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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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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什么。”

那声音透露着令人悚然的冰冷,我不禁蹙眉,谁在和我说话?

我这又是在哪?

侧头一看,身前的男人穿着黑色卫衣,牛仔裤,戴着连衣帽,正微微侧头看向我,只是衣帽挡住了他的脸。

我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是我高中同学胡盛凯。

一些不知道哪来的记忆刹那间进入脑海,我在那一瞬间似乎融入了这个世界,亦或者说这个奇怪的地方,原本那一丝不适应感顿时消失,我甚至忘记了我为什么会皱眉。

“没什么,走神了。”

我笑着回答他时,发觉我的声音与平时一般无二,那仅有的疑惑也消失了。差点就以为我在做梦了,这种感觉真是怪异。

“怎么突然叫我吃饭。”

他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我微微侧目,他走在我的左前方,说话时并没有回头看我。

嗯?他说话的语气一直这么冰冷吗?

可能是我平时没注意吧。

不过这时我才注意到,我们竟然在一个商场的走廊里。左侧是一排排商铺,而右侧则是玻璃围栏。只是定眼望去,这个商场的布局有些突兀——

天花板上,昏黄的射灯提供着微弱的光亮,那毫无规律的排列让我觉得有些不适,四周明暗不一的环境根本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空调开的很冷,箫杀之感让我后颈一凉,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昏暗的原因,我看不见任何一个过往行人,周围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我很不想这么形容,但这里真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而缓步向前时,我看不清左侧那些商铺的名字,也看不清每家店的内部,即便仔细看,仿佛看到的也只是一团迷雾,又似乎……那些店根本就不存在。此时,我感觉周围环境更加阴暗而诡异,就连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氛。

不对,不对……

眉头尚未舒展的我再次感觉到一丝不安,我总觉得我是遗漏了亦或忘记了什么,如果我能想起来,我就会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

“怎么突然叫我吃饭。”

走在我左前方的男人再次“问”道,我这才发现了第一个不对的点,应该说,是差点遗漏的点——

语气不对。

正常人问问题和说话时,总归会有语气的升降变化,可他的提问,就像是在叙述一样……

不排除有人问问题时喜欢用叙述语气,但我认识的他,不会这样说话。

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是,我听到他声音的第一时间明明想到了“语气”这一问题,可我却下意识想要忽略这一点??

不对,还有第二个不对的点。

在他对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没有看到他的脸,并且他的声音也很异常,那为什么我第一时间没有产生任何质疑,而是一瞬间就能确定那是他?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奇怪的地方,在同化我的思维?!

果然是大胆的猜测,当我想到这一点时,那种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感觉愈发强烈,无数自问自答涌上心头——

“为什么要同化我的思维?”

不知道。

“这里到底是哪里?”

不知道。

“走在我右前方的人是谁?”

…不知道。

等等。

右前方……

右前方?

他不是走在我左前方吗?

他换了位置我为什么毫无察觉?

…不知道。

再等等……

他是谁?

走在我身前的人是谁?

我看到过他的脸吗?

为什么我刚才会说他是胡盛凯?

他真的是我所说的那个人吗?

该死的,还是不知道。

静谧的气氛犹如墨汁滴入清水,正在我的脑海内晕染蔓延,我的大脑像是被黑色侵蚀,此刻一片混沌。

这样不行,明知道这地方不对劲,但那种同化感让我一直在适应这里的不正常之处,一旦连警惕性都被我“忘记”,那我恐怕将会迷失在这里。

想到这,我狠狠摇了摇头,摆脱了些许的晕眩感,做了个深呼吸,上前两步,勾住了身前之人的肩膀。

唯一的感觉是,他的肩膀很冷。

“阿胡啊,你觉得这家饭店怎么样?”

我下意识地没有去看身旁之人,只是勾着他的肩膀,继续漫无目的地走在昏暗的走廊上。我尽量在用自然的语气问道。想不到我的心理素质还挺强大,至少这句话我说的很自然,似乎还带着些许笑意在说?其中的话术陷阱也丝毫没有显露出来。

“挺不错。”

他像是根本没有思考一般,立刻回答。声音依旧是那样冰冷。

果然,第一个话术陷阱奏效,我叫他“阿胡”,可他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甚至像是根本就没有察觉这一点一样——但我从来没有叫过他“阿胡”这种称呼。这不是我多虑,因为他知道我一直怎么叫他——

根据斯金纳行为条件反射学说,他的忽略是绝对反常的。因为人会对自己适应的语言行为产生习惯性,一旦出现特异情况,就会引起条件负强化,无可避免地产生迟疑。

可他并没有丝毫迟疑。

“喜欢哪道菜?”

我眯了眯眼,继续笑着问道。

我需要知道这个答案,因为……我并不知道我们到底“吃”了什么。

可他的速度却突然缓了下来,慢慢抬起手来摘掉了自己的连衣帽,我感觉到他的摘下的帽子搭在了我的手臂上。

他没有回答。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为什么刚才我会下意识不去看他?

思考这么多,觉得这不对那不对,可我只要看一眼他的脸,不就知道异常之处在哪里了吗?或许他是生病了呢?我还真是喜欢疑神疑鬼。

哈哈。

不过,这一点我怎么像是自然而然遗忘了?

不管了,先看一眼再说。

我们同时侧头,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慢慢放下,可当四目相对的那一瞬,我顿时感觉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眼前之人,模样仍然是胡盛凯的模样,只是他的面色苍白如纸,双眼之处一片黑暗,只留有空空的两个圆洞!!

我感觉心脏倏地一紧,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了一般,一股寒凉之感从脚底贯彻天灵。

我感觉喉咙发苦,却说不出一个字,哪怕吐出一个音节。

那双眼处明明就空无一物,可我却感觉我自己正在凝视深渊……亦或者说,深渊正在凝视我。

“看着我做什么。”

忽然,他像是生气了——即使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可他的的嘴角却突然开始扭曲而且是向下扭曲?!像是一个倒着的微笑一般,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做到嘴角如此程度地下咧!!

“我脸上,有东西吗。”

即便那表情让人感觉头皮发麻,我也还是意识到,他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高兴”。

紧接着,他的脸上真的开始出现东西……两行泪水突然从他空洞的双眼中流出,但凡那是正常眼泪或许看着都还好,问题是,他流下的眼泪,是黑红色的!

一股腥臭的血液味道传来,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并不是新鲜血液的味道,说起来更像是一种腐烂尸体中血浆的味道……可谓极其上头。

妈的,你哭什么啊,我还没哭呢!

这一刻,我心中有一道声音在疯狂咆哮:跑!

但我的腿却仿佛灌了铅一般,几乎无法抬起,如同已经格式化的大脑让我突然像是忘了抬腿的动作该怎么做一般……灵异电视剧诚不欺我,人在被吓傻的时候真的会动弹不得。

终于,我强忍着心理与生理上的双重不适,挣扎着挪动我的双腿,然后奋力地迈开步伐,当我跑出第一步时,我就再也不敢停下了,因为背后那股冷冽的诡异感让我根本不敢做丝毫停留。

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一般,老小区的回家路上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小道,一路只有两三个路灯,而且昏黄无比。过去那个贪玩晚归的孩童,在狭长而黑暗的小道上,一旦做出跑的决定,就再也不敢停下脚步了。

该死,我发誓我看过的任何一步恐怖电影都没有现在的情形吓人,还是说我他妈的就是在演恐怖片?!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发誓我会把这烂片导演的头打碎,我会像打碎西瓜一样狠狠打碎他的头,然后我会……

我怎么会有这么极端的想法?我是不是真的要被这个鬼地方逼疯了?!

我好像一直在跑,我此刻终于能够仔细观察周围,可我跑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左侧那看不清名字的店名依旧朦朦胧胧,而那昏黄的灯光变得更加黯淡,像是即将燃烧殆尽的残烛一般。我趴到右侧的玻璃围栏旁,按理来说围栏定然会产生一个圆环,可我放眼望去,围栏之后三米就已是一片漆黑,再向下看,同样如此。

我第一次观察环境的时候连这么奇怪的点都没注意到?

我已经忘了跑了多久了,周围的景象似乎没有丝毫变化,我也没有看到一个直梯和扶梯。

“哈哈哈……”

我已经有点崩溃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逐渐大声地笑了起来,似乎刚才惧怕的感觉我都忘记了,或者说,我不在乎了,我回头看了眼,同样是三米之外一片漆黑,没有归途,没有去路。

比恐惧更深一层的,是绝望。

我已经不打算跑了,也就在这时,周围的景象终于出现了一点变化——在一成不变的环境下,它的出现,非常的显眼。

那是一个卫生间。

不同于记忆中商场存在的小道,这个卫生间的通道异常地大,恐怕有那些大品牌服装店的门面大小,而那闪着光的标识在昏暗的环境中竟然穿透了三米的能见度,显得更加夺目——一蓝一红,一男一女,亮得让我有些不适应,真他妈标准的卫生间标识。

或许是在绝望中又感觉有些荒诞,我几乎是笑着走过去的。

可随着可见度更加靠近那卫生间,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很熟悉的人。

那是个女生,即便她低着头,头发散盖住了脸,我也一眼认出了她。

“开什么玩笑。”

荒谬感涌上心头,我低声笑着说道,那几乎是在怒骂,我也不知道我在骂谁。

我不想承认我看出了那是她,如果在这个快要逼疯我的地方看到了她,我真觉得我会彻底疯掉。

她也困在了这?

“没有呀。”

她突然说话了,像是在回答我心中所问的问题。

她像木偶一样,一顿一顿地抬起了头,我甚至不敢看到她,可在我准备扭开头的前一刹那,一抹亮光反射进了我的眼中,我看到了,那是她戴的手串上的亮钻,那是我送的。

我停住了。

更确切地说,是僵住了。

我想要说些什么,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能感觉到我的脸部肌肉在抽搐,我的手在颤抖,冷汗已经裹身,那一刹那我感受到的是贯彻天灵的绝望。

“这里不是什么鬼地方。”

她好像能读懂我的想法,说话的声音也与我记忆中相同,只是变得异常的冰冷,像忙碌的医院中,电脑一字一顿叫人名字的语气一样。

我的视线不自觉地回归,回归她逐渐抬起的脸上,她柔顺的长发铺散开来,却恰好遮住双眼,只露出脸颊的中间,我看到,一条血痕由她的天灵之处向下蔓延直至脖颈。

那血痕鲜艳无比,像是一条新鲜的伤痕,像被尖锐的利爪尖刀生生剖开,可怖而血腥,又像是某场祭祀的血食祭品,神秘而诡谲,又像是某个无知孩童用红黑蜡笔的认真涂鸦,荒诞而怪异。

我看不清,她包裹在黑暗中。

我沉默着,在寂静中沉默着。

“那这里又是哪里。”

我问道,带着笑意。

一切的荒谬感像是突然消失了,我甚至看了眼她的附近,所谓的卫生间,却根本没有门,那是一面深黑色的墙,在不断侵蚀着我视野的黑暗中,它显得更加宽阔。

“看看自己吧。”

她的位置突然变了,可我却察觉不出她的移动,像是整片空间在发生移动,一阵晕眩后,我看到那蓝红色标志的下方,是一块巨大的镜子,还有一个洗手池。

我笑着缓步走上前去,寸步难行。

我看到了镜中的自己:我的嘴角以不可能的幅度上扬,撕裂地连接着眼角,鲜血流淌而下,染红了我的脸庞,那赫然是一张恐怖而狰狞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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