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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桃李在人间-> 第十三章 二皇子程司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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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二皇子程司彦
- 辰宇紧张的盯着原本平静的程于归的脸,虽说殿下性子好,似乎什么事情都能跟他好商量,但诗宴一事却是没有半分退步的余地,况且殿下又为这诗宴准备了颇久,若是现在突然为了一群刁民,就说诗宴不办了,那也太让人扫兴失望了。
辰宇等了许久,也不见程于归脸上一丝波澜,他只见程于归食指微微敲着桌子,似乎在斟酌损益。
须臾,他抬眸,缓缓道:“我看倒不必了,此事我自会处理好。”又端起玉盏抿了口茶,似笑非笑道:“天下百姓若是都觉科举不公,我自然无法堵住众口,那么,我只能做些什么,来自证清白了。”说罢,继续翻看名录。
他的目光突然停住了,名录最后一页最后一行乌墨工工整整写上了“程司彦”三字,墨迹较之前的还新着。
辰宇正踌躇万分,欲言又止,却听程于归问道:“二哥今年也要来参加诗宴?”他声音中有些疑惑。
辰宇只好跳开刚才那个话题,点点头,补充道:“方才属下刚想来送名录,二殿下便派人来霖和宫告知属下欲赴诗宴一事。”
程于归更感奇怪了,他可记得,二哥性子极为冷淡,平常一个人走惯了,对谁都摆不出什么好脸色,那些个官家小姐都在暗地里称他是“面瘫王”,今年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要来这闹哄哄的诗宴呢?
正琢磨着,程于归又看到了前面几页写着“程宛央”的一行,又是一阵惊异,三皇姐也要来啊,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因作为皇室内部成员,程于归自然知道,其实表面冷冰冰的程司彦也有柔情的一面,但那一面,他只会展现在三皇姐程宛央面前。
只要是碰到程宛央,程司彦那深黑眸子里的阴郁就会如拨云见日般消散,嘴角也常常带着丝丝笑意,与平常的他实在是截然不同。
起初程于归还觉得好生奇怪,只是在向宫人们各方面打听后才大约知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程司彦的生母徐氏身份不够高贵,甚至可以说是低贱。程司彦是兰成帝与偷爬上龙床的采女所生的歪种,兰成帝并不器重他,甚至带点厌恶,将他养在最偏的地方,就连程司彦生母才人的名分,都是徐氏死后,兰成帝才追封的。
程司彦一出生就注定是个错误,得不到父君的疼爱,母亲也没有能力保他平安,他每天只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才养成如今一副乖戾冷漠的性格。
但是,程宛央却成了程司彦漫漫黑暗中唯一的一束光。
程宛央是已逝宸妃与兰成帝的血脉,当年兰成帝为了宸妃,做过不少惊人之举,兰成帝爱宸妃,爱屋及乌,自然也就疼爱程宛央,可再怎么爱,身为帝王,总有无奈,迫于当时皇后的威胁之势,兰成帝不得不假装冷落程宛央,将她安置在皇宫中最偏僻的宫里。
这样阴差阳错,程宛央就遇到了比她稍大几月的程司彦。
或许是遭过冷眼太多,程司彦看谁都是带着防备,包括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虽然他知道,那是他的三皇妹。
小丫头长得小小的,可爱得跟瓷娃娃一样,可程司彦生来深深墨黑色的眼眸里就是有化不开阴郁,呆在这深宫里,无人问津,就连高品一点的下人都敢对他大呼小叫,他之前小,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一些后,才逐渐领悟这深宫的可怕之处,试问宫中几人付真情?不过一群趋炎附势,见风使舵之辈!
但当遇见她之后,他改变了他的看法,无论旁人如何,她对他,确实是真的。
兰成帝虽明面上不能太过宠爱照顾程宛央,但作为一国之君,调遣几个忠仆好好服侍小女儿的权利还是有的。每当看到程司彦被人欺负,程宛央都要“呀”地一声冲过去,随后小拳头就如雨点一样落到那下人的身上,那几个忠仆又一心护主,免不了一窝蜂佣簇上来替程司彦解围。
每每这时,那欺负程司彦的下人也会识趣地磕头道歉,皇帝和皇后的那点儿明争暗斗,宫里人大都知晓一二,虽然现在皇后气势凛然,略占上风,但并不说明他们这群当奴才的可以对三公主不恭不敬,要是让三公主哭到了皇帝那,皇帝拿他们开刀,皇后会来救吗?!结果不得而知。
在深宫中混久了,总是会成人精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才是这吃人朱墙内求存的不二法则。
程司彦在遇到程宛央之后才知道,原来世上会存在温情这么一种东西,她说,她对他如此真挚,是因为他是她的二皇兄,血浓于水。
也难怪程司彦会青眼只对程宛央一人,在他最黑暗无助的时候,只有程宛央会笑着将他拉起来,告诉他:“血浓于水。”而这些,他那个薄情的父君都是不会做的。
直到后来的辰妃来到兰成帝身边,程司彦的境遇才有所改观,温柔善良的辰妃劝兰成帝一碗水端平,即使是歪种,那也是皇嗣,是龙种,不应当区别对待,在辰妃的支持下,十八岁的程司彦终于被封为王,得到了一个皇子该有的尊严。
可心凉了太久,终究会到捂不热的那一天。
程司彦被封王后,似乎并不领情,对着什么都是淡淡的,或许他觉得,封王不过一个名分罢了,他依旧两袖清风,一无所有。
没有人能看透他坚冰般内心下暗流涌动,不见其底的深渊,如此让人捉摸不透,又如此的人微言轻,朝中之人自然都对他淡而忘之。
毕竟,没有人会相信,想他这样一无是处的二皇子,会搅出什么风云。
……
今年的诗宴落定在五凤楼,五凤楼毗邻滕王江,倚傍着绿水青山,风景眼界极佳,人处其中,自然酝酿出数不尽的诗情画意,作诗时便也可以文思泉涌,下笔有神。
为了此次诗宴,五凤楼管事的掌柜已早一个月开始着手准备,砚台,毛笔,墨池,金樽玉盘,绫罗布帛,尽显豪奢。
京城宁安街上,马车辘辘驶过,程于归正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酝酿着待会儿作诗的情绪,却听车窗外几个百姓在稀碎嘀咕:“已是七月晦日了,八月望日便是秋试,四殿下还开这诗宴,不会……”他不再说话,但想表达的意思却已了然。
“你小声点儿,隔墙有耳,小心被问罪!”另一个人说的话虽然有批驳之意,但语气不冷不热的,显然也对先前那个人所说的有所赞成。
“本来就是啊,”先前一人补充道:“依我看,这次诗宴,无非是为了成就那群权贵罢了!”他说话的声音不小不大,却让程于归原本闭着的眼不由缓缓睁开了,他眉头动了动,有些无奈一笑,这是受了什么不公冤屈啊?好歹也是公众场合吧,怎么反动之语张口就来?
辰宇也听见了他二人对自家殿下的诽谤之语,刚想要大声呵斥一番,不料马车中传来一句:“停车。”
辰宇心中暗喜,看来殿下要出马了,他老老实实停下马车,准备看殿下反击刁民。
车中传来程于归淡淡的声音:“二位可是觉得,四皇子不该办这诗宴,是吗?”他云淡风轻的语气让人觉得是随口一问。
两人都是市井之辈,自然没见过程于归,更不知道程于归的声音,况且今日程于归所坐的马车又朴素平常,二人没看出任何倪端,全都以为只是一个闲来无事的人,和他们聊起八卦。
其中一个便有些愤愤道:“是啊,现在离秋闱不到一个月,还办这诗宴,这是何用意,分明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程于归微微一勾唇角,解释道:“哦?可是我觉得,这场诗宴,办的反而是恰到好处,一月不到便是秋试,这诗宴就如一缕风,吹开今科学子的才情,不是么?”
马车外的两人不知道程于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嗤笑一声:“哼,诗宴如风?那依在下来看,这风,怕只算得上是楚襄王高台上的雄风,和我们这群小民的雌风,比不得!”
程于归微微一愣,楚襄王的雄风,是一人之风,是权贵之风,清凉爽人,而雌风,是百姓之风,是芸芸之风,干涩刺面。
他二人话里话外,都在宣泄对科举制度的不满。须臾,程于归问:“你们可是今年欲参加秋试?”
“正是!”他二人相视看了一眼,又不经添了一句:“不知阁下,是何人呢?”
半晌,马车中传来平静的回答:“姓程,名于归。”
二人心头一震,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