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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花开时节动京城-> 第二十四章 初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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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初现人间
- 谢渺面色异常沉冷地回到禁闭室，觉得自己手腕上很不爽，于是当着一众看守的面，徒手将镣铐粗暴地拆开……就这么把它变成了一堆废铁。
在场的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小黑没看清也没听清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阵叮当咔嚓的响动，很是疑惑地小声问道：“城主你还带了铃铛？”
谢渺有心把他扇飞到墙上去。
他三下五除二丢掉那堆废铁，没好气地问看守：“君归在哪间？”
看守真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才颤颤巍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明掌门说……说……说你们不能……不能……在一起……”
谢渺一声怒吼：“我俩这不是还没在一起吗！”
吼完了才反应过来，明玉说的是“关在一起”，不是那个“在一起”。更何况身边还有个一脸茫然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下属，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没人看着，于是又吼了一声：“你还在这儿愣着干什么！”
看守险些被岚煞这一嗓子吓得吐血，手忙脚乱地随便打开一间牢房的门，肉眼可见全身在战栗着，抖如筛糠。
谢渺的起床气到现在还没过去，毕竟脾气再好的人凌晨半夜被叫醒都不会高兴，遑论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谢阎王。
结果谢渺进了门之后发现，小君就在自己隔壁，刚刚被谢渺吵醒，正扒在铁栏杆上，睁着一双明亮水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小君……我吵着你了？”谢渺没来由地有些不安，问道。
君归无所谓地一撇嘴，阴阳怪气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起个床像是要炸了房子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了多少斤硫磺炸药，正要嘴里喷着火，去三国时期从赤壁一路烧到夷陵呢。”
谢渺：“……”
听清了的黑无常：“……”
君归被人吵醒以后的起床气明显要比谢渺严重多了。没有实际伤害，全是精神攻击。
谢渺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先暂时把小黑轰到一边去让他安静待着，然后蹲到栏杆旁边，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君归的脖子：“现在继续睡，别生气了。”他打了个哈欠，又道：“赶紧好好睡一觉，马上就到你的及冠之日了，这些天好好休养，别操心其他不相干的事。”
君归坐到地上，把头往胳膊上一撑，歪了歪脑袋：“我可没有操心不相干的，我操心的都是你的事。怎么，这也能算作是不相干吗？谢哥哥，之前你连和我的婚约都口头定下了，我还不能操心操心你？”
谢渺满腹言语仿佛全部被柔软的棉絮堵在了喉中，呛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莫名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声音又变成了嘶哑低沉的音线：“……当然能了。”
小黑卑微地缩在墙角，当然听不见那边在说什么，只是多年来刀尖行走的直觉让他做出了清晰且明智的判断——待在原地，千万不要到别的地方去。方圆一尺以外的地方，应该都充满了来自自家城主的危险。
今年的仙盟大会在即，不管别人再怎么不爽，明玉也得把关了好几天的谢渺和黑无常放回去了。
他在宣布了这件事情以后，众人的反抗情绪异常激烈，呼声似浪，一声高过一声，好像不把月露山震塌了不算完。声音大到什么程度呢？在禁闭室里睡着觉的小黑都听见响动被惊醒了：“城主？外面咋了？月露山地震了？”
听觉灵敏的谢渺和君归不堪喧闹，一边各自封着耳朵，一边在这时候悄悄羡慕起什么都听不清的小黑。
禁闭室的大门咣当被人踢开，谢渺登时警戒起来，却发现来的人是明珠。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几近粗暴地拉开铁门：“你们三个，跟我走，那些人太吵闹。”
谢渺待在禁闭室里，耳膜尚被震得嗡嗡作响，可想而知明玉和明珠是多么的痛苦。
谢渺重重翻了个白眼：“一群疯狗，本事不大，狂吠的声音还真是不小。”
“那谢青岚怎么能放他走！好不容易将他缉拿归案，在座的诸位费尽心血，合力捉捕，现在怎么能就这么让他们离开！！！”
“他被关了这么久，想来也必定是早已怨气冲天，若是轻易就将这么危险的祸害放还，他能干出来什么！他一定会大开杀戒的！到时候就天下大乱了！会生灵涂炭的！明掌门，难道你忍心看着百姓和玄门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吗！！！”
“明玉！难道你们月露山也是和岚煞一伙的吗？！你当着仙门百家的面，多少次偏袒庇护他们？这种人抓住了就该立刻处死，你还把他们好吃好喝的供着，你真当我们是瞎的吗！！！”
疯狂的人们声嘶力竭地叫喊着，用尽自己几生几世的唾沫和因为疯狂吼叫而变得嘶哑的嗓子，一个个都恨不得燃尽血肉揭发无间城的罪行，恨不得将“同流合污”的月露山上的生灵都判了刑哪怕是一草一木，他们只恨自己没有本事和勇气成为那个能亲手挖出谢渺心肝的孤胆大英雄。
但最悲哀的是，这件事，难道是月露山做错了什么吗？难道是谢渺真的凭自己的意愿做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吗？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这样人人都会说但很少有人会做的话，难道因为很少有人做，所以就成了错的吗？
愚蠢的群众，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管中窥豹，盲人摸象，就能凭借自己人多势众，站在所谓的正义和公理那一面，随心所欲地审判着可能与自己素昧平生的人。
因为遭受审判的人没有严丝合缝按照大众的意愿去行事，又或者，有些人根本就是吃饱了撑的，闲到一肚子狗屁没处放，于是只能混杂在人堆里，从嘴里喷出来了。
明玉百口莫辩，只能保持沉默。因为他根本就插不上话。
这么疯狂的场景，在此之前，他只见过一次，就是谢家灭门。
眼看着那些人越来越激动，一个个活像病入膏肓的神经病，有不少人甚至已经拔出了剑来，用充满了正义的剑尖指向了明玉。
就在此时，天空中爆出一阵惊雷般的巨大响声，“正义”们纷纷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人重重一击，随即扑倒在地上，一个个口吐鲜血，同时手中或腰间的佩剑也被折的粉碎。唯唯诺诺躲在墙角的李必逢因为刚才什么都没说而逃过一劫，保住了自己一把老骨头，吓得慢慢蹲了下去，用极小的声音自言自语：“哥哥……他们好吓人啊。”
他的眼睛又从低眉顺眼变成了精锐犀利，道：“别害怕，有哥哥在的，你先歇着，这种事情我来解决。”
陡然遭此变故，明玉警惕地抬起头，四处张望着，却看到刚刚赶来的明珠等人。明玉窝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瞪着谢渺：“这是你干的？”
谢渺很懵：“什么我干的？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在狗叫，怎么现在一声也叫不出来了？刚刚天上打雷了吗？”
但这句话一问完，他就什么都清楚了。他看见从天而降一个衣着华贵的君归……不，辰息。
姜宗主好容易顺过气来，还不死心地骂道：“你们勾搭在一起搞什么名堂？”
旁边有人一边吐血一边戳了他一下，艰难地说：“天上……”
辰息一脸微笑地落了地，在七倒八歪的人堆里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站定，笑眯眯地对谢渺说：“这是我用无言画中左臂的代价换来的机会，没想到这么多义正严词的人们，还抵不住我一个分身的随手一挥。”辰息斜着眼睛向地下看着，啧啧叹道，“一群不堪一握的卑微的蝼蚁罢了，看着就让人恶心的东西，还以为自己是公理正义的代表呢。”他毫不留情地嘲讽道：“真是可笑。”
谢渺心里一梗，心跳都停了半秒：“左臂……你竟然舍得如此代价，也要出来。”
辰息可能也知道谢渺会杀了自己，感觉时日无多，脾气居然好了不少，罕见地没有发火：“一幅画，比不上你这个大活人。我总是看不过你被这样千夫所指，还殃及池鱼。”
姜宗主颤抖着胡子问：“你……君归？你们……”
辰息根本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离着姜宗主好远，轻轻抬手一挥，姜宗主的肩膀瞬间爆开一片血雾，伴随着一声迟来的惨叫，他的左臂出现在了辰息的手里。“我不是君归。”他说。
辰息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好整以暇地把玩着那条胳膊，挑起唇角：“我就是谢家和君家灭门的真正凶手，可是你们现场谁都没本事把我怎么样，不是吗？”
他捏住姜宗主的左臂，一眼看见了李必逢，又笑眯眯地说：“看见这位著名的银泉医谷的掌门医师，我倒是想起来，如果留着这条胳膊的话，说不定李掌门还能给你缝上。可我出现在人间的代价，总要有人来替我偿还，好巧不巧，姜宗主像一个没脑子的蠢货一样往我枪口上撞，那就你来吧。”
辰息手中一用力，那只手瞬间碎为齑粉，挫骨扬灰。
姜宗主面色苍白死灰，叫都叫不出来。只见辰息处理完，向谢渺一步一步走过去，边说：“谢渺，谢青岚，在没遇到我之前，脾气比我还暴躁。怎么和我一起住了三年以后，反而温和了这么多？”
他凑到谢渺耳边低语：“我改主意了，打算露个面。不过至于我真正的身份，你们还是保密的好。”
“你为什么改主意？”
辰息站直了身子，与谢渺四目相对：“因为我不忍心我的无言遭受如此不白之冤。如果这一切从头来讲的话，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我和无言做了对的事，却没有什么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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