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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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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唯一有点意义的事是,正式开始了魔兽世界。

关于魔兽世界,能想到最早的是从小学开始玩的war3,最初弟弟家安了电脑,孟辉哥哥(大姨家的孩子)在上面安装了war3,从此便开始了与魔兽的孽缘。小学时玩的入迷,每天都想着找个理由跑去弟弟家,最好弟弟还不在家,这样我就能霸占他家的电脑玩一整个下午,运气好的话晚饭也不回家吃,晚上还能接着玩。久而久之,我一到有电脑的亲戚家,大人们一看我无聊的样子,都会直接跟我说,玩电脑去吧,然后我就欲拒还迎的走去屋里,其实心里早已开了花。直到初中后家里买了台笔记本电脑,好像也不如那时天天盼望着去亲戚家玩电脑的时光快乐。

小学时也是因为war3,让我认识并走近了gzy,从童年到青春最好的朋友。我们在教室天真的用笔和纸模拟着war3的对抗,讨论各种兵种和策略,直到周末才有机会用电脑玩一玩。为了符合在学校装下的澄海3c大神的逼,周末我让郭斌哥哥代打和他1v1,他被打的屁滚尿流,回到学校表示对我佩服不已,而他的dota也是从小异常熟练,在那个还没有LOL与DOTA2的年代,我们便开始了最早的moba对抗类war3地图,也许这也是一开始看不上LOL的原因,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上了初中后,玩游戏已经变成了奢望,有缘和gzy上了同一所初中,住同一个宿舍楼,与war3的情缘也慢慢转移到了互相约定在WOW上,虽然连能玩wow的电脑都没有,也完全不知从何开始,我们就已经每人预先买好了一张点卡。那天夜里凌晨,是考试前夜,gzy按照约定叫起我来到楼道里背书,休息时他拿出那两张三十块的点卡,满心期待的约定放假后一起玩魔兽,记得那时还是6.0版本德拉诺主题点卡,但后来直到那张卡过期、丢失,我都没有用过。

再后来高三,因为生病休学,那时他已经高考完,曾经朝夕相处的朋友变成了一俩月才能见到一次,在暑假里得知他开始玩魔兽世界了,内心一阵失落,可能他也知道我还要准备高考,也没有多言。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我感觉到我们的道路渐行渐远,我也再也没法按照小时的约定与他一同前行了。

大一,终于可以自由的玩自己想玩的游戏了,又好像是为了赴约一般,完成一个小时候的愿望,我一个人进入了艾泽拉斯。一个新的世界观迅速建立,关于他的各种历史、剧情、机制、架构让我体会到这款曾风靡一时的最经典网游的无限魅力。在小白的路上,第一个添加的好友是一个ID叫做永恒守护的战士,他答应给我1000金币作为报酬让我进入了他们服务器(安东尼达斯)和公会(沃金之影)并答应带我。后来我转去过很多很多的大区、服务器和公会,这两个名字是我一直记得的,就像一个人记得自己的出生地一样。其实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一样,人与人之间真诚的信任与感情并不多见,只是自己的见识浅薄,也许别人随手招人的施舍都会认为是他是真诚帮助的好心人,内心充满感激与喜悦,看向世界好像一片光明。其实并不是说别人的帮助并不真诚,只是像个孩子一样,看待他人总是充满善意与感激,这样的时候再也没有过了,这些都是珍贵的东西。

在这个公会里经过了暗夜要塞、萨格拉斯之墓,我像现实一样不善交往,身边经过一个又一个的人,到后来换过一个又一个公会,他们来自全国各地,大家的目标异常一致,就是打过副本,为了装备,绝大多数人的id都已经忘记,留下来的是更加熟练的技术和副本经验。

忘记了是萨墓还是燃烧王座版本的时候,大概是前者,认识了许智杰,那时他的id叫做新来的猎手,是一个dh。当时和另一个dh一起,我们三个人玩了一段时间,后来便只剩了我们两个人,具体的事情都已经忘记,连怎么组的队也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刚认识那天我们一起做了那个彩虹玩具的任务,并愉快告别互加好友。

其实魔兽的硬核部分算是个快节奏游戏,需求较高的副本和职业熟练度、应变能力和执行能力,从这点上来说年轻人很占优势,就像我和许智杰。再往后过了许久,大概已经是大三大四了,从一个小白已经变成了一个可以首周开荒副本的玩家。我因为太穷,开始了练号卖号的赚钱循环,因为技术优秀,一个号从创建到可以售出大概只需要十几天的时间,这样一个几百块的成品号就练成了,再通过账号分离卖给需要的人,现在来看都变成了工作室的工具号。那时接触最多的是一个公会里认识的叫赵小胖的人,东北人,无业,微胖加东北口音,yy频道里每天都是我俩闲聊胡侃的对话,他带我练号卖钱,我带他融入我们的圈子(毕竟这样的中年玩家太难进入年轻人的圈子了),他也是个极其自负的人,副本理解高但操作跟不上,这大概是很多老玩家的现状,所以他是打心底里佩服我的游戏理解和技术,那时我玩了两年的奶德,他从我这也学会了奶德并得到不少的干货技巧,直到后来认识了一个女玩家,id圆圆小栗子,与他渐行渐远,一直到我参加mdi后,我身边的人变得越来越多,有一天赵小胖删掉了我的好友、yy和微信,他与我就好像我与gzy,渐渐看到对方越来越远的身影,圈子和经历越发走远。

圆圆小栗子正相反,她是一个操作可以但副本理解严重不足的大秘境小白,态度认真,我教过的技能和东西她都会在笔记本上一条一条详细写下来,因此学的很快,也可能这是她作为一个医生的学习习惯,但那时是很清闲的保健医,浙江人,每天朝九晚五,中午也能回家玩一个多小时,我们一起打过很多很多的副本,我把8.0的五人本讲解到细枝末节,她能打的层数也越来越高。其实游戏和现实极其相似,当和一个女生走的越近,不论是朋友或是喜欢的人,你逐渐的喜欢、欣赏她,总会下意识的想要挤走她身边所有的异性朋友,那时对她便是如此,我因为优秀的技术和年轻的声音轻而易举,很快就变成亲近暧昧的固玩。

关于这段好像电影情节一般,那时候跟女朋友闹分手,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处理关系的能力,好像身边留不下一个朋友,每天都只能无聊的在游戏里闲逛,一个一个索然无味的副本无限复刻,唯一多一点的乐趣是教小栗子打本,还打过几晚电话。凌晨时经常问她困吗,困得话睡了。她回,不用问我困不困,只要你想聊就告诉我,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呀,然后我会判断。我呆了一下,原来事情可以如此简单,确实是一种简单有效的交流方式。

有一天她告诉我来济南交流学习,当天我买了回济南的票,并没有告诉她。两个小时后来到她住的酒店,带着一个从初中留到大学的埃辛诺斯利刃钥匙挂坠,留在了酒店前台,送给了她,那是我对魔兽留下的最早的留恋。她还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就被我骗下楼,打电话问我在哪,我说在酒店门口,见面后说出去走走吧,一直从泉城路到大明湖,再到泉城广场,一直到九点多,我说我还没有吃饭,她陪我吃了一碗面,唯一记得的一句话是她说我的声音和yy里一模一样。在她临行前我买了一包栗子,直到她回家后她跟我说她握了一颗栗子一路,都没有吃。

后来微信上她发来一首十一种孤独,我听完说这首歌里的事情真孤独,她却告诉我,副歌才是她想对我说的话。

......

半年后,在公会开荒团里认识了夏天,这个我不知是该感谢还是该恶心的人。

起初他在公会团里看中了我和许智杰,后来逐渐加入了我们的小团体,而他给我们营造的人设是明星选手,认识多个国服开荒团的团长和诸多主播,本身在凌云(联盟著名名人堂公会)开荒,上海人,在上海有父母遗产别墅一套,后来自称负责LOL YM战队数据分析,且有PDD的战网实名好友......这些信息已经懒得去研究是否真假,能确认的是当时他在蓝度工作室做代练,每天高强度打业务团,而他认识我们的目的是让我们做他的马甲,他不想打的时候让我替他的名字上班。对当时作为穷大学生的我们来说,是一个完美的机会,足不出户便能赚钱,并且还在一个喜欢的游戏上,每天还可以在yy一边吹牛逼,一天打八个小时能赚近一百五十块,不亦乐乎。于是他变成了我的老板,每周给我结钱,我的另一半魔兽故事也就此开始。

蓝度其实是一个并不熟练的业务团,成员不具备追进度开荒的能力,大多是老年玩家赚点生活费,混子与菜逼横生,负责管理和拉皮条的人叫凯文,每天焦头烂额地处理团员各种账号和人员事务,而那时我的数据往往能在团里看得过去。团长叫段暄,是个大舌头的铁憨憨,技能理解上限极低,通常情况是找不到问题所在,占着耐心较好一直作为团队指挥,另外还有一众活宝,像烟哥、骚皮,以及后来加入的香蕉,那时分得清团里每个人都声音,毕竟这个社会没有画面,只有声音,来自全国各地的人在每天都在八个小时里待在同一个副本里。

工作室的日子枯燥乏味,伴随着夏天一直拖欠的工资,半年就过去了。转折是一次机会下夏天把我介绍给了申路遥——燃烧王座h难度亚洲首杀公会影魂会长,(因佶天鸿公会团长id周芷若被称为周方块,我们戏称申路遥为遥大饼)城市集结号成都赛区冠军队长,当然也是我们后来的Full Speed会长与队长,我被介绍进他的队伍准备2019年的mdi(史诗钥石地下城全球锦标赛)比赛,那时候mdi可能在国服的呼声还并不高,赛事宣传几乎没有,这个圈子还没有被商业化,没有那么多的职业队伍和明星选手。现在再看这门赛事,好像已经变成了主播和俱乐部手里成名和圈钱的工具而已。在准备比赛的日子里,每天训练近十小时,偶尔也会打一打申路遥接来的大秘境或者困难麦卡贡单子赚点钱,对于五人本的经验和理解飞速提升,作为一个仅仅2-3年经验的奶德,就此开始准备这个游戏五人本的最高赛事,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奈何当时的硬件太垃圾,家里网络也差的离谱,我顶着40左右的fps和偶尔200 的ping值在近30度的夜里疯狂训练,屋子里的空调坏掉了,本想开风扇吹一下结果被队友说麦风声太大太吵,只能关掉。就这样我们在深夜里五个人对副本每个压力点提出不同的解决方案和意见,一遍一遍的练习、复刻,直到每一秒的操作都成为了机械记忆,把失误率降到最低,在一次自由镇的训练尝试里,限时记录已经达到了国服顶端。

缺少赛事经验是失败的重要因素,比赛中不出所料意外丛生,第一把比赛后半段开始出现致命错误,导致后面两把发挥失常,最终只获得了东部赛区第六名,哪怕再晋级一场,都有机会到更大的舞台。

直到后来看着永恒王宫的开荒直播,佶天鸿周方块每次倒数在全团人蓄势待发的前几秒平淡说出的那句认真,专注,仿佛才让我理解了这个游戏的灵魂。所有难度的事情,都需要如此。

比赛结束后,大家不约而散,遥老板、大学生(我)、老中医、十二夜、牛为栋,这一个一个熟悉的称呼也消失在了彼此的生命中。还记得那年每夜的训练后,最喜欢的放松方式是到外域的纳格兰,那个心形的小湖上面浮空岛上,放一首歌,等到暂离状态看着旋转的紫色的星空,偶尔窗边吹来一点风,每个夜晚都格外安静,我坐在屏幕前发呆,这些繁忙又丰富多彩的事情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至于我为什么说夏天恶心,是后来,我三番五次找他还清拖欠工资以后(其实还欠1000多)的一天,一个女主播找到了我。她看我删掉了夏天的yy好友后判断我俩闹掰了才来找我,想和我讨论下他的为人,于是我们在yy交流一下午后得知,他只是个骗子,只是个普通的代练。所有在朋友、公会、女主播等等各方面塑造的不同人设都只是他行骗的方式而已,我已经不想再研究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在想如果没有他,我的大学生活要更穷,我不会认识到那些这个游戏顶端的人,也不会有机会进入这样一个比赛,当然如果没有他,我那时当然也不会每天靠催工资生活了。

最后我想讲一下许智杰,之前仅仅是偶尔提到他,我和他的关系好像从没刻意,在他第一次知道我靠卖账号赚钱的时候他以为我打算不再玩了,夜里他第一次打过一个电话来,说如果你缺钱的话告诉我,我可以先借给你,你为什么要卖号啊。那一刻我突然有一些哽咽,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嗯了一声。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我们是真的朋友了。我们是同龄的大学生,同一年毕业同一年工作,看到他有时候仿佛会看到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着、烦恼着,而我与他的唯一交集就是魔兽,但他玩的断断续续,经常玩几个月人就找不到了去玩别的游戏了,等到下个版本再次出现。而我在这点上好像更有毅力,从大学到现在,好像只在玩这款游戏,一直呆在这个世界。我俩经常笑着自称我们是自闭症孤儿,这点上我们很像,对待社交毫无兴趣,自身硬核而倔强,有时外表善谈内心孤傲,好像一副世界不配的样子。如果我说内心深处的孤独,我觉得我们是很像的人。

到现在为止,我所记得的人也许只是遇到的十分之一,太多的人都已经忘记,也许在某一天看到某个事情又会记起,这个游戏是我大学四年所处的社会,它同样充满了真诚与虚伪,善良与功利,这些在我青春最后的几年里认识的可爱的可恶的人,不管怎样,感谢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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