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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二 天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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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天四年,玉璃城。

复是一岁月朝节,然未有锣鼓喧天庆贺之景,街道仅存冷清。

仅缘一事——圣女之逝。

月朝节现世已千万载,传之一言以概,道是:“以月为朝,妖民祈祷,侵晨及至,邪垢涤消。”

细说来便是月朝实为祭典,由圣女所引,二十载行一。于此日,妖民循圣女之引,得以神眷,经夜,荡之邪垢。

此本是以净妖炎为的,防众妖民缘妖炎羼垢而致疾。

实然,历千万之岁,妖族逐而飞化,已至炎垢亦无得伤之境,月朝便成之欢庆之节。

然四千五百年前灵冥之役,时圣女以月朝荡冥影,护众妖生命,妖民才复行其举。圣女之名亦缘此与月朝难分。

未虞前日皇子之宴,圣女为冥族之细所害,殒命宫中。

故虽璃皇未下禁旨,众妖民亦是闭门未出,悬圣女之像,默而悼之。

殊未知,星璃宫内璃皇却伏案依旧。

他未有伴于灵柩侧,未有纵情涟洏于面。

仅缘其深明,千月,非愿观此。

“陛下。”仅闻一音传来,抬首,方察乃是白凛。

而后其眸光复归案间,嗟息道:“何事,阿凛?”

白凛未有立应,仅是耽其疲态,难堪一瞬,不由心疼。

“姊兄政务未结,无事便去吧。”玉空行复而搦管,遣之。

半晌,白凛方继言:“您……已半浣未寝了。”

“嗯。”玉空行颔而应之,状似不意,“那又若何?”

“继而此般,臣担心陛下龙体。”白凛应之,眸光一黯。

“故而,望姊兄莫要神伤了。”

似无由一哂,玉空行转而道:“暂莫言此,辰儿今而若何?”

“彼之无他,便是若您般神伤、抑情、不舍昼夜。”白凛嗟息而道,“若非臣责令,恐其会废寝忘食。”

“若朕当年般痴修?”玉空行似自嘲道。

白凛无言以应,面色依旧。

见此,玉空行似迫而搁笔,道:“罢了,朕这便去歇息片刻。”

言间,其于案间起身,后道:“你亦去嘱之辰儿,代……”

见其蓦然缄口,白凛亦明,颔首而道:“臣明,陛下莫虑。”

但见玉空行无言片刻,继而步之。

未虞殿门乍启,一侍遑然奔袭跪地,叩首道:“陛下,大事不好!”

“何事竟此般慌措?”玉空行倏然眸光一凛,诘道。

“宝……宝阁为人夜袭,宝……宝录失窃了!”

“什么?!”其二者闻之皆面露惊诧,似难信其实。

“白凛!即令御林军追袭!务必要快!”玉空行与一侧道。

白凛得令,即刻没影。

玉空行随即与那侍道:“召人围城,朕且一去而观之。”

言罢,其径而往之宝阁。

玉璃城,阒阗道。

妖民闭户,诠之阒者,未有往日之阗。缘月朝闭户,以示共心。

现而苍旻已然漫之阴云,却无霈泽之兆。

然观此时之道,却拥黑影闪瞬。

迩视,方察乃是一瑞麟少者,似茫然失向,徐步其间。

它深知,已然路绝。

过往之忆若江澜波涌,扰其难安。

其似梦魇,挠其前路。

血腥,促之,其之心悸。它未有能后观者,它亦未明其之后所存何物。

仅明此乃仇雠,难敌之仇雠。

它不解其的,然其于瞬息间湮族之举,令其窒息。

父兄竭力护其遁走,其方得以侥幸生还。

然依旧为其所察,紧追不舍。

终而及至妖族之境,然其可有存之道者?

父兄未道何去,于此于彼又若何?不若一遭去之!

然其二人之嘱其亦深明,即乃“生”。纵未知生由何在,然此番去念万不可贯。

饥馁傍之心力交瘁,欲之一了百了。不!岂可如此?!岂能于此止步!

可眸前已是天悬,怕是……心余力绌。

阿爹,阿兄,我该当何往?

神识恍惚间,它蓦然回首。

“尔……存何求?”

似源千古,似传千里,似于迩处,似存远方。

迷离,迷幻,牵引着它,闻其思绪。

它眸前似是浮显金线,义无反顾,它循其之迹,缓步道间。

“盗者于此!”仅闻方寂然之街角散之高呼,浩然之御林军疾然追袭。

其前,俨然是白凛无疑。他钢铠既被,眸色暗沉,提枪闪瞬。

复观之其众追袭之处,一人着之黪袍,冥息覆面,臂环一物,似遑然,又似淡然。他未有侵之民舍仅是于玉璃城间道中反复穿行,似迷途,又似戏追袭之主。

袍背所印昭示其为何谁,无疑一者——冥族。

其所怀之物便是白凛所求之物——天华宝录。

未明何由而窃之,许是缘冥族知明灵天璃皇为镇之冥印可运之实式微,故而乘隙。

毕竟神阶灵宝之实,何有不欲之?!

宝录所载乃灵明天地之实,其间定存几许破印之术,当真若此类之,冥众兴可复现于世。

“众军听令,行掎角之势!”白凛于暗中以灵念散令,转而观军士四散于道间。

或假夜影匿形,或蹿房越脊,其的未易,依旧向之冥者。

未及半刻之时,冥影无遁。仅见于城间一隅,御林瞬现,围其于间。

冥者似亦不复窜逃之念,抬首拂之前途沾染之尘,轻描淡写哂道:“罢了,本念再陪尔等戏片刻,竟未虞至此。观而玉璃御林军兼白统领果真若传闻所道,乃是天璃虎贲之师。”

但见白凛于重围间近前,其面凝然,眸光依旧凛然。

似已透之冥影观之其相,又似明然其音,他的心似为何物所攫,继而难抑之情于其间翻涌。

御林众士于不解间观之己之统领愠色攀面,不由心生疑窦。

然闻其言者,亦于瞬间同仇敌忾。

“久违了,擎轮妖皇。”

星璃宫,星芒台。

少之狐妖着之素发缥衣攀着璃玉之槛,凝神投目星河。

其眸之苍蓝似与星河相映、相融,缘他深知母后亦若其所凝般凝着他。

母后尝说,星河璀璨之时,便可沟通阴阳。于是,无数星夜,他便于此倾诉,倾诉一切。

纵无有可诉者,毕竟幽囚宫间又有何可为?

每念至此,玉天辰无有不寞然者,然仅一瞬,他不愿母后观此,今朝亦是。

纵他濒临溃之,纵欲之销灵却世。

“殿下。”忽见其侧一宫婢近前,躬身道。

“今夜风寒,当回宫了。”

玉天辰闻言默然片刻,后方应之:“好。”

宫婢闻言,方欲引其还之,却闻其言:“今夜……是月朝节,对否?”

“确是如此,殿下拥何疑者?”

玉天辰复凝眺片刻,复继言:“未有。”

言罢,其循之而去,未顾一眸。

殊未知,今夜,月辰之天瑞,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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