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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浪漫小说 -> 雪融时-> 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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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梅
- 明天晚上还有课，宋秋宜让她住一晚上，她瞄见沙发上窝着的那个人，直接拒绝。
宋为国坚持要送她，她没让送。可宋为国还是追了出来，宋竹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自己被送到江城的那天，宋为国站在家门口看着她。车子没走时，她看到宋为国眼里的不舍和强忍的泪花。
门闭上的那瞬间，何况从沙发上一下翻了下来。他迫不及待的去看桌子的东西，翻来翻去不禁连连啧了几声：“我这姐姐还挺大方。”
他乱翻一通草莓盒被打翻草莓滚到了地上，宋秋宜一不小心踩到了一颗，鲜红的汁水溅了一地。
她罕见的发了次火：“你能不能好好的，一天一天的只会添麻烦。”
“我怎么你了？”何况立马还嘴，宋秋宜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她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只好默默忍受。
雪还在下。
巷口处宋为国看着宋竹西又问了句：“你今晚应该不回去吧。”
他语气肯定看样子早知道了，宋竹西如实点了点头：“我订了家旅馆，明天再回去。”
他点点头纵使有说不完的话，此刻也全化为一句话：“昭昭路上注意安全。”
他的孙女从小就比旁人成长的要快，尽管她也爱撒娇，但是在外面总能独当一面。昭昭的一切决定他都支持并信任，他心疼的是她明明不开心却一直憋着。
他看的出她的疲惫。
宋竹西笑了笑：“行啦，爷爷我走了，别担心。”
她不敢过久的停留，因为身后有挚爱的亲人。因为知道您懂我，所以您才舍得放手。
“昭昭，放假后就早早的回家过年吧。”
他看着她的背影说出了这句话，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无人看见她掉的泪和轻轻的点头，她无声的哭泣，只有这个雪夜知道。
出去时，水果店还亮着灯。
圆满两个大字发着光。
唐俞刚关了灯，走出店门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出来，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因为照到了眼睛有些刺眼，所以她垂着眼，轻轻的皱着眉，零星的雪花在灯光的照耀下更美了。唐俞连忙转了个方向，说了声抱歉。
“没事。”宋竹西轻声说。
唐俞将手电筒照向地面：“你要回去了吗？”
“是。”她也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正好看到了裴霁发来的两条消息。
她看到一句，另外一条她没打开看。
［江城有棵百年腊梅树，今年这批刚开花。］
唐俞觉得晚上路黑也不安全便提了句：“你去哪，要不我送你？”
宋竹西感觉他这人挺热心的，看上去面冷但却热心肠，而且他的热心不会让你觉得是自来熟，也不会让人觉得生厌，反而有一种安稳的感觉。
“不用了，谢谢。”
她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唐俞识趣的说了句再见，又叮嘱她注意安全就走了。
宋竹西叫了辆出租车很快到了提前预定好的旅馆，洗漱完后她早早的上床睡觉了。
然而裴霁的那条消息她却忘记了回复。
雪停了，裴霁打开房间的窗户寒风一下子钻了进来，吹得他更加清醒。
裴霁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今晚他从抽屉取了瓶安眠药出来。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借助药物，可他这几天睡得实在不安稳，只好用这个办法。
他把仲常州今天带的几支腊梅花，插进了装有水的玻璃瓶里准备放到她的房间。那几支腊梅很香，他吃完药后躺在床上闻着花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次的梦很长。
梦中的他被困在暴风雪里，他很冷很冷。他的双腿深陷在雪中，雪已经高于他的膝盖。慢慢的雪化成了水，逐渐上移。他怎么动都动不了，没一会水已经涨到了他的脖颈处，他呼吸加重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
似乎有人掐着他的脖子，让他难以呼吸。
“哥哥！”
“哥哥！”
他听见熟悉的声音却没看到人，他紧张的冒着冷汗内心呼喊着：“别过来小汐，这里危险。”
水还在上升，而他的身体却开始发烫。
“哥哥救我。”裴汐的声音不断的出现，她的哭声和求救声反复的萦绕在他的耳边。
他眼角的泪无声流下。
不管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他都无法救她。
他知道这是梦里，只能痛苦的再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黑夜里他痛苦的蜷缩在床上，他的眼角湿润，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意识模糊翻坐起来后，仰头看着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那一夜，他断断续续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终于熬到了天亮，雪停了。
太阳出来那刻他缓缓的呼气，雪停了。
晏婕坐在他的床边，看到他醒来后急忙摸他的额头：“你醒了，让我摸摸还烫不烫。”
裴霁想要开口发现嗓子已经哑了，晏婕扶他坐起来后端来一杯水，他喝下一大口干涩的嗓子才感觉到舒服些。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腊梅香，晏婕看到他惨白的脸面色担忧的询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裴霁摸了摸额头不烫就摇了摇头，他感到浑身没劲肌肉也酸疼，但都是发烧的正常症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昭昭还没回来？”他问。
晏婕看了眼时间：“刚才打来电话说十点多到，现在才九点估计还得一会吧。”
“嗯。”
“那我先去做早饭了，如果待会你还是不舒服那中午我带你去趟医院。”
“行。”
晏婕走后，他躺了下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又闭上了眼，等醒来时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他洗完漱下楼时，晏婕和宋竹西坐在沙发上正在说话。他问：“怎么不叫我？”
“看你好不容易睡了，想让你多睡会。”
“赶快来吃饭吧，我和昭昭专门等着你。”说完她开心的去厨房盛饭，宋竹西也跟着她去了。
裴霁走向厨房帮忙端菜，他看了一眼宋竹西，她并没有看他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忙着什么，等到饭全部端上桌子后宋竹西才看了他一眼。
他的脸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也暗淡无神。听晏阿姨说他昨晚发烧了，看来烧的很严重。她低头喝了一口粥，晏婕顺便问了一下她这次去怎么样。宋竹西认真的回答：“挺开心的，好久没有见到爷爷了。”
“他说会在江城多住段时间。”
她没敢说宋为国想让自己搬出去住这件事情，她害怕晏婕多想。晏婕笑了笑说：“那也好，这样你抽空就可以多去看望他了。”
宋竹西嗯了声，吃完饭裴霁把碗筷拿进了厨房，他今天不舒服晏婕就让他去房间休息。宋竹西留在厨房帮忙给晏婕洗碗，晏婕不让她碰就说让她把药给裴霁送上去。
宋竹西心里不太想去，被裴霁揭穿了后她已经没心思去想怎么面对他。不过想了想，寄人篱下再加上晏阿姨对她那么好就当是帮晏阿姨这个忙了。
她问清是那个药后就去药箱里翻找了，找了半天她终于找到了。她拿着药走上楼去，二楼有专门的饮水机她顺手给他接了杯温水一块送了进去。宋竹西敲了两下门，没有反应。
难道是睡着了？
她又试着敲了一下还是没反应，她只好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裴霁确实睡着了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宋竹西把水和药放在了床头桌上刚打算离开。
手腕却被抓住了，裴霁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腕像是受了刺激一样，他睁开眼问：“你干什么？”
“给你送药，松手。”
宋竹西用力挣脱了他的掌控，她觉得裴霁这人和神经病一样莫名其妙的。脾气说变就变，在裴家待的这半年她算是摸清了。
她刚要转身离开，只听见裴霁在背后说：“宋竹西，你是不是在害怕？”
宋竹西一听这话更加气愤了，她直接怼到：“你突然抓住我，换谁谁不害怕？”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一直都怕我。”
裴霁的嗓音沙哑有一种无力的感觉，他此刻太阳穴直跳，呼吸也开始错乱。他知道刚才是他吓到宋竹西了，但是他控制不住他又做噩梦了。
宋竹西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她只是说：“是不是你感受不到吗，裴霁从我来到这个家，一直不满意的是你不是吗。我只是不想过分介入你的生活，不想和你牵扯上太多关系。”
的确，这半年里裴霁很少给她好脸色。她心知肚明他不想和自己有任何牵扯，所以她一直在尽可能的去远离他和他保持距离。有时候，裴霁对她表露出一点点善意和关心她都十分开心。
所以她有时候会抱着一种讨好他的态度，去缓和他们之间的芥蒂，但是她发现裴霁做不到。
裴霁听明白了，他能理解她的感受。因为他自身的原因总是控制不住他自己的情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太多不开心。特别是对宋竹西，他总是会在面前失态发脾气。
但他听到宋竹西说出这话，他的心抽疼。
他轻轻闭上了眼嗯了一声：“出去吧。”
裴霁没什么要解释的，宋竹西住进来的那一天起他就料到会回有这么一天。她就像是多年前未化的那一场雪，只要她在裴霁就像是陷入了一场死循环一样。
重复不断的做着那个噩梦。
为什么，连他自己也清楚过去那件事情完全就是个意外，可他怎么也忘却不了。为什么大家都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就他不行，偏偏宋竹西又出现了。
宋竹西快步走了出去给他关上了门，她一出去眼泪就掉了下来。第一次，她这么的不想呆在这里，回想起昨晚裴霁说的话怪不得像梦一样。因为他这人喜怒无常，她怀疑裴霁昨晚是发高烧了才给她打电话，说的完全是胡话。
手机打开后。
那条消息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只想让在他面前当一个透明人，憋了很久她下决心给韩晴拨了一个电话。拨了很久电话才被接通，女人冰冷的声音从那头响起：“怎么了昭昭，有事吗。”
宋竹西下意识的低下头声音颤抖：“妈，我想回家。”
韩晴愣了几秒才说话：“妈妈这边现在很忙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你也知道你爸爸现在和你裴叔叔在合作。我相信晏阿姨肯定对你很好，你别闹小脾气了，乖一点。”
“等新年妈妈再去接你。”
宋竹西紧抿着唇：“晏阿姨对我很好，但是裴霁，我和他相处不来。妈妈，我觉得我住在晏阿姨家会影响裴霁的生活，我想搬出去住。”
“昭昭，你说的我知道了。但是这件事，我还是要和你爸爸再商量，等我们商量好再给你答复。我还要忙，先挂了。”
宋竹西刚要说话那边就传来挂断的声音，她真的真的没有办法再和裴霁相处下去了。
那通电话过了几天都没有回信。
宋竹西和裴霁也没有再说过话了，即使俩个人在一个班，她都尽量的避开着他
直到有一天，她房间里的桌子上摆了一瓶插满腊梅的花瓶。她坐在桌前有些恍惚，想起了那天的消息，她没有给裴霁回复。
这瓶花或许是晏阿姨放的。
俩人只有一墙之隔，那头的裴霁正在清理桌子上残留的余枝。他的手不停地抖，最近的身体反应越来越大了。他收拾完东西重重的躺倒了床上，他想他应该去看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