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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不敢直呼其名的爱情-> 第二十一章 退而求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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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退而求其次
- 不原谅有用吗?一味地谴责有用吗?没用。记恨与谴责啃噬的是谁的心?是施与记恨与谴责的人的心。虽然赵悦馨班门弄斧一般引用了所罗门之言,但就目前来说她还没有领悟这样的智慧,即明白宽恕他人之过受益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试想一下:一个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怨恨,没有嫉妒,没有哀愁,没有谴责,没有暴怒,只有无尽的爱,那么这个人的一生将是怎样的一生?
张之琛听了赵悦馨的话,先是一惊,然后点点头。因为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爱一个人总想了解有关于他的一切,这既是爱的诉求,也是爱的天性。于是就在王微安陷入深度的睡眠、而李白甫坐在书房殚精竭虑地思考之际,与此同时,赵悦馨和张之琛去了王微安租住的那间逼仄的地下室。这间地下室离清华园不算太远,但也不算太近,他们走路走了二十多分钟。这二十多分钟对张之琛来说是他的一生中经历的最不同寻常、意义深远的一段时间,最明显的感觉是,走着走着,赵悦馨发觉张之琛的手心汗津津的。她扭头看了他一眼,在霓虹的映照下,赵悦馨发现张之琛的脸色难以形容,他似乎看起来很紧张,又似乎很激动,但更多的是混杂着激动、紧张、喜悦与克制不住的一种冲动的怪谲的精神状态的呈现,赵悦馨忍不住问道:
“之琛,你怎么了?你的手心为什么出了这么多汗?你是在紧张吗?还是……”
“没什么,”张之琛赶忙打断了赵悦馨的话,与此同时松开了赵悦馨的手。“还有多远?”
“快到了。”赵悦馨回答,又不自觉地抓住了张之琛的手。
少女的爱有一种非常明显的倾向:我就想依恋着你。依恋是爱的具体体现形式。越想依恋,爱得越深;爱得越深,那种依恋感越明显。其实这种少女的爱也属于大部分成熟女性的爱。赵悦馨喜欢牵张之琛的手,喜欢依偎着他,这就是依恋感的体现,当然也是爱的形式。而男性的爱也有一种明显的倾向:我需要你的时候,我希望你深深地依恋着我;而我不需要你的时候,你最好离我远远的。在本质意义上,大部分男人对自由的渴望胜于对爱情的渴望。因为爱情是羁绊,是束缚,所以几乎所有以事业为重的男人始终把爱情是放在从属地位的。女人爱男人,习惯于把男人看成是自己的整个世界,她把自己的情感与精神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寄托在了这个世界里,所以为什么大部分殉情的是女人;而男人爱女人,习惯于把女人看成是身体解渴的甘露。男人的部分情感会给女人,但男人的精神绝对不在女人身上,究竟在哪里,因人而异。事业、烟草、酒精、娱乐、赌博等等,这些都可以寄托男人的精神。所以爱是男人的游戏,这种游戏精神贯穿男人的一生。在此种意义上,现在赵悦馨如此这般对待张之琛,而张之琛又是如此这般对待赵悦馨,就再正常不过了。
这一时期,赵悦馨的心完全在张之琛的身上,而张之琛的心则完全在王微安的身上。这矛盾吗?不矛盾。这成立吗?当然成立。因为他们的故事只是人生这一时期的一种际遇。因缘际会是一个片段,不是一整个人生。人性贯穿一整个人生,但在某一片段中只彰显突出的某一方面。而这某一方面在绝对意义上可能是优点,而在相对意义上却可能是缺点。就拿张之琛来说,在这一时期,他对待赵悦馨可谓是残酷无情的。他利用了赵悦馨的深情,是深情啊!感情是不能用价值尺度去衡量的,因为情感是无价的。如果情感有价,这个世界就不存在爱情这种概念了。我给你一座金山,我希望你爱我,你的心与身始终是属于我的。这一愿望可能实现吗?可能,但实现的前提是爱已发生,也就是说你提出要求的对方已经对你发生了感情,在此种前提下,他会答应你的要求。所以不是金山起了作用,是爱起了作用。如果没有这座金山,我们也要相信应答是必然的,因为这是爱所导向的最终结果。反之则亦然。别说是一座金山,就是一千座,你也休想得到你渴望得到之人的心与身。这就是爱存在的意义。
所以赵悦馨期许再多、付出再多有什么意义?张之琛根本就不爱她。可赵悦馨不知道啊,而张之琛又非要利用她的深情,这就是张之琛的可恨之处,也是赵悦馨的可悲之处。这也是这次因缘际会的必然与偶然因素。在这对男女的一生中的这一时期,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便不可避免。然而,张之琛自己能逃脱他人性深处的劣根性吗?不可能。假如此刻牵张之琛的手、依偎着他的人是王微安,结果会是怎样呢?
爱的关系一旦建立,在理想意义上,我们要求女人忠诚,要求男人忠诚,要求双方都要忠贞不渝,从一而终。但这是不可能的,这是违背人性的。人性的本质就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你爱吃牛肉,让你天天吃,你保证某一天看到牛肉不会吐吗?你能保证某一天当一盘鲜嫩流汁的鸡肉摆在你的面前,你没有垂涎欲滴的欲望?谁都保证不了。旧视一物,眼睛必然疲劳。哪怕一个男人娶了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海伦,某一天他也会感到腻烦,这就是人性。自我克制是约束不住人之本性的,而外在约束也是克制不住人之本性的。人之本性只能在自我克制与外在约束的双管齐下下循循善诱,尽量趋于好的一面,而摒除坏的一面。但现在张之琛还太年轻,没有经历多少人性受挫的事情,没有觉醒的意识与本能,更没有觉醒的必要。因为人的觉醒往往来自于思想与精神的重创,但张之琛的人生到目前为止太随顺了,因此他利用起赵悦馨来简直没有一点惭愧之意,迷恋王微安也迷恋得那么固执,毫无理性可言。于是这个可悲的故事就这样继续发展着……
张之琛和赵悦馨来到地下室门口。赵悦馨敲了敲房门,然后侧耳静听,没听到任何声音,紧接着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回应。
“微安肯定没回来,”赵悦馨转过头对一脸阴郁之色的张之琛说,“但是没关系,我有钥匙。我们进去等她。”
随即,赵悦馨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和张之琛走了进去。“灰姑娘的贫民窑”就这样展现在了第三个人的面前。张之琛曾无数次幻想过王微安究竟住在一个怎样的地方,如今他的幻想终于变成了眼前的实景。目及之内的一切,既没让他失望,也没让他满意。张之琛只是觉得悲戚。这个地方非常狭窄,既阴冷又潮湿。几乎是刚走进屋,张之琛就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凉气从脚底直传全身,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放眼望去,屋里摆着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陈旧的布衣柜、一个已经褪色的橱柜和一个脸盆架。脸盆架上面放着一个洗脸盆,架子上搭着一条干干净净的白毛巾。张之琛猜测橱柜里可能放着最简单的厨具。床底下有一双拖鞋。这几乎就是全部家当。看到这一切,想到心爱的姑娘就住在这种地方,张之琛喉头一紧,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赵悦馨,难以理解每天过着锦衣玉食般生活的赵悦馨,明明知道自己的朋友住在这样一个寒碜的地方,为何不管不顾。
“这三年王微安一直住在这个地方?”张之琛用低沉的声音问。
“是啊,怎么了?”赵悦馨一脸天真地反问。
“怎么了?”张之琛用嘲讽的语气重复道。但赵悦馨却从这种极尽嘲讽之意的语气中听到了悲痛之音。“你口口声声说王微安是你的挚友,和她好的不得了,却忍心让她住在这么一个鬼地方。”张之琛既气愤又激动地说开了,“你想想,你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而王微安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难道你不明白这种地下室会把人折腾出毛病吗?难道此刻你感觉不到像魔鬼一样的凉气在侵袭你的身体吗?而王微安却每天睡在这样的地方,和凉气、潮湿为伴。”
赵悦馨被张之琛问得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赵悦馨无言以对不是因为张之琛说中了要害,而是因为张之琛的语气与神态所传达出来的一种别样的深意。赵悦馨上午才把张之琛介绍给王微安,而晚上张之琛竟然因为王微安而开始谴责她了,而且谴责的语气还这么愤慨,谴责的神态还这么凛冽。赵悦馨不是吓坏了,而是不理解张之琛的行为与动机。显然她的男友过于为她的挚友操心了,这明显不符合常规。
“你为什么这么激动?”过了一会儿,赵悦馨忍不住问道。
这次换作张之琛哑口无言了。他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有点过于关心王微安了。
“难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这一切吗?”赵悦馨继续说道,“微安对生活始终有她自己的主见和目的,她从不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除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连你的帮助她也不接受?”张之琛又弱弱地问了一句。
“那要看什么帮助了。”赵悦馨回答,“有些帮助微安会欣然接受,而且非常开心,但有些帮助她会断然拒绝,而且会非常生气。”
“什么样的帮助会让她开心?什么样的帮助又会让她生气呢?”张之琛扭身坐在一把椅子上,极力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问道。这种口气与之前令赵悦馨感到不悦的口气截然相反。张之琛现在说话的口气就像他们在随便谈论在街边橱窗里看到的一个布偶,别说是带有任何感情色彩了,仿佛连人性的味道也没有。其实在内心深处,张之琛非常关心这个问题。他迫切地想要了解有关于王微安的一切。就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张之琛这个年轻人相当不简单,他不仅能克制自己的情绪,而且会完美地伪装成另一副样子,不露丝毫破绽。于张之琛个人的生存本能而言,不能说这是优点,只能说这是有利的手段。但对赵悦馨来说,爱上这样一个人,尤其是爱上这样一个工于心计、善玩谋略的不爱她的人,这是她的不幸。不幸是会导致悲剧的。
毋庸置疑,张之琛故意装出的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掩饰了他的真实用意,赵悦馨信以为真,把他们的对话当成是对王微安最稀松平常的评价,于是解释道:
“微安刚辍学那会儿,我经常借书给她看,她高兴得不得了。我的旧衣服给她穿,她也会欣然接受。但是,我若直接给她钱,她就会断然拒绝,而且好几天不和我说话,这就是微安的性情。不管她多么赤贫,她永远都不会接受别人的同情和怜悯。在微安的观念里,有住的地方就已经很幸福了,有吃的东西就应该知足了。因此她从来不要求住的地方要舒适温暖,吃的东西要丰盛美味。”
“这不是她对住与吃没要求,只是她没资格有要求。”张之琛在内心里这样想道。与此同时,他低头看了一下左手腕上戴的那块手表,又不由自主地环顾了一圈这个房间,陷入沉思中。张之琛想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件事依然是老生常谈,更是啃噬他的心的罪魁祸首,那便是:此时此刻,王微安和李白甫在做什么?
“已经十一点多了,”张之琛不安地心想,“他还没有把她送回来,这不是一个好征兆。一切都完了!彻底完了!我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张之琛是男人,他懂得男人的心理,推己及人,再加上想象力的加持,他就不由自主地得出了令他心灰意冷的那种结论。
当张之琛沉思默想的时候,赵悦馨百无聊赖地坐到王微安的单人床上,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书和一个黑色笔记本。赵悦馨知道王微安的习惯,王微安的枕头底下永远都有一本书和一个笔记本。那本书是王微安最近正在读的书,而笔记本则用来记录一些她认同的作者的观点。现在赵悦馨抽出来的这本书是梭罗的《瓦尔登湖》。赵悦馨的动作吸引了张之琛的注意力,他从沉思中抬起头来,望向她。看到赵悦馨抽出一本书和一个笔记本,便站起身走到床前,从赵悦馨手里拿过那本书,顺势坐到她的身边。
“王微安正在读这本书?”张之琛一边翻书,一边问。
“是的。”赵悦馨回答,“对微安来说读书就像每天就餐,必不可少。”
“那是什么?”张之琛瞟了一眼笔记本,又问。
“微安的读书笔记,”赵悦馨回答,“她喜欢摘录她认同的作者的观点。”
张之琛放下书,又接过笔记本,开始翻阅起来。一开始他只是粗略地翻阅了一下,但紧接着便认真读起里面记录的内容来了。王微安的确摘抄了很多梭罗的有价值的观点,比如:
一个人如何看待自己,这是决定了,或者换句话说,指明了他的命运。
一个人唯有站在我们称之为甘于清贫的有利地位上,方能成为人类生活的公正、睿智的观察家。
“是的,”读到上面那句话时,张之琛不由得这样想道,“我终于明白王微安为什么能忍受这种生活了,原来她是打心眼里接受这种清贫的生活。她认为这是一种睿智而高尚的生活。”
张之琛继续在心里默默地念下去:
做一个哲学家,不仅要有奥博的思想,乃至于建立一个学派,而且还要热爱智慧,按照智慧的要求,过一种简朴、独立、豁达、大度与富有信心的生活。不仅要从理论上,而且还要在实践中,解决生活中的一切问题。
张之琛笑了,不禁想道:“这个难能可贵的好姑娘,竟然还想当个哲学家!”
张之琛紧接着默念下去:
一个阶级的奢侈和另一个阶级的穷苦是互为消长的。
张之琛宽阔的眉头皱了起来,嘴角下垂,并在心里对自己说:“她像个人类学家一样,始终知道什么叫富有,什么叫贫穷。”
张之琛又移动目光,看到下面记录的内容:
好几百万人能非常清醒地从事体力劳动,但是一百万人里头只有一个人能非常清醒地从事有成效的知识劳动,一亿人里头只有一个人能欢度富有诗意或神圣的生活。清醒才是真正地活着。
“是的,是的,王微安就是一亿人里头的那个能欢度富有诗意或神圣的生活的人。”张之琛恋恋不舍地合上笔记本心想,并不自觉地又环顾了一圈这间阴冷的陋室。这说明这个房间使张之琛产生了一种难以释怀的复杂心情。“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沉默了一会儿,张之琛又情不自禁地默念起刘禹锡的《陋室铭》来了,“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曰:‘何陋之有?’”
“是啊,何陋之有?”张之琛突然兴奋地大叫一声,吓的赵悦馨打了个激灵。
“之琛,你发什么神经啊?”赵悦馨微笑着问他,“吓了我一跳!”
说不出为什么,张之琛突然变得无比高兴和激动,他一把拉过赵悦馨,把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拥着她。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张之琛在心里对自己说,“既然我与王微安已经失之交臂,为什么不试着爱上赵悦馨呢?”张之琛推开一脸绯红、由于他突如其来的行为而感到莫名其妙的赵悦馨,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她俊美的脸,然后再一次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继续想道,“说真的,论容貌,赵悦馨并不比王微安逊色,事实上赵悦馨比王微安要漂亮很多;论身高和体型,她俩旗鼓相当、不分伯仲;论家境,那就更没的说了,赵悦馨的家境比王微安的家境优越太多了。但是,赵悦馨的身上缺少一种吸引我的气质,那是一种精神上的特质。我承认这种气质唯王微安独有。我现在终于明白,这种气质也许正是这种简朴的生活培养出来的一种韬光养晦、安之若素的灵魂的香气。而这种香气也是一种别人望尘莫及的思想上的高度。没错,王微安的灵魂熠熠生辉,而赵悦馨的灵魂难免黯然失色。然而,她们毕竟是多年的好友,耳濡目染,赵悦馨也差不到那里去,我为什么就不能退而求其次呢?我完全可以爱上赵悦馨,我也应该爱上她,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诚然,一个人可以选择退而求其次,但决不是在张之琛现在的处境下选择这样一种不理智的做法。可以退而求其次的前提是,那个被你放在第一位选择的人,你决定真的放下他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人生互不干涉,情感互不影响,在此意义下,你再也遇不到更值得肯定的人了,你当然可以选择比他逊色的人。这是合理的退而求其次。但是,当你的心里还被那个你给出至高评价的人填的满满的,你勉强选择退而求其次,这是最不可取的下下策。因为爱是心灵的选择,一心不能容二人。而你如果心里装着一个人,行动上却与另一个人产生联系,这既违背心,也违背爱,结果会导致一个人在精神上无法消化心与行动背道而驰所产生的一系列不利影响。
而张之琛如此聪明的一个男生现在却在做这样一件愚蠢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当张之琛来过王微安的陋室,并看过她的读书笔记后,他的心境会奇迹般地转变。把王微安与赵悦馨放在一起,张之琛进行了一系列的对比,容貌、身高、体型、家世背景,这是现实基础上的原则问题,这是爱这件事的门面因素,对比下来以后,张之琛觉得在原则问题上毫无瑕疵,在门面因素上完美无缺,也就是说赵悦馨在世俗意义上是一个无可挑剔的伴侣,无论是说出去,还是带出去,都面上有光,尽可以满足一个人的虚荣心。这是外在的一切条件。但是抛开外在,一看内在,赵悦馨不仅黯然失色,而且一无是处。如果把王微安的灵魂看成是天堂,因为天堂熠熠生辉,那么赵悦馨的灵魂就是地狱,因为地狱昏暗一片。张之琛洞悉王微安与赵悦馨内在的区别了吗?洞悉了。既然洞悉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因为没办法,因为心里不平衡,因为嫉妒,因为吃醋。
夜已深,寂寞来袭。置身在自己迷恋的女生的陋室,女生被另一个男人带走,夜不归宿,而他自己的身边又坐着一位美丽迷人的女子,他虽然不爱她,但并不表示他不想占有她。张之琛为自己的占有欲找了众多的借口,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差不到那里去。物可以类聚,人也可以群分,但是物与物之间,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大了去了,差不到那里去固然可以成立,但差别终究是差别,一开始是小的差别,后来就会变成大的差别。慢慢地,人与人就走上了不同的路。但张之琛不考虑这些,这一刻他被情欲左右感情的那种模糊不清的爱摆布了意志,从他拥住赵悦馨的那一刻起,张之琛的余生都要承受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