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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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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愈发地深,月亮早已在无人注意的时候藏了起来,黑压压的乌云直压天幕。

 将军府,后花园。

 女人跪在血泊之中,挂在嘴边的鲜血还没来得及风干,双手被地上的鲜血染红,泪水划过脸庞,和血水掺杂在一起。

 站在她面前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里的长鞭还滴着血,“都怪你们,不然沈从就不会死,他就不会死。”

 女人四肢并用朝那人爬了过来,双手死死抓住她的衣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闻言,那张原本风平浪静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俯身靠近女人:“你是在求我啊?”

 女人哭着,眼里满是哀求,泪水早已占据了一整张脸:“求你……”

 那人笑了笑:“你不觉得一个人的黄泉路很孤单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何况这长大之后我该怎么跟她解释呢?说是因为她害得你难产让她自责一辈子。还是告诉她你是病死的,让她遗憾一辈子呢?”

 “不要……”

 女人摇着头,双手死死抓住那人的衣摆,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那人抬脚便将她甩了出去。

 本就筋疲力尽的身子瞬间失去重心,用力地摔了出去。

 那人随后将鞭子缠在女人的脖子上,女人沾满鲜血的手死死抓住比手指还粗的鞭条,想让自己摆脱痛苦。

 “放心吧,那丫头一时半会儿你还见不到,不过也快了,将军那边我也会如实告诉他,三夫人产后生病,死了,你觉得他会不会十分难过,然后不吃不喝,甚至是去寻死啊?”

 后面的话她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女人感觉到体内的空气正在被一点一点剥离,直到最后的最后。

 ……

 一道闪电划过夜幕,轰鸣的雷声毫无保留地砸了下来。

 沈星辰惊坐起来,夜风吹过之时才发觉自己的额头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

 她回了回神,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地上的被褥被铺得平整,顿了顿,掀开被子便下了床。

 窗户大敞着,谢知奕迎着夜风站在窗前,屋外电闪雷鸣他却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双手撑着窗框,低着头。迎面而来的风带着雨丝,让原本便寒冷的夜风变得更加冰冷。

 沈星辰看着站在风口处的身影,眯了眯眼睛,谢知奕有所察觉,他回过头,撞上少女那双带着疑惑与责怪的眼神。

 “……”

 没等他开口解释,沈星辰快步上前,绕过他伸手去将他身后的那扇窗关上,呼啸的夜风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同样被隔绝在窗户之外且有些发闷的雷雨声。

 “你是人到中年难以入眠吗?怎么老喜欢大半夜不睡觉到处乱窜?”沈星辰有些不满地瞪着他。

 谢知奕盯着她出神片刻,轻笑一声:“人老了确实觉变少了。”

 沈星辰无语:“神经病……”

 谢知奕敏感地发觉到不对劲,他有些试探地问道,“你怎么了?”

 沈星辰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做了梦,全然忘记了脸上那些还未来得及被风干的汗水。

 “没怎么啊。”沈星辰有些心虚地转过身去。

 只是自己刚抬脚准备离开,胳膊便被人拉着,身后传来关切的声音:“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突然醒了?”

   “……”沈星辰强压着心底翻涌的情绪,她也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是悲伤还是疑惑。

 “做噩梦了?”谢知奕已经猜到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如同千斤巨石一般砸在心头,击溃她死守的那道防线。

 眼眶再次湿润起来,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淌,争先恐后地将视线糊住。

 沈星辰再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转身撞进那个宽阔的胸膛放声哭了起来。

 她双臂死死勒着谢知奕的腰肢,头顶的发丝轻轻扫着少年的脖颈与下巴。

 谢知奕身子一僵,有些犹豫地伸手抚上少女的后背,手指触碰到单薄衣料的时候,睫羽轻轻颤抖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回抱着怀里的人,能够感觉到她的泪水像是开了闸一般不停地往外泄,他觉得胸口有些发烫,烫到他有些发昏,眼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在与梦里的画面相吻合,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沈星辰才渐渐平静下来,可她依旧没有从少年的怀里抽出身来。

 “怎么了?”少年出声。

 沈星辰摇了摇头:“有点冷,你身上暖和。”

 少年睫羽轻颤,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可惜沈星辰没有看见。

“很晚了,先休息吧。”谢知奕轻声地招呼着。

 沈星辰退后一步,从少年身前抽出身来:“哦。”

……

 

 两人一个床上,一个地上。

 沈星辰盯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谢知奕更甚,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他感觉草木皆兵,害怕自己再梦见什么然后做出什么事来。

 

 “你晚上都不用睡觉的吗?”沈星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谢知奕愣了愣,回过神来:“不困。”

 沈星辰没有说话,此刻的心情确实十分复杂,那个梦境已经缠绕了自己好久,梦里那陌生的脸只是模糊得不能再模糊。

 可是她为什么每次醒来都有种撕心裂的感觉,总觉得是谁在她的心口上刎了一刀,钻心地痛。

 所以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个梦?那个满身鲜血哭哭求饶,求着对方放过自己孩子的女人是谁?那个口出恶言的人又是谁?

“你是打算让我一直叫你老男人吗?”沈星辰突然打破沉默,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在下范建。”

沈星辰眉头一皱:“……确实很贱。”

 “什么?”

 沈星辰叹了口气:“夸给你取名字人很有品。”

 谁也没再说话,夜晚的寂静被无限放大,屋外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雪花,可惜的是,喜雪的少女此刻已经进入梦乡。

 ……

 呼啸的狂风已经不见了踪影,雪也已经停了,地面已经有了一层积雪,看样子也是刚停不久。

 沈佳今天起了个大早,故意避开阿沫只身前往寿和殿。

 少年半醉半醒地被人馋着,摇摇晃晃地走着。

 侍卫跟在他身侧,“昨日陛下亲自把沈从将军的碑位摆进寿和殿,大家都在。”

 “父皇说什么了?”谢远清醒得差不多了。

 “陛下倒是没说什么”

 “没说不就行了,”谢远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以后这种事情没必要通知本王,就算本王死了,父皇也只会觉得本王醉生梦死去了。”

 “殿下莫要自轻自贱。”

 可是谢远的注意力早就被寿和殿外的沈佳给吸走了。

 沈佳一身素白色衣裳,额头上系着相同颜色的布条,她正提着衣摆上台阶。

 

 侍卫寻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沈从将军独女,将军府二小姐。”

 “二小姐……”谢远嘀咕着。

 寿和殿里弥漫着纸张焚烧过后的味道。

 沈佳跪在蒲团上,面前的火盆正烧得旺盛,她将手里的阴钱往火盆里送,目光有些呆滞。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到身旁来了个人,照着她的样子跪了下去,接过她手里的阴钱。

 沈佳看向那张有些陌生的面孔,谢远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一般:“沈从将军骁勇善战,却奈何不得英年早逝,当年父皇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是派人试图沈从将军的遗体找回来,只可惜战场上风沙迷人眼,等周公公到时已经很晚了,怎么也找不到沈从将军,父皇因此郁闷了好久。”

 听着他的话,沈佳大脑飞速旋转:“你是?”

 谢远将最后一张阴钱扔进火盆,抬眼与之目光交接,露出笑容,全然没了方才宿醉的模样:“不好意思啊,来得有些突然,在下谢远,父皇膝下排第二,有个同胞姐姐。”

 沈佳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二殿下。”想要起身行礼,却被谢远拽住了。

 “逝者为大,姑娘不必多礼,”谢远说话间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歉意,“昨日出宫有些事,没能来得及迎接,害怕沈从将军生气这才抽身前来赔罪。”

 沈佳压抑住心底的兴奋,露出一个十分得体的笑:“二殿下言重了,只是辛苦殿下特意起个大早,父亲定不会责怪的。”

 谢远笑了笑:“这么说来,姑娘便是沈从将军独女?”

 “正是。”

 “那姑娘应该如何称呼?”

 “单字佳。”

 “沈佳。”谢远有些回味地念着,随即笑了笑:“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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