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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鬓上折花-> 第九章 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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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祝顺
- 月明星稀，清风徐来。
“大姐姐你今日没看到我的表演真是可惜。”子瑾子黛都坐在宇文婵的绛云居，子黛眉飞色舞地讲着她离开后群芳宴的趣事，“我骑马射花时差点把花插进白家小妹的头上，所幸她大方不与我追究。还有啊子沁的《绿腰舞》确实不错，没给父亲丢脸。皇后娘娘说我们宇文府的女儿什么······什么来着。”
子瑾笑着补充：“文武不落。”
“对，对，文武不落。”
子婵给子黛倒了杯茶让她润润嗓子，微笑抬眼：“这是很高的赞赏了。”
“是呢是呢，不过子瑾，你后来去哪了？我怎么一直没看到你。”子黛疑惑地问道，子瑾是在自己表演完后不见的，后面再遇到时便是皇城外的马车上，但当时听说有刺客所以恐慌让她没去细想，现在突然反应过来。
子瑾抿了抿唇：“也是有些小醉，找了个厢房卧着。时间不早了，让大姐姐好好休息，我们也走了。”说完，拉着子黛仓促离开。
宇文婵看见她略有薄红的耳廓没有追问，叮嘱一句：“慢些走，小心摔了。”
与子黛分别后，子瑾路过小花园，京城世家喜欢在不同的季节种不同的花卉，这样不论何时都可看到满园花色。闻着风中淡淡的花香，她仿佛又回到了群芳宴——
宇文瑾本就不胜酒力，借着热闹多饮了几杯头就有些发晕，周围人声鼎沸更让人难受，她便离席去了御花园边上的竹林。走在鹅卵石铺成的路上，夜晚风吹竹叶，倒也有些凉爽，把她晕沉的脑袋吹清醒了。又往深处走了几步，她听到了一段悠扬婉转的旋律，不像笛声也非圩声。乐声潇洒坦荡，把她莫名吸引，她控制不住脚步又往前挪了几步却仍未看见人影，奇怪中不小心踩到一截树枝。
“咔嚓”声在竹林内格外清脆，旋律戛然而止。宇文瑾紧张地不敢动，“姑娘，贪曲倒也罢了，弄出这么大的声响，在下想装作没发现也不行啊。”那人轻笑出声，声音爽朗。
宇文瑾这才发现那人竟一直坐在她边上的假山上，难怪如何也找不见。男人从假山上一跃而下，一身象牙白团花衣袍，端的是个潇洒不羁。宇文瑾被他突然跳下惊了一下，看清他的脸后更是慌忙往后退一步：“袁公子。”
袁承屹疑惑道：“姑娘认识我？”
“舍弟满月宴有过一面之缘。”宇文瑾不好意思看他，低着头回答。
“满月宴······”袁承屹双手抱拳，“是宇文大人的千金啊。在下袁承屹，刑部尚书之子。”
宇文瑾慢慢抬起头：“小女宇文瑾。”
恰时月色明亮，他看清了姑娘的脸，思绪瞬间一片空白，有些结巴：“我，我记得你。”那日满月宴尚未开始，他随父亲早早进了宇文府。前天晚上练武没休息好，正站着睁眼犯困，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他顺着目光看去，一个宛若仙子那样清冷秀美的姑娘驻足在廊下，年纪不大，但已生得清丽非常。与自己视线相撞时，眼底透露出一丝慌乱。后来男女分席，他也在没看见过那女子，袁承屹以为是自己犯困眼花看错了，没成想今日还能再遇见。
“嗯？”
“那日满月宴，我也记得姑娘。”袁承屹少年青涩，甚至不敢再多看她，“今日有幸再见，我······”
宇文瑾不明白他要说什么，只是觉得他这局促的样子有些好笑：“袁公子在假山上说话那般潇洒不羁，怎一落地便如此了？”
袁承屹听得她带着笑意的语调，在月色照不见的地方红了脸：“先前若有冒犯还请宇文小姐莫要怪罪。”
她安静地点点头，问道：“适才袁公子吹的是什么乐器？子瑾从未听过。”
袁承屹右手向上一摊，手心里躺着一枚树叶：“一些小伎俩罢了。”
她还未做反应，便被不远处几道脚步急匆匆打断了，隐约还有刀剑的声音，袁承屹低声道：“冒犯了。”说罢拉起宇文瑾的手将她藏进假山内的一人大小的缝隙，“在这里别出来，我去去就回。”
他走了出去，宇文瑾听见他的说话声：“魏兄，可有多的佩剑？”
“送人了，用这个吧。”魏以晟劈断一根竹竿扔给他。
袁承屹有些无语地接过，随即抓住正在逃窜的贼人打起来，在对方狠厉的出招下他竟然还有功夫闲话：“怎么送人了？你不是与我说从不外借吗？”
“所以我说的是送。”魏以晟并不一剑封喉，而是挑断了对方的手筋，“留活口。”
“明白。”袁承屹一棍将人劈晕。
几声惨叫让宇文瑾听得心惊肉跳，扶着石壁的手指都在泛白。不多时，外面的打斗似乎结束，袁承屹把沾满血迹的竹棍一丢：“我是从夜宴上偷溜出来的，若有人问起魏兄可莫要说见过我。”
“好。”魏以晟点点头，收起长柄剑将几个伤残严重的贼人押走。
听着脚步远去，袁承屹这才转头来寻宇文瑾：“刚刚形势紧迫，抱歉了宇文姑娘。”
“无事，袁公子没有受伤吧？”
袁承屹笑笑，眼眸若星：“几个小喽喽伤不着我，来，我带你离开。”说罢向宇文瑾伸出手。
她思考几秒遂把手搭了上去，许是对方常年练武手上有几处薄茧。他拉住她的手将她领到了宫门外的一个角落，然后松开手往后退一步：“在下就送姑娘到这了，再往前多有不便。”
“那么袁公子，告辞。”她端了个礼，眼眸低垂。
“宇文姑娘。”袁承屹张了几次口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最后挤出一句话，“路上小心。”
宇文瑾偏头挂上清冷的笑：“祝袁公子一切安好，万事顺遂。”这次分别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相遇，所以，子瑾只能祝君，往后之路，顺。
——
宇文婵躺在榻上翻覆无法入眠，心里忧虑甚多。安荷婉次次都想置自己于死地究竟是为何，且她与那帮贼人有何关联？她知道这个事势必牵扯前朝，她一后宅女子什么都做不了，但至少，她要有自保和保护子黛子瑾的能力。
夜色浓郁，风吹云动。
宇文夫人自从群芳宴回来后一直心不在焉，子婵子瑾她不担心，但她忧愁子黛肚子里那点墨水只够她成为莽夫，日后遇上点什么事会被人欺负。加上以后找夫婿若是因为子黛胸无点墨，而错失良缘那岂不悔哉！连莫凤清教养的子沁都能写出一手好字，宇文夫人是越想越担心，生生熬出几根白发。
终于她做了个决定，让自己夫君找个有学识负责任的先生来府里做教书先生。没过几日，宇文将军就带回来了好消息，是皇帝推荐的人选——正二品豫州总督之子，宇文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有些紧张：“白家的公子？我怎记得他是未来太子少傅的人选？”
“如今护皇一派的人已经不多了，我想圣上将白公子推荐于我，当是想卖我一个人情好让我更加忠心。而白家暂属中立，白公子是此次科举状元，圣上定是想拉拢他故将我们两家绑在一起，不论是做太子少傅还是入我府做先生都是一个机会。”宇文岳和喝了口茶，“圣上说了，白公子还是未来太子少傅人选，不过暂时做我们府上的先生罢了。”
宇文夫人点点头：“也好，也好。我听闻白公子的学识可是让朝堂上的文官无不佩服啊，来做教书先生也算我们宇文家的荣幸了。”
“嗯，夫人决定让哪几个孩子上课啊？”宇文大人问道。
“自然是都要上，不过子黛学识最浅，要让白公子多关照一些。”
“嗯。”
绛云居——
“大姐姐你听说了吗？”宇文黛匆匆坐下，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父亲为我们请了一个教书先生。”
宇文婵剥着一个黄澄澄的橘子：“听说了，还是科举状元呢。”
“我真是不想上课。”宇文黛发愁，“我看见书就想睡觉，若是让我几个时辰坐在桌前看着书，我还不如·····”她缄口不言。
“读书不比骑马射箭，定是要静心才能读进去的，你若是惹恼了先生可是要被罚的。”宇文婵把剥好的橘子掰了两瓣给她。
“知道了知道了。”宇文黛接过橘子塞入口中，双颊鼓鼓，“子沁这几日倒是没作妖，应该是那个陈煦娇让她吃了教训。”
宇文婵笑着不言语，又想起群芳宴安荷婉的异常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