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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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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蒙蒙亮,红日平地起,雄鸡昂首鸣,李星辰靠在床头半睡半醒,隐约听得一阵吱吱之声,却是木门虚掩来回晃动的响声。睁开眼来,只见一抹斜阳照进卧房,将墙面映地泛黄,只感到心里一阵暖意。

忽听到屋外有人呵斥:“你放不放手?”听声音似是李伯伯。李星辰微微一怔,接着听到一个女子说:“不放!”语气甚是坚决。

他摸鞋穿上,走到窗边朝人声处望去,只见小院当中站着一匹骏马,通身棕红,健腿长鬣,李伯伯抓着缰绳的一头,而伯母却拉着另一头,二人均不放手,以致僵持不下。

李伯伯道:“你快放开!李大哥与我情同手足,他遭人毒手,我岂能袖手旁观?”李星辰听他提到自己父亲不由地凝神留心。

只听得伯母说道:“李大哥去世,你道我不难过?我不让你去...是...因为我了解你的性子,那伙强盗丧尽天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我是怕...怕你有甚不测...”说到这里声音已然发颤。

李伯伯微一迟疑道:“唉!我去王婆婆那里,又会有甚么事了?我行事自有分寸,你就爱乱操闲心!”

伯母道:“那我问你,你去找王婆婆作甚?”

李伯伯道:“你说作甚?自是去问王婆婆可识得打伤大哥那人!”

伯母道:“若是王婆婆告诉了你那人是谁,你便要去替李大哥报仇不成?”

李伯伯道:“唉,只恨我不是他的敌手,但我想咱们李家村人多势众岂怕他一个外乡人?”说到这里沉吟了半晌,说道:“就算人人胆小怕事无人助我,来日方长,我也必能为李大哥报得此仇!”此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只听得李星辰心神激荡,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双拳,似有一股极大的力量将要爆发出来。

爹爹临了虽嘱咐他不可寻仇,可这口恶气怎能就此咽下?常言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古来如此,若不雪恨,岂非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李木材之妻名叫唐娟,她见丈夫去意已决,心知拗他不过,多说也是无用,当下一只脚踏上马镫,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李木材见妻子使起了性子,长叹一声,将手中的缰绳重重一掷,愤然回屋。他刚踏进门厅,忽见李星辰愁眉苦脸的站在身前,呆了一呆,问道:“你睡醒啦?”语气甚为关切。

李星辰见他虽正处在气头上,和自己说话却仍然这般亲切,不禁鼻子一酸,一腔热泪涌了出来,抹着眼泪泣道:“我去。”

李木材见状不知其意,问道:“啊?你到哪儿去?”

只见李星辰怔怔地道:“我和你到王婆婆家去...”这时唐娟也已进屋,她见这孩子实在可怜,想必不愿父亲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与丈夫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是以不再阻拦他去打探那个恶人下落。

李木材驾马载着李星辰疾驰了一阵,便即到得镇上,寻到一家早点铺子坐了下来,李星辰要了一碗豆花两个包子,他自叫了碗阳春面大口吞咽。

他吃的很快,面条虽是后上的,但他却在李星辰前面吃了个碗底朝天,等到李星辰吃罢,他才说道:“王婆婆家我昨日已经去过啦!阿婆没了儿女,自个儿把两个孙子拉扯长大属实不易,眼见刘康刘健就要成人,刘康却又遭此劫难,恐怕下半生要在床榻上渡过啦...”话到此处想到李大哥也是同样遭遇,气往上冲,伸手重重在桌上一拍,只击得碗筷全都跳了起来。又道:“阿婆感激李大哥仗义出头,哦,也就是你爹爹,在家里七拼八凑,才从鸡窝里凑了一筐鸡蛋,要我给你家送去,唉,我怎能忍心收下?”

李星辰怔怔地道:“我爹爹为人正直,遇见任何人都会出头,绝不是为了一筐鸡蛋。”

李木材瞧他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么回事儿,愣头愣脑的样儿还真有几分和李大哥相似,当下接着说道:“你可想知道害死你爹爹的人是谁?”

李星辰霍地坐直了身子,矍然道:“是谁?”

李木材咬着牙道:“你可记住了这人名字,他叫赵启天!”他自小在此长大,浑然不顾什么隔墙有耳,说的义愤填膺,恨不得立时便将面前的瓷碗扔到地上摔个粉碎。

李星辰霍地得知仇人姓名,自是对李伯伯不胜感激,恨恨地道:“赵启天!”

李木材道:“正是!你可想知道那人为何与王婆婆起了争执?”

李星辰正色道:“为何?”

李木材道:“昨日王婆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我说了,原来却是为了种地之事。”

李星辰奇道:“种地?那又是怎么回事?”

李木材道:“今年开春,不知从哪儿来了一群外乡人,在李家村找人帮忙种植一种叫做冰雪美人的花卉。”

李星辰道:“庄稼地不种庄稼却要种花儿?王婆婆当然不肯,所以发生了争执?”

李木材叹道:“唉,王婆婆不但肯种,还求之不得呢!”

李星辰道:“那是怎么回事儿?不种庄稼吃什么?”

李木材道:“只要有银子,到了街上岂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口袋里银子管够,还怕别人不卖给你?”

李星辰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睁大了眼睛向李伯伯瞧着。

李木材道:“那恶人说只要播种一种名为冰雪美人的种子,九月便可收成,前后不过半年时间,却允诺给王婆婆五两银子。”他见李星辰不为所动,又道:“五两银子可是平时两年的收成,那还得风调雨顺,无灾无祸,现下只需种几朵花儿,半年便得,王婆婆怎会不肯?”

李星辰道:“既然王婆婆同意种花儿,那后来怎么又起了争执?”

李木材道:“天上怎会掉馅饼?好事还会自个儿找上门来么?谁知那叫什么冰雪美人的花儿甚是难养,王婆婆家十几亩地收成还不及半亩,那伙恶人不愿给钱,当然就吵起来了。”

李星辰听到这里,心想:“原来王婆婆是见财起意...”再往下想,他又拿不准爹爹所为到底是错是对了。

只听李伯伯又道:“我在道上有个朋友,虽多年未见,但儿时相交甚好,他身在帮派之中,或许能向他打探赵启天这人。”

李星辰不知什么是道上的朋友,只觉李伯伯心机好重,晨时对伯母所说的话,原来全是撒谎。

李木材见他不答,拍了拍他肩头,说道:“上马吧。”

二人乘马出了小镇,一路向北疾驰,行了数里,转入了一处山道,李星辰只觉马蹄踏地沙石噼啪作响,甚是刺耳,那马渐行渐高,抬眼已是群山环绕,拐进一个山坳又一个山坳,行到快到山顶这才停下,但见前路被栅栏围了起来,旁边有间木屋,屋里站着一个面目凶悍的壮汉,手持单刀,指着李木材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李星辰皱眉瞪视,心想:“这人怎地如此蛮横无礼?”却见李伯伯对待那人倒很客气,说道:“请问大哥,我来找吕林风,不知他还在此高就么?”

那壮汉听后,神色稍敛,问道:“你找咱们二当家的所为何事啊?”

李木材心想:“原来吕兄已位居二当家了,他为人极重情义,多年不见果然有所作为!”心念于此,脸上掩不住的喜悦,一来故人重逢,二来李大哥的事情也有了指望。随即抱拳道:“劳驾请通报吕大哥,就说旧友李木材求见!”

那壮汉走到屋后,骑着一匹黑马便奔上了山,两个汉子走出屋来,向骑在马上的李木材和李星辰望了一眼便又回房。

过不多时,从山后驰出两乘马来,当先一人朗声叫道:“是木材兄吗?多年不见,我时常想起你呀!”

李木材叫道:“吕大哥!正是小弟!”

吕林风转眼奔近,连叫:“开门!开门!还不快快开门!”便有二人出屋,将栅栏挪了开去。李木材和李星辰也即下马相迎。

只见他肩宽膀阔,两条膀子似乎合不拢来,身材壮硕却不甚高,蓬发方面,浓眉大眼,上身黄布衣开了老大个领口,竟将胸口的胸毛露出了半截。

二人疾步走近,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脸上都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

吕林风道:“我知你就在乡下,多次想去拜访,但我毕竟入了草莽,冒然前去只怕惹人非议,坏了兄弟的名声,你莫怪做哥哥的绝情啊!”

李木材笑道:“大哥言重了,小弟安图度日,没能助大哥一臂之力,深感惭愧!”

吕林风笑道:“这是说的哪里话来?人各有志!你我道虽不同,但情谊犹在,此番前来有哪里用得上哥哥的尽管开口就是!”他见李木材神色犹豫,欲言又止,便拍了拍他手臂向李星辰道:“这是你儿子?当真一表人才!”

李星辰见他望向自己,便叫了声:“见过叔伯!”

李木材尴尬一笑,道:“这是小弟结义兄弟的孩子,我生有一女,也和他这般大。”

吕林风道:“喔,原来是这样。”

李木材道:“小弟拜见大哥正是为我这结义兄弟之事...”他话未说完,吕林风拉着他手道:“走,咱们上去再说。”他见李木材所乘的马匹很是眼熟,又道:“这枣红马可是当年我赠你的那匹?”

李木材微微一笑道:“正是大哥所赠。”

吕林风转身向那马儿望了一眼,道:“十余年啦...走,随我上山给你换一匹好马!”

李木材不住推辞,吕林风仍是一定要换,两人手拉着手畅聊别来之情,并肩往山上走去,李星辰紧跟在后,那前去报信的壮汉牵着两匹坐骑走在其后。

一行人沿着盘山小道上行,围着山峰绕了两个弯后,视野豁然开朗,只见一片阔地上立着好大一座山寨,数名汉子正自杀猪宰羊,忙得好不乐乎,各人见到吕林风到来,均自相续招呼。

吕林风向他们点了点头,对李木材道:“你我兄弟二人今日难得相聚,待会儿定要好好痛饮一番!”

李木材知他向来好酒,此次李大哥之事又全仗他相帮,于是微微一笑,说道:“小弟自当奉陪。”

吕林风笑着拉起他手,转身领着走进一座雄浑古朴的二层小楼,李木材见左右两旁各摆着十余把太师椅,每张椅子之间放着一张方桌相连,显得甚是气派。

吕林风在首位上坐下,李木材便挨着坐在下首,李星辰坐在李木材旁边,只听吕林风叫道:“看茶!”

不一会儿,一个面皮白净的少年便端着托盘上来,给三人奉上茶水,李星辰见他与自己年纪相仿,在那少年端茶时冲他顽皮一笑,那少年见状也冲他傻乐,随后退出门去。

吕林风拿起茶碗抿了一口,突然正色道:“木材兄有话直说无妨,方圆百里,我们野狼帮办不了的事情还不多!”

李星辰见他坐在上座之后,似乎换了一人,举止中蓦然透着一股英豪霸气。寻思:“原来这里叫野狼帮,一头野狼倒也没什么怕的,要是一群野狼袭来,那的确难以对付。”

只听李伯伯道:“我向大哥打听一人,这人名叫赵启天,不知你可识得?”

吕林风蹙眉思索了片刻,缓缓地道:“赵启天?从未听过此人。”

李木材怒道:“这人打伤我结义兄弟,以至不治而亡,连阿嫂也...”他本想说阿嫂也因此受了刺激,神志不清,但想到李星辰就在这里,不便再提他母亲,以免他伤心难过,当下便没再说下去。

吕林风见他又是气愤又是难过,微一沉吟,说道:“木材兄的结义兄弟,就是我的结义兄弟,我这就遣人四处打探这个姓赵的下落,将他抓来听凭木材兄处置!”

李木材一听不胜感激,当即拜倒在地,道:“小弟一介山野村夫,何德何能让大哥如此费心!大哥若能帮得小弟报得此仇,我愿...我愿两肋插刀,万死不辞!”说的甚是感激涕零,发自肺腑。

李星辰突见李伯伯拜倒,立时也跟着拜了下去,只是他涉世未深,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道:“多谢吕叔伯!”他随李木材前来,听他说过一次姓名,便把吕林风的名字牢记在心。

吕林风抢上数步,俯身忙将李木材和李星辰扶起,叹道:“山野村夫又怎地?当年若不是兄弟出手相助,做哥哥的焉有今日?”说到此处,二人不约而同地回忆起了往事。

那是二十余年前,当时李木材不过十一二岁,吕林风也只十六七。那年吕林风的家乡染了瘟疫,一个多月没吃过一顿饱饭,流浪到李家村的一棵树下筋疲力尽,昏昏睡去,忽觉脸上一阵湿热,一股尿骚味直灌口鼻,他睁开眼来,却见一个少年正对着自己撒尿,身后十几个男孩儿捧腹大笑,拍手叫好,都叫:“小叫花,来乞讨,没有钱,尿喝饱。”他还未明白怎么回事,那少年一提裤子说道:“爷瞧你口渴的紧,赏你泡童子尿,你放心,不收你银子!”说罢仰天哈哈大笑。

吕林风怒目瞪视,大吼一声,上去就是一拳击在那人下颚,可他只身一人,怎是十几个孩群的敌手?片刻间身上已挨了不知几十脚,几十拳,饶是如此,仍是盯着那朝他撒尿的少年紧追猛打,终于那人摔了一跤,吕林风合身扑上,骑在那少年肚子上照脸猛捶,任凭余孩怎样拳打足踢,就是扯他不开。

这时李木材和他的结义兄弟李大哥路过,眼见一群男孩儿欺负一个小乞丐,心中不忿,出手劝阻,哪知这群男孩儿仗着人多,将他二人推到一边,置之不理,李大哥看到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捡起一块石头就要往那小乞丐头顶砸落,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一脚便把那少年踹了开去,经这一踹,李氏兄弟,自也成了群殴对象。

三人对战十几个人,虽说都是十来岁,十五六的男孩,但各个都打急了眼,下手没轻没重,不免都挂了彩,李氏兄弟多在拉架,受伤稍轻,吕林风的头上挨了几下石拍,早已鲜血直流。

路过的大人们见这群孩子打的激烈,只怕闹出人命不可收拾,三四个汉子出手喝止,那群男孩才愤愤离去。

李木材将吕林风领到家中,请父亲帮他叫来大夫治伤,找了些自己的衣服给他穿,又留他在家中饱餐了几日,吕林风才依依辞别。

李木材道:“陈年往事,没想到大哥还记得。”

吕林风道:“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这怎么能忘?我记得当时还有一位兄弟同你一起助拳,那位兄弟现今何在?你们可还有联系吗?”说地甚是关切。

李木材突然鼻子一酸,道:“那时和我一起的...正是小弟的结义兄弟...”

吕林风“啊”地一声惊呼,惊诧道:“就是这孩子的父亲?被那姓赵的所害?”说着向李星辰望了一眼。

李木材怔怔地道:“正是!”

吕林风叹道:“唉,算起来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造化弄人,真是造化弄人啊!那姓赵的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找出来为那位兄弟偿命!”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道:“唉,我竟然忘了恩人的名字,不知你这位义兄,尊姓大名?”

李木材道:“我义兄名叫李林森,比我年长两岁。”

吕林风听他也是林字辈,更感亲切,但人已不在,也不便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叫道:“来人来人!”

那刚才送茶的少年,走了进来,道:“二当家的什么事?”

吕林风道:“大当家怎么还没回来?你去黑风寨叫他速回,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那少年不敢前去,只怕大当家的怪罪自己扰了他的正事,微一踌躇,道:“想必大当家就要回来了。”

吕林风见他胆怯,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叫道:“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屁话!”

那少年不敢再说答应着去了。

吕林风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心道:“还不是黑风寨那个骚娘们有几分姿色,老大便隔三差五的去勾搭。”这番话倒不便当着李木材和李星辰的面说了。

李木材心想:“他找老大回来,想是为了李大哥的事儿,吕兄极重情谊,为朋友果然竭尽全力。”

这时吕林风也不回首座,径自在李木材对面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下,只听他道:“若是这姓赵的躲了起来,那可不易寻找,不知李兄弟是何时被人打伤的?”他得知李木材的结义兄弟就是当年帮助自己解围之人,言语间立起敬意。

李木材道:“此事发生在前日午间,我得讯赶去时,那姓赵的已不见了踪影...”话未说完,吕林风抢着问道:“李兄弟是何时...过世的?”说到这里,不由地向李星辰看去,只见他愁眉苦脸,黯然神伤。

李木材长叹一声道:“唉,当日夜里。”蓦地想起带同刘大夫赶到大哥家时,已自不及。

吕林风心想:“距今不过两三日,晾那姓赵的也跑不了多远,只是不知这事因何而起?”于是就将心中疑惑向李木材问了,李木材便把早上和李星辰说过的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在说到李大哥见义勇为,打抱不平之时,仍是忍不住的愤恨激动。

吕林风听他说那人举手投足间便可伤人性命,不禁大奇,问道:“那姓赵的赤手空拳,单凭一脚就将一个大好少年踢成了废人?”

李木材默然不语,过了半晌,说道:“李大哥胸前肋骨俱断,听说也是那人一脚所致...”说着脸色惨然。

吕林风见李木材望向自己,眼神中充满了祈求和渴望,知他生怕自己畏惧强人而舍弃他这个昔日兄弟,只觉他将自己瞧的忒也小了,登时一股侠义之情涌上心头,正色道:“那姓赵的害的李兄弟惨亡,此仇不报我枉自为人!”

这话早已在李木材和李星辰的心里翻来覆去何止千百遍,这时听吕林风说的如此义愤填膺,斩钉截铁,都不禁落下泪来。

初会吕林风时,李星辰见他粗狂野蛮,不修边幅大大咧咧,对他并无好感,此时见他性情和父亲一样豪爽正直,登生亲切之情,只见他走到门边,抬头望着远方,喃喃自语:“大约在二十年前,就在前边的那座山头上,我亲眼见到两个人,就比那叫什么赵启天的要厉害的多。”

李木材道:“哦?莫非是隐居在深山里的世外高人?敢问大哥,那两位是何等样的人物?”

吕林风招手将李木材唤到身前,李星辰也跟了过去,但见他指着山间一处高峰,意味深长的道:“我刚入帮没两年就遇上了一场大战,咱们野狼帮和八十里外的猛虎帮伙拼,双方邀集了三四百人,就约在那个山头。那时我二十来岁血气方刚,一心想着一战成名,混个堂主或是头目,可是双方老大一直在议谈,直等到天黑也没谈拢,咱们三四百人就这么耗着。”

李星辰毕竟是小孩儿心思,觉得特别新鲜刺激,忍不住问道:“后来打起来了吗?”

吕林风道:“刚开始人人手握单刀长矛都挺紧张,既盼打起来,又怕打起来,到后来等了大半天也没动静,就都躺的躺靠的靠,三三两两的吹起了牛皮。”

李木材只关心那两位高人,于是问道:“难道那两位寨主,就是大哥所说的高人?”

吕林风道:“不是,不是,你听我说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忽然听到一阵刀剑相交的铛铛之声。”

李星辰道:“打起来了?”

吕林风道:“当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不知哪里动上了手,几百人一下子都把家伙抄在手里,游目四顾,却没见到有人相斗。”

李星辰听到这儿“咦?”了一声。

只听吕林风接着道:“双方的老大听到动静都跑了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却听那刀剑打斗之声愈来愈响,众人朝声音来处仰头一看,全都大吃一惊,只看到两个人影在数丈高的枝头纵跃来去不停打斗。”

李木材默默听着,心想:“世上竟有这般了不得的人物?”

吕林风道:“当时天色已黑,树林遮住了月光,瞧不清二人模样,但那二人确实武功了得,众人见后垂头丧气,自愧不如。”

李星辰奇道:“后来呢?”

吕林风道:“后来那两人打着打着便不知去向,大伙经此一见哪儿还有什么兴致争夺地盘,和那两位高手相比,咱们群殴就似小孩儿打架一般,两个老大更瞧得意兴索然,大伙也就一哄而散了。”

李星辰哦了一声,李木材道:“可惜,大哥没能与那高手结缘。”

吕林风道:“虽只一面之缘,现下想来如同昨日,那两人的武功当真深不可测,出神入化,他们以命相搏只怕必有一伤。”说着不禁神往,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他呆了一呆,见到一个帮众从前走过,便把那人叫了过来,说道:“通知帮中弟兄,前去打探一个名叫赵启天的人是什么来路?”李星辰便将母亲所说的赵启天的样貌详细说了,那人随即答应着去了。

不多时大当家的回到了寨中,李星辰见这人满头满脸都是毛发,身材魁梧,好似一头雄狮,寨中大开筵席,李木材陪同大当家和吕大哥喝了不少酒,李星辰也跟大当家和吕伯伯各敬了一杯。酒罢,李木材已喝的伶仃大醉,吕林风给他找了一匹黑色骏马赠与,李木材不住推辞,但只推辞了两个来回,便趴在马背上睡着了,吕林风笑着将李兄送到了山下,李星辰骑着那匹老枣红马,牵着黑马的缰绳,把驮在马背上的李伯伯带回了家。

唐娟见丈夫醉的人事不省,一边唠叨一边把他扶到床上歇息,听李星辰说别人赠了一匹骏马,火气便消了七分,她知丈夫交友甚广,那年天灾山里人家食不果腹,他却不晓得从哪儿弄了三只咸鸭和一只牛腿回来,于是也没追问,心想醒来再问丈夫不迟。

李星辰见得李伯伯既然认识这么一位有能耐的朋友,父亲之事有了指望,心情大好,和李雪聊天时雪儿见他一改昨日苦闷,变得有说有笑,心中也是说不出的高兴。

第二日正午,吃过饭后,李木材将一筐鸡蛋递到李星辰手中,说道:“走,一起去看看你娘。”

李星辰见他笑的很是灿烂,当下极是乐意的接过竹篮,脸上虽是掩不住的欢喜,心里却担心母亲乍见自己又发脾气。

二人乘马缓行,李星辰拎着鸡蛋坐在李伯伯身前,他见家中烟囱正冒着袅袅青烟,不由自主地想起妈妈所做的菜肴。

行到不远处,便听到屋中传来阵阵歌声,婉转动听,情意绵绵。

李木材笑着对李星辰道:“你妈在唱山歌,看来心情不坏,待会儿我们一起进去,她若还是生你的气,我就说你是我儿子。”他见李星辰未答,又道:“我猜你娘多半已把那天的事情忘了,阿嫂受伤以后,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星辰跟随他回到家中,果如李伯伯所说,但见妈妈接过鸡蛋不住口地道谢,全然没能将他认出,李星辰眼眶泛红,只觉眼前的母亲既熟悉又陌生。

其间李伯伯一直在和母亲说话,李星辰回到自己房中见陈设依旧,不觉五味杂全,呆立良久。忽听得李伯伯呼唤自己,这才走出房去,却见他挤眉弄眼,似有话说又不方便说的样子,只听他道:“那真是巧了,我们正要去街上买东西不如一起去吧。”说着捏了李星辰胳膊一下,李星辰立时会意,说道:“是的,我们一起上街,李伯...”说到这里只怕叫错了称呼,改口道:“我们骑马来的路上也方便。”

张翠花道:“给你添麻烦了,我要买三斗米呢,你那马儿可吃得住么?”

李伯伯道:“阿嫂放心,我那枣红马壮的和牛一样,莫说三斗,就是十斗米也驮得动。”

张翠花掩嘴笑道:“你等我一会儿,我收拾一下就来。”

李木材应了一声,拉着李星辰的手走到门外,悄声道:“你娘要去市集,那太好了,咱们将你娘领到刘大夫那儿去,让刘大夫给你娘瞧瞧脑子的伤。”

李星辰道:“刘大夫能让我妈记起我是谁吗?”

李木材皱眉道:“这就难说了,唉,但愿没事儿,去瞧瞧就知道了。”说着张翠花手上拿了一个装米的布袋走出门来,脸上洋溢着笑容,随后三人依次坐上了马,径自向镇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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