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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弥境传说-> 第九章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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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春
- 早想一睹荒川真面目的乌西小跑着来到布衣身边。
随着转角处的遮挡物慢慢移开，却见眼前一条百米见宽的河流缓缓流淌，墨绿色的河水偶尔泛起波澜，河对岸有一些小动物在低头啜饮，不时抬起头来看看四周。
虽然这荒川比较宽，但似乎与家乡的丰谷河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同，与自己想象中瑰丽雄奇，奔腾而去的壮阔河流相比差得太远。
乌西少年心性，心中失望都表露于脸上。
“可是觉得这河流普通？”
布衣洞悉人心的本事永远让乌西敬佩不已，总是被道破心思，一开始还会有些羞赧，现在倒是坦然许多，嘿嘿一笑，说道：
“这座深林树木高大粗壮，很多巨树要几个人才能合抱，还有些甚至粗大得可怕，树龄估摸着得有个千年以上，还有许多不可思议的神奇事物，想着能孕育这些景与物的河流，怎么说也该气势雄浑一些吧。”
布衣听完乌西之言，也不置评，只是静静驻足于转角处，望向荒河，眼神迷离。
乌西习惯了布衣大神一言不合的走神，时常感觉他人就在身边，却感觉离他千万里之远。所以也不说话，顺着他的眼光望向荒河方向。
这一望就是许久，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乌西只觉腰背酸痛，眼睛发干，他使劲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这河流有些奇怪，正要细看，就听布衣说道：
“我的老友来了。”
“啊？”乌西东看看，西看看，连个鬼影也没看到：“在哪呢？”
“就在前方。”
乌西瞪大眼睛向前方看去，只见前方唯有荒河水在幽深高耸的林间潺潺流过，难道布衣大神的老友是隐形怪物？
“随我来。”
布衣说完，抬腿往河边走去，乌西连忙跟上。
“乌西，你运气极好，我这老友最是懒惰，无事时喜欢深眠地底，即使偶尔醒来，也多去荒森极东边的高山脚下饮&*￥%&*，它上次来这荒河边上，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久别的老友来访，布衣似乎心情格外不错，主动向乌西解释道，语气中难得的有了一丝欣快之意：“&*￥%&*，是用你们的话说，叫雪之精华，需要要极漫长的时间才能从冰雪中孕育而出，所以即使是我这懒惰老友，也会移动庞大的身躯，穿过半个荒森去饮一口。”
乌西对这个神秘的老友越发好奇，可是走到了荒河边上，也未见到什么能称得上庞大的身躯。
倒是倒映这绿植的河面幽深翠绿，河面静谧无声，乌西站在岸边探头望向水面，心中既紧张又期待，仿佛一头狰狞巨兽随时将会跃出水面，心咚咚跳的厉害。
就在这时，布衣温润平稳的声音响起：
“你来了，春。”
布衣的声音落下，约莫过了一会，一阵闷雷般的声音突然响起，平静的河面随之荡漾起来，河对岸突然掀起了一阵明显的水波，水波一层层传来却神奇的在跨过2/3河面之时戛然而止。
那闷雷般的声音让乌西顿时头晕脑胀，胸腹中一阵翻江倒海，他拼命咬牙忍住，震撼于这叫“春”的巨兽远隔百米的一吼之威。
布衣察觉到了乌西的异样，在他快要坚持不住之时，轻轻一拂衣袖，顿时，乌西浑身一阵轻松，但仍感周身无力，短短一瞬，背上衣衫竟被冷汗打湿。
“抱歉，春之声对普通人损害极大，不过它并无任何恶意，”说完，抬起头，望向河面，只见河面声波止歇之处，水面散开，一个人高的柱形物体破水而出。
破水之物上面覆盖着灌木、苔藓和泥土，看似石块，却意外的柔软。
它似乎想靠近布衣，却被无形的屏障所阻隔，试了几次，终究作罢，而是轻轻冲布衣摇摆起来，顺带着又一声低沉的闷雷声传来。
有布衣的照拂，乌西这次没有感觉到前次一样的痛苦，但是这闷雷声也确实够响，震得乌西耳朵嗡嗡作响。
布衣偏过头看向他，淡淡说道：
“春在和你问好。”
乌西看着河中那摇摆着的春，虽然之前差点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弄“没”了，许是离家太久了，感受到了春和布衣大神之间久别重逢的喜意，心中却莫名的有一丝亲切，冲春摆了摆手，笑得灿烂：
“你好，春大个！”
就在乌西以为春会来到布衣大神身边，来一个久别重逢的大拥抱，甚至一起盘膝而坐，畅饮一番“荒森精华”或者“雪精”的时候，布衣却冲春轻轻挥了挥手：
“回吧，春。”
河面上的“春”摇摆了一阵，似乎是在向他俩道别，随后慢慢沉入水中。
过了一会，大地突然猛烈震动起来，荒河上出现了令乌西震惊不已的一幕，宽广的河面似乎被一柄巨大的刀面纵行切成了两半。
乌西他们这一边占了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的河面平静无波，一如既往的幽深静谧；而河面另外的三分之二却波澜壮阔，巨大的漩涡凭空出现，周围卷起了高达几人高的巨浪，就像是河水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了一下！
紧接着，河对岸的地面突然波动起来，高低起伏，坚硬的地面如同豆腐般柔软，高耸的巨树齐根倾倒，山石滑坡，无数的鸟兽四散而逃，闷雷般的吼声跨过河面传到四面八方，整个荒森似乎醒了过来！
乌西还没从布衣和春的“塑料友情”中回过神来，逢这天地巨变，不由慌了神，正惊惧着是否找个开阔地躲避灾难，免得被哪棵不长眼的大树压成肉泥，却惊觉自己这一方天地似乎。。。平静无波？
“勿慌，那是春。”
“春。。。”乌西张大了嘴巴，“春大个。。。这么大吗？”
“春乃大地之子，存在的年岁比我要久许多，整个荒森，论体型，应该无物能与它相比。”
“大地之子。。。”
乌西不由心里乍舌不已，瞧瞧这名号，简直霸气到不行，忽又想起春浮出水面，在布衣面前呆萌憨厚的形象，在对比此刻毁天灭地的蛮荒巨兽，乌西只觉思维一阵割裂之感。
又看看远处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场景，再看看河这边的云淡风轻，这种割裂之感更加强烈，想到那切割河水的“刀面”，忙问布衣：
“布衣大神，为什么春无法渡河而来，河中那个将一切挡在对面，让河两岸仿佛两个个世界一般的，是神的力量吗？”
“神？你是说四方笼阵吗？这四方笼阵。。。”
布衣突然住口不言，乌西扭头望向他，那种初见时的高山仰止般的压迫感再次向乌西袭来。
只见布衣大神背手而立，过腰的黑丝长发无风乱舞，长衣飘荡，额中间的红玉紫光闪动，双眼迷离无神，口唇紧闭，地上的灌木杂草顺着布衣脚下向四周快速倒伏，直到掠过乌西身边，乌西只觉一阵大力撞向自己，被撞的跌倒在地。
随着乌西倒在地上，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再看向布衣，他的头发衣物停止舞动，眼中也有了神采，仿佛刚才那一瞬间只是幻觉。他看了乌西一眼，眼神中多了些莫名的情绪，
“那些，不过是我与他人的赌约罢了。”
“回吧。”
布衣说完，转身离河而去。
乌西愣愣不语，就在刚才，他从布衣大神如山般的压迫中感受到了一丝丝哀伤。
这哀伤之淡，几不可查；这哀伤之浓，即使布衣，也不能藏。
远处，深林依旧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