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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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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有阳光能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冠,即使正午,深林里的地面依旧有些阴暗。

乌西正在训练。他一动不动躺在树屋下的空地上,紧闭着眼睛,让人咋一看会以为他正在午后暖洋洋的阳光中惬意的沉眠。

但是若有人走近一点,就好发现他全身大汗淋漓,牙关紧咬,似乎在强忍着痛苦。没错,布衣交给布衣的第一项任务就是一动不动的躺在这片空地上,学习如何倾听这座森林的声音。

太阳底下躺着看起来是一个很轻松写意的训练,但如果要求一动不动被太阳烤上几个小时,其间还要强忍着睡意去倾听什么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森林的声音,就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了。对于乌西这样没有经历过太多生活磨难的青年来说,这简直如同几十根针扎在身上一样难以忍受。

他努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一开始,他听到了鸟的鸣叫,风刮过树梢,甚至不远处什么小动物迅速爬过地面的声音,这难道就是布衣所说的森林的声音吗?

乌西心里充满了疑惑。

慢慢的,他越来越烦躁,外面的声音渐渐不可闻,取而代之的是脑袋中嗡嗡的鸣响,不光如此,世界也开始慢慢的转动,虽然闭着眼睛,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开始随着整个大地在转动,越转越快,整个森林都在倾覆,就在他感觉世界即将颠倒之际,脑中“轰”的一声,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漫天的繁星点缀在夜幕之上,既近又渺远的星空古往今来,无数年月里装扮着无聊的夜晚,偶尔震撼一下那些心有所感抬头仰望的灵魂们。

星空下的空地上,乌西悠悠的睁开了双眼,望着夜空出神。

“已经这么晚了啊,也不知道白天听到的那些算不算森林的声音”他心想着,腾的坐了起来。

这三十米方圆的空地上只有一堆篝火在静静燃烧,篝火上方依然悬着那把剑,剑名兰,乌西分明记得,布衣说起这把剑的时候,深如冰潭的黑眸里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柔软。

兰依然漂亮的如同初见,但是乌西却再也没有它想要倾诉什么的感觉,它沉寂了。沉寂的兰的剑身上依然挂着一只烤熟的野味,乌西这才发现自己腹中空空,便欲取下烤肉,剑兰一入手,才发现冰寒彻骨,他强忍住寒冷,小心的将烤肉取下,火中炙烤的肉块也是一点都不烫人,乌西猜想应该与这把奇异的剑有关。

乌西拿着烤肉,发现篝火旁边还有一木制的酒杯,心中浮现起了水一般的“荒森精华”,了然这一定是布衣为自己所准备,不由心中一片温暖,大大冲淡了孤寂思乡之情。

“布衣大哥外表冰寒如山石,但内心一定是一个温暖的人。”

乌西呢喃着,吃一口烤肉,喝一口荒森精华,甘冽的液体流淌过喉咙,说不出的畅快。

“你醒了”

乌西回头一看,却见布衣不知何时立在空地上,淡然的看着他。

“唔,我。。。我以为你已经睡了。”也许烤肉和水是布衣为他自己准备,却被自己吃了干净,脸上不由一阵发烧。

“睡?”布衣缓缓摇头,许是猜到乌西心中所想,说道:“无妨,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

乌西不由如释重负,想起了白天的事情,忙问:“我白日躺在地上,突然听到轰的一声,然后便失去了知觉,这是森林的声音吗?”

“不是,我想,你大概是体虚身弱,暑气入侵所致。”

“呃,”乌西不由一阵无言,但仍不甘心的问:“那森林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我听到了虫鸣鸟叫,也听到了风过枝叶树梢,这些算森林的声音了把?“

“亦不是。这片森林自有它的意志,它想要和你说什么,我却不得而知了。”

“森林...说话?”乌西只觉自己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森林怎么会说话呢。

“那这片森林是活的吗?”

“何谓活着?”

“活着?”这也算一个问题吗,乌西想了想,支吾着说道:“应该,就像我们这样能吃能说话,呃,不对,这些植物也是,能生长,能。。。”

说着说着,乌西突然发现,这个平时没有想过的简单问题似乎并不简单。

布衣并没有如乌西期望的那样给出答案,深邃的眼眸倒映着火光。

“夜晚无杂音影响,你可再尝试一下。”

几日后的清晨。

遮天蔽日的巨大林木遮挡下,无论朝阳落日,荒森的地面永远透着一股冷幽幽的阴暗。

乌西此刻脑中就正在思考这个问题,这无边巨木簇拥下的空地显得那么的突兀。

按理来说即使森林里出现了这么一片空地,也会立刻有其他植被长入,大自然中的竞争是异常残酷的,断不会允许这么明显的“资源浪费”,可是这片空地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扎根在了这里,要么是这块空地不适合植物生长,要么就是,乌西动了动唯一能动的眼球,余光瞟了一眼高处,

要么就是这树屋的主人的功劳了,看来布衣那句生性爱洁并不是说说而已啊。

乌西一边忍受着浑身的酸痒,一边在脑袋中胡思乱想着。经过这几天的“训练”,乌西渐渐习惯了这样一动不动的生活,虽然他完全不明白这样做和倾听森林的声音有什么关系,但鉴于目前对于谜一样的布衣大神的盲目迷信,他还是选择继续坚持。

不过这样静静的躺着倒是让乌西以往那颗略显躁动的心渐渐沉静了下来,思乡带来的焦躁在这样日复一日的“静卧”中一点点的抚平。冥冥中,乌西觉得这片森林仿佛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能够安抚人心。

他作为一个从纷乱红尘里到来这古朴寂寥的深林之中的少年,热闹惯了的他竟然能够耐得下心来每日做这无聊枯燥的静卧训练,这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乌西不止一遍的想,自己也许会很快在这空寂中失去言语能力,甚至疯掉都有可能。

但是最终的结果让乌西自己都有些吃惊,他不仅没有疯掉,还在每天这样静静的躺卧中收获了内心的平静,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种平静给了此刻的他极大的帮助。

毕竟那毁天灭地的灾难带来的负面情绪,并不是那么好消弭的。

恐惧、悲伤、忧思,甚至简单的乡愁,都能轻易将这个还未年满20周岁的青年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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