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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相逢自有来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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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艰难地透过厚重的乌云,吝啬地洒下几缕微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雾气,仿佛能拧出水来。

道冷冷清清,只有几只早起的鸟儿在枝头低低地鸣叫着,明明是清脆动听的声音,可夏栀听着却从中听出一股莫名的哀怨。

于是她抬起头,左看看,右看看,试图找到那几只鸣叫的鸟儿。

就在这时,一道孰悉身影靠近,她甚至不用看都知道来人是秦方素,夏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隐约约间察觉秦方素情绪中似夹杂着悲伤。

紧接着,夏栀听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栀栀,你陪奶奶去一趟怀清那儿,好不好。”

这话说的极其漫长,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又像是失魂的温柔。

比平常的秦素方不一样,夏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状态下的秦方素,尤其还是在这个时间段,夏栀一听就知道出事,而且这事还不小,她什么也没问,只说了声:

“好。”

语落,两人便出发了,一路上沉默无言,氛围有些诡异。

在将靠近纪怀清家时,夏栀看着路边上停了许多陌生的车,还站着许多陌生的人,她扫几眼后很快移开了目光。

刚踏入院中,一位大概40出头的中年男子朝着两人跪了下来。

那男子刚跪下来,秦方素将那位男子扶了起来。

两人又说了什么?说着说着,那男的就哭了起来,秦方素只是轻轻的拍了拍男子的背给了些许安慰。

看到这夏栀也渐渐的证实了心中所想,随后又跟着着秦方素一同走向向院中。

庭院里,已经搭起了架子帷帐,简易式桌椅摆放整齐。

两人直直的穿过院中来到了客厅内,停灵三米处。

停灵的两旁,大大的白布幡隔开视线。

棺木内,逝者穿戴整齐,身上盖着陀罗尼经被,周围放满了折好的金银元宝和一束素雅的鲜花,棺木前,摆放着各种祭品。

灵堂内的氛围显得格外压抑,沉重,时不时还听见几声哭声。

秦素方让夏栀在门口处等着她,自己则是走进了灵堂中左侧的一个房间里。

夏桅看着那桌子上的黑白照,只觉得意外,心想:“死的那个人为什么是她呢?”想到这儿,她不禁生出疑惑,同时也生出一种感觉,纪怀清的奶奶并没死,只是睡着了。

第一天通常是素斋。帮忙的邻舍们在一旁忙碌着,靠房子的墙旁支着的竹匾上放置着参加丧礼人的穿戴。

时间飞快的流逝着,进院中的人也越来越多,她也见着了越来越多自己熟悉的人。

听着身旁大人们为江洛雁的死而惋惜着。

听着这些话,夏至最后总结出来,季怀清的死是出于车祸,而且尸体昨天晚上几乎凌晨才送回来。“车祸……原来是车祸啊……。”夏栀在心中不断这样想着。

正在她想的出神之际,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踏进院子中的亓怀清,直到他与她察身而过,她才注意到那熟悉又陌生的亓怀清。

熟悉的是他这个人,陌生的是此刻他的气质。

回过神后,她转身看向走远的亓怀清。

亓怀清的黑眼圈很浓,脸色显得也有些苍白,整个人显得也很憔悴,是在为江奶奶的事情难过吗?待会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他?怎么安慰呢?夏栀心中这样想着。

却并没有注意到亓怀清失去亲人后的哀,转变为握紧拳头的力气,指甲入掌中早是血肉模糊。

此时已经快要接近中午了,已经快要开席了,可夏栀还是没有等到秦芳素,于是她决定不等了。

在脑海中伸出这个念头后,她就动身朝着那个小房间里走去。

咚咚咚

见敲了三声,还是未开门,于是她便站在门口出声道:“奶奶,要吃饭了。”

过了良久,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回复她,依旧在哭泣。

“那我先走了。”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刚走出灵堂大门,就看见头戴白布的亓怀清,正向她走来。

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她放慢了脚步,微微侧头看向纪怀清说道: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这年夏桅17岁,她的声音仍是平静淡淡,清脆如铃,可说到最后五个字时,她的声音又带微微同情与伤感。

就这样,两人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的亓怀清听到后,只觉得夏栀陌生又熟悉,熟悉的是以前她,陌生的是小姑娘现在说出来的这句话。

他心中只觉得奇怪,“夏枙这样的人,竟然也知道这句诗吗。”不过之后他转念一想,又不觉得奇怪。

吃饭时,夏栀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却无从下口,吃了两口便早早下桌。

她没有什么事,便在宅院内走了走,似忆着儿时的快乐。

突然她像似想到了什么,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宅内一个杂物间,小心翼翼的打开柜子,靠着柜子内的暗门,又轻轻地将柜子关闭。

果然如她猜想的那般,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哭泣声,声音依旧很轻,暗板后是一个6㎡的长方形小房间,里面没有太多的东西,整体来说是空空的。

房间是夏栀儿时意外发现的,亓怀清的秘密也是连同着那次意外一起发现的。

一次夏栀来请教亓怀清棋艺时,可他并没有在亓怀清的房间,还有他常在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这让夏栀感到很是意外,这时她的内心便生出一个无名之声指引着她寻找着亓怀清,她称它为直觉。

于是,她凭着内心的直觉很快的来到了杂物间,接着又凭直觉走到柜门前。

她不知道为什么走到柜门前时,内心就出现了一种悲伤的感觉,有了这种感觉后,她开着柜门的手都变得小心翼翼。

将柜门打开后,她一眼便认出这空空如也的柜门后是一层暗板。

不一会儿就听见轻轻的抽泣声,她只是一听就知道是亓怀清,这让她感到十分的意外。

心中想过几万个“亓怀清哭了,为什么?。”

短暂震惊过后,她又恢复了平静。

就这样,两人隔着一个木板,一个人轻轻的抽泣,一个人安静的听着。

待到亓怀清哭的差不多时,夏栀也便悄悄的走了。

时隔多年的如今,也还是一样,夏桅仍旧轻轻地偷听着。

她不是不想去安慰,而是不敢去安慰,她怕他不想让她看见他哭,心生厌恶;可事实却并非如此,他的确讨厌别人看见他哭,这让他觉得很丢脸,他也很想要别人在他哭的时候安慰他,抱抱他,陪着他,告诉他:“你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会一直爱着你。”

人人都觉得他完美无缺,成绩出类拔萃,自律主动,乖巧懂事,尊老爱幼,家境好,相貌好。

一开始,就连夏栀都这么认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逐渐成长拥有了许多认知和对世间的见解,也渐渐了解亓怀清,也逐渐明白亓怀清生活的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快乐。

她无聊时便会将自己代入亓怀清的视角,代入完后她又觉得亓怀清可怜,心中也常常在想,如果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告诉纪怀清:

“人生在世,须尽欢,所以你一定做一次真正自己。”

可她又转念一想,他会听她的吗?他又有勇气听她的吗?换句话说,他又有勇气做回自己吗?……

17岁的她藏在暗柜中听了许久,直觉告诉她这次亓怀清的状态和以往不同似有着自杀的倾向。

正当她考虑这次直觉的可能性,哭声突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弱的呼吸声。

夏栀的呼吸都停止了,屏息凝神地细听着他下一步的动作,可却迟迟没听见动静。

那原本白皙如玉的面庞,此刻却因突如其来的恐惧而扭曲。

这时,夏栀脑子的一根弦突然断了,猛的将暗板快速打开,见亓怀清平安无事,她松下了一口气。

那惊惶之色渐退,脸上慢慢恢复了血色。

亓怀清蹲坐在地上,侧头愣愣的看着夏栀,在打开内门的一刻,他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不过很快消失了,又恢复以往。

此刻的他双眼浮肿,眼角的红晕如晚霞般艳丽,却又透着丝丝哀伤。

原本整齐的发丝也稍显凌乱,有几缕贴在额头上。

哭过的他,不再如往常那般清冷疏离,反而多了一份真实的、惹人怜爱的气息。

在这良久的沉默对视过后,亓怀清本想先声出口打破这段沉默,可却被夏栀抢了先。

“你刚才是想死吗?”这句话她说的很平静,可又过于平静。

其实,在夏至进门的那一刻,他脑子里有过片刻空白,他能确定的是,在自己哭的时候,夏栀一直都在外,多久来的?又听到了多少?于是在短短的时间,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大量的问题与假设。

这么多的信息在他的脑海里深沉,可他下一秒就能回复:

“不是,哭累了,就想休息一下啊。”

这话一说出口,夏栀并没有接话,取而代之的是无声的质问,亓怀清为什么要撒谎?。

此刻,两人又开始无声的对视着。

亓怀清觉得夏至的眼眸似乎有着某种能力,总能看透自己的内心。

没过多久,亓怀清败下阵来,开口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的确,刚才我确实想死。”

他轻松的说完这句话后,又带着些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眼前的夏栀。

“为什么?”她几乎是下意识问出口。

“一个爱我的人不在了。”亓怀清只是淡淡的说道。

夏栀听后,越想越气,最后竟是被气笑了,半响他开口说道:

“她只是漂流异乡,用另外的方式爱着你。”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又是一阵沉默,不过半刻夏栀又说道:

“真是可悲啊,连你这样的人居然也渴望着别人的施舍。”

说完这话时,她又仰着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江洛雁对你的好,不过只是因为你体内流有她的血啊傻瓜,你与她若没有这层血缘,她又怎么会对你好呢?”

说到这时,她又将头仰回来,直直的看向纪怀清再次说道:“所以啊,看开点。”

此时,亓怀清也看着她,有些震惊,他不能相信这些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夏栀,你不懂,你永远也不会懂的,在这世上直正爱我的人已经不存在了,从此之后我的身后空无一人,这样的感觉,我不喜欢。”

这句话他说的过于平静,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前夕。

说道此处,他停顿了一会儿,先是看了看自己又转头看向夏栀,他的眼神里有着怜悯,感激,释怀,可更多的是说不出来的情绪。

他再次开口却多了些笑意:“夏栀你说以前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冷血呢,可是你这么冷血,可为什么却总管我。”

他又装作沉思了一会,夏栀也在这时反应过来。

就在他要开口时,夏栀猛地冲到亓怀清身边,几乎是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他一只手紧紧的捂着亓怀清的嘴,一只手捏住他的脖子。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脸已经红得像个快熟透了的桃子,清冷而美丽的脸,此刻也露出羞愤的样子,她抬头看着纪怀清,恶狠狠的说道:“下次胆敢猜测我,我就杀了你,信不信。”

她边说着,手中的力道也渐渐的紧了些。

亓怀清在心里说着:“不信”因为这点力气在他看来,和挠痒痒没有什么区别。

他有着189的身高,一张斯文败类的脸,整个人透着一股危险而迷人的气质。

若是换作旁人,根本进不了他的身,可夏栀并不是旁人,是他的莫逆之交。

片刻间,他点了点头。

夏至轻轻的将手松开放下,往后退了一步。

亓怀清看着夏栀满是红的脸庞,他觉得好笑,便带着调侃的意味开口道:“你的脸怎么了?”

夏桅侧过身回他:“大脑激活情感中枢,促使交感神经兴奋,分泌激素使面部血管扩张,血液涌入致脸红,懂吗?。”

“懂了懂了。”其实他并不懂夏至说的这些,只知道枙喜欢自己,却又不好意思说。

夏枙其实知道他不懂,可也没再过多与解释,只是走向暗板头,头也没回的说道:“时间浪费的差不多了,我们得赶紧出去了。”

亓怀清没有回她,她也没有管,于是一人走在前,一人走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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