。

“安宁怎么现在与我如此生分了?我可是记得安宁之前都是喊表哥的。”

她心知这不过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叫了半天殿下,现在说称呼过于生分,就是坐也没有让她坐下,一直站着。

洛初心中对太子十分轻视,可面上却不显分毫,做恭顺状,应下了这个称呼:“太子表哥。”

达成目的以后,太子也就没了接着停留的心思,东拉西扯得又多说了两句,起身便告辞了,走之前还留下来自己探病带来的千年血灵芝,给洛初补身子用。

洛初收下后转头就让管家放进库房。

她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暂时也用不上这样名贵的药材。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太子气场不合的缘故,太子走后,洛初的精神反而好了很多,也不愿意在屋子里呆着,便叫吩咐人搬来坐垫、火炉等样什,在亭子里煮茶赏雪。

青儿提醒她:“郡主,天凉了,早些回去吧。”

她仍是姿态懒散地坐着,也不见有起身的动作:“无碍,你可知我现在最想的是什么?

青儿摇了摇头道:“青儿不知。”

她并不是从小便跟在这位郡主身边的,可以说没有一个婢女是从小跟着郡主的,至于那些人也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她之所以会跟在洛初,也是被太后安排过来的。

这郡主身边的丫鬟说起来倒还是个高危职业,没过多久,郡主身边伺候的人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会被全部换新,而被换下来的人在此之后也不见踪影。

不知道那些人是做了哪里的孤魂野鬼……

郡主看起来柔柔弱弱,世人都道她家郡主是天底下最柔最软的性子,清雅温柔,修持端方,活脱脱一尊玉菩萨。

可已经跟了洛初两年多的青儿最是清楚她内里的性子,洛初实际上却是个掐尖要强的主儿,做下的决定向来不肯改变。

洛初拨弄了下火炉中的火,听了青儿的话,也没了再跟人交谈的兴致。

“不知道那便不知道吧。”

其实啊,她想要的只有两个字而已——“自由”。

最是简单,却又很难的两个字。

其实“自由”,这两个字本就条条框框,但总有一笔冲出牢笼。而“牢笼”二字倒是八面透风,但是以牛龙之力都无法突破头顶的枷锁。

就像她现在一样,处于看不见的牢笼,生死都握在别人手里,握在太后手里……

到底是个心思深沉的老妖婆!她本还奇怪她为何敢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毒发晕倒,原是一切都安排好了,让早已经收入麾下的太医为她诊断,说一些早已经安排好了的说辞,便掩盖了一切。

可能是太子今日的话让她多了几分感触吧,居然让她有了向别人倾诉的欲望。

这些侍女能懂什么呢?她们又敢懂什么?

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方能活得长久啊。

就像她之前的那些侍女一样,不多听不多问,对于太后的吩咐只认真去办,这才是生存准则。

就是这样即便是这样,也不能长久就是了。没看到她的婢女一茬接一茬得换了,也不是她的罪过,而是幕后之人也怕走路风声而已。

她的身体虚弱她怎会不知道原因呢?又怎能不察觉每日里吃的饭食里面多了什么?

只是她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而已。

笑着接受宫里各色人给她送的东西,咽下去那些一定要吃下去的,能保她一时性命的佐料。

洛初自己和这些侍女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

怎的这般有感慨?可能其实是她自己孤单太久了吧。她连自己都尚不能保全,更遑论身边的人?

在皇宫大内所有人都只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的视线移到了花园景色之上。

年年落雪,雪落年年,又是一个冬天,大地素裹银妆,枝丫上附了落雪,颇像是春日里花儿开满枝头。

也不知是不是天上谁人横笛,将琼瑶碎玉般的雪花吹落在人间,掩盖这一世的污浊。

是她偏爱的那一地素白……

沈怀远今日回府早了些,听到太子来访的消息,挑了挑眉,问管家:“太子殿下过来所谓何事?”

管家回道:“是来探望夫人的。”

沈怀远心下有些疑惑,却也没过多在意,接着问:“郡主呢?”

管家听了,会心一笑:“夫人在花园的亭子里,将军也快去陪夫人赏雪吧。”

沈怀远本走着,闻言,一时间感觉这脚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将快些去吧,对了,这算算离信上说的日子也近了,将军可有把事情告知夫人?”

他摇头:“尚未来得及说。”

“将军早些与夫人说了的好,万一因此事生了嫌隙,便是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听到后,顿住的脚还是放下了,朝着花园走去。

不多时,洛初听见靠近的脚步声,抬眸看向前来的年轻将军。

她身体还较为虚弱,吹不得风,蓝色的披风上围了一圈柔软的白狐毛,白皙的脸颊贴着软毛,内里月白百褶如意裙,梳着个流苏髻,发间簪着只碧玉簪,衬得眉乌肤白,远胜冬雪。

将军在她面前落座:“身体可好些了?”

洛初看见他,笑了下,这一笑颇为雅致,带了几分书卷气:“好多了,将军可是要一同赏雪?”

沈怀远颔首。

洛初又温了一壶酒。到了换季的时候,这些天气温低,茶易冷却,而冷茶又伤胃,所以旁边还备有煮茶的小炉,这和温酒却不同,酒越温,醺香便越是四溢。

她突然想到了是将军抱她回来的,该是到了她表答谢意的时候了。

“多谢将军带我回来。”

“郡主客气了,应是我谢郡主帮忙解围才是。”

洛初这便知道他应该是在不远处看到了整个过程。

她细白的手指压了压耳旁被风撩起的发丝,语气带了几分戏谑。

“将军也是客气了,有将军在,我这帮忙倒是显得多余了。”

“那日怎的会突然间晕倒?”

听到他这带了些关心的话,她笑了起来,那样子很好看,像是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星子一样。

“都是老毛病了,有劳将军挂心。”

沈怀远目光闪了闪,找了话头问她:“太子可是有什么事?”

洛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

看郡主不愿多谈,沈怀远也不勉强,不再问询,陪着她静心赏雪,竟然有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平淡清茶适合幽窗棋罢,月夜焚香,古桐三弄。当年沈怀远在禅院读经时,曾与僧人道人奉上茶水,边饮边谈,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曾在午醉醒来无一事,孤榻对雨中之山。

现在倒是通通没有,而和一个是他妻子身份的女人在这小亭里煮酒温茶,倒也是颇有不同。

老管家在旁边给他使眼色,让他赶紧说。

沈怀远清了清嗓子,引得洛初疑惑看他。

他斟酌着措辞:“我曾就读于岳阳书院,拜青山先生门下,前些日子老师来了书信,一是为了贺喜我凯旋归来,二则是让我照看一下师妹闻灵。”

洛初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师妹?”

没有什么情绪,却让沈怀远感觉有些许心虚。不过他确实是清清白白的,这样的感觉着实来的莫名其妙了。

他解释道:“师妹是老师的女儿,老师在信中说师妹向往京城繁华,想年后来小住一段时间,他老人家不太放心……”

洛初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师妹啊,按照各种话本子里面写的,有情人师兄妹被人抢婚,她就是那个棒打鸳鸯的大恶人了。

亦或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师妹要跟她上演一场二女争一夫的戏码。

看来哪种情况都是避不过了,都要有与人斗这种事情的发生了。

可能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洛初没了言语,气氛也就陷入了凝滞。

管家叹气,这家没我得散啊!

“夫人可不要多想,将军与那师妹是真的没什么的。”

沈怀远:……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怕不是想让这个家早点散了?

“嗯,我知道。”

沈怀远:怎么感觉真的被误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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