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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成军操练
- 贾珏故作关切之态，然其眸中闪烁的幸灾乐祸之光，却难以全然遮掩。
“噗嗤！”惜春终是忍俊不禁，连带着身后的入画也掩嘴轻笑。“还请了哪些人啊？”
“除了我们，就只有姨妈和凤姐姐了。”
闻言，贾珏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拿起笔，蘸了蘸墨水，在信纸上快速地书写起来。
写完后，他又从腰间摸出一枚小印，轻轻地在信纸上盖了印。
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稍等片刻让墨水晾干，然后将信纸折起装入信封中封好。
“请将这封信转交给忠伯，务必让他亲手送至定城侯府邸！”
贾珏朝入画轻轻招手，吩咐道。
“据兵部左侍郎韩文禄的消息，孔方岩正计划联手内阁，意图大幅度削减各省驻军，首当其冲的便是江南大营，传言要从十万兵马锐减至四万，手段着实狠辣！”
“他们究竟以何种理由行此之举？”
牛继宗声音低沉地问道。
秦勇搁下手中的茶碗，回应道：“他们声称国家财政困窘，难以维系如此庞大的军费开支，还辩称江南已安宁百年，无需如此规模的军队驻扎。”
治国公府的世袭二等伯马尚厉声驳斥：“这简直是荒谬绝伦！江南如此重镇，岂能让这些文人墨客肆意妄为！”
厅堂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片刻之后，牛继宗开口询问：“不知老国公持何种见解？”
“家父的意思是，唯有打破旧局，方能开创新篇！”
闻此，牛继宗一愣，迟疑着说：“这……一旦江南大营兵力被削减，那些士绅与书生岂不是要闹得沸沸扬扬？”
秦勇一脸轻蔑地道：“他们不敢妄动，毕竟圣人尚在！”
正是由于江南大营那十万雄师的驻扎，那些士绅们才不得不规规矩矩地缴纳田亩税。
想当年，为了确立这项税收，不知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
在整个大乾朝，除了皇室宗亲、功勋贵族以及孔家之外，其余所有的家族都必须承担这份田亩税的重担。
“父亲还特别叮嘱，昨日你们的行动太过冲动，虽然其中有圣上的授意，但理应先与宫中商议。近期龙首宫的种种举动，非同小可，父亲推测圣上可能是准备将权力逐渐交给陛下了。
京畿的驻军配置很可能会有大的变动，陛下或将掌握一部分兵权。
因此，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们绝不能给陛下留下任何不良的印象。
更要注意的是，以下犯上、对君父不敬，这可是重罪！”
他扫视了一圈沉默的众人，继续说道：“父亲的意思是，这件事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补救。
陛下不是要追缴拖欠的银两吗？大家回去后都好好准备一下。”
“老国公的意思是，要我们带头偿还吗？”
一直沉默的理国公柳芳终于开口问道。
“当年因为战乱，各家都需要养兵，所以才欠下了这么多钱。
现在各家都已经富裕了，是时候该偿还了。”
这句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马尚面露忧色地问道：“偿还当然可以，但欠钱的并不只是我们一家，如果我们带头偿还，恐怕会得罪其他家族。这……”
“放心，自然会有人出头。”秦勇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说道。
听到这里，众人都感到疑惑，只有牛继宗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确定地问道：“难道是贾家？”
“没错，父亲说，贾家一定会带头偿还拖欠的银两。
他们在朝会上不慎触怒了龙颜，贾赦那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定会寻觅时机，力图弥补过失，向陛下展露其耿耿忠心。
更何况，贾家乃是皇亲国戚，地位非同一般。”
荣府深处，梨香院之内。
贾珏携惜春步入花厅，映入眼帘的是，薛姨妈与凤姐、宝玉同坐一桌，而宝钗则与迎春姐妹及黛玉另聚一桌，相谈甚欢。
贾珏甫一现身，众人皆起身相迎。
王熙凤笑语盈盈，打趣道：“常言道，贵客总是姗姗来迟，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我等已候你半个时辰有余，珏弟可需自罚三杯乎？”
“姨妈宽宥，实乃军中琐事缠身，故而迟来。”
贾珏含笑向众人致意，旋即对薛姨妈解释道，态度诚恳。
“无妨，休要听凤丫头妄言，我等亦是刚安坐不久，快来入座！”
薛姨妈边说边亲切地将贾珏拉至身旁落座。
王熙凤闻及贾珏言及军务，便未再纠缠罚酒之事，只微微撇嘴，以示玩笑。
“珏二哥，我需告知你，姨妈家的糟鹅掌鸭信滋味绝佳，远胜东府所制，定要尝尝。”
贾珏刚落座，宝玉便急切推荐道。
“哦？那我定不辜负此美味。对了，你身子骨现今可好？”贾珏关切询问。
“已大为好转，多谢珏二哥挂怀。
况且，当日父亲并未严惩于我。”宝玉回应道。
“噗嗤。”
王熙凤忍俊不禁，“也不知是谁在床上哼哼唧唧半夜，我可是听袭人细细说了。”
此言一出，贾珏略感意外，又见宝玉面色绯红，心知此事非虚，“无妨，康复便好。来，姨妈，我敬您一杯！”
“好，好，咱们共饮此杯，请！”薛姨妈举杯笑道，气氛融洽。
正言谈间，宝钗亦执杯而来，“宝兄弟、珏兄弟，我敬二位一杯！”
或许是酒力的作用，宝钗的面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贾珏的眼底不经意间掠过一抹惊艳。
这与黛玉那柔弱之态截然不同，展现出一种温婉中不失端庄，且蕴含大气的风姿。
惜春轻摇着贾珏的手臂，嗓音娇柔：“兄长，二姐正唤你呢！”
贾珏转身之际，目光恰好与迎春那含笑的双眸相遇，她举止柔弱，手中酒杯轻摇，身后伴随着探春与黛玉的身影。
心中暗自懊恼间，探春的笑颜映入眼帘，而黛玉则是满眼揶揄，那双灵动的眸子忽闪忽闪，仿佛在无声地说：我可瞧见了！
时已至十月末，秋风中夹杂着冬日的寒意，西山大营教场的高台上人头攒动。
“呜……呜”
集合的号角声骤然响起！
未几，一阵由远而近的跑步声传入教场高台众人的耳中，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辕门之外，皆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一列列全副武装、身披铁甲的士兵以严整的队形向教场奔来，行进中队伍井然有序，无丝毫纷乱。
随着士兵们的涌入，教场瞬间被填满，众士兵静默而立，整个教场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大军分为立威、锐士两大阵营，每一总编为一个小方阵，自高台俯瞰，那威严的军阵令人心生震撼。
士兵们挺拔的身姿、严整的军阵以及那股凛冽的杀气，无一不彰显着他们精锐之师的身份。
秦威的目光熠熠生辉，越看越觉欣喜，一旁的牛继宗忍不住赞叹道：“真是一支好兵！”
高台上众人纷纷议论，就连宝玉也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
秦威转身对贾珏言道：“让大军开始操练吧！”
长枪兵作为锐士、立威两营的主力，从两营中各精选一总编成方阵进行操练。
“举枪！”
“唰！！”
随着命令的下达，长枪兵们齐刷刷地将手中长枪平举向前，一只脚向前迈出，身体前倾，已然做好了冲锋刺杀的准备。
“刺！”
军官一声令下。
“喝！”
众士兵齐声大喝，向前一步踏出，手中长枪猛然刺出！
“收！”
随着命令的响起，长枪兵们迅速收回长枪，恢复立正姿势。
“准备前进交替攻击！”
场中长枪兵迅速列阵，化为两道横列，长枪并举，摆出冲锋之姿。
军官一声令下，两队士兵交替迈步前行，每一步都伴随着长枪的猛然前刺，速度虽不甚快，却透露出一种无坚不摧、锐不可挡的气势，誓将沿途一切障碍夷为平地！
这股气势让高台之上的众人深感震撼，若在实战之中，必能让敌军感受到莫大的压迫！
“开火！”
霎时间，数百火铳齐声轰鸣，声如惊雷，训练场上火光冲天，白烟四起。
待烟雾逐渐消散，众人只见五十步开外竖立的厚实木板已被轰击得支离破碎。
火铳的震耳欲聋与惊人威力，让贾政等人惊讶不已，宝玉更是面色惨白，惊恐万分。
校场上的火铳兵分成三层，前两排采取蹲姿，后排则站立。
每位火铳兵射击之后，都敏捷地从携带的弹药袋中取出纸筒预装弹药，迅速重新装填。
“开火！”
“开火！”
“开火！”
军官的指令接连响起，一排排火光接连绽放，火铳的轰鸣连绵不绝。
三轮射击过后，前方竖立的厚实木板已然化为碎屑，训练场上硝烟刺鼻，浓厚的黑烟遮蔽了视线，让高台之上的众人难以窥视场中的具体情形。
“火器的威力，真是令人赞叹不已！”
良久之后，秦威发出一声感慨，随即从一名火铳兵手中接过火铳，细细端详起来。
牛继宗注意到一个细节，他发现贾珏军中的火铳手在装填子药的方式上，与神机营有所不同。
于是，他好奇地问道：“贤侄，我方才观察到，你们的火铳手在射击后的装填方式与神机营大相径庭，这是何故呢？”
原来，牛继宗之前见贾珏采用了三层射击战术，而神机营也同样使用了三层火器射击战术。
但不同的是，神机营的火药与弹丸是定量分装的，他从未见过将火药与弹丸预先包装在一起的方式。
贾珏解释道：“您说得没错，这叫做定装弹药。
我们提前将火药与弹丸配好，并用油纸包裹起来。
装枪时，只需撕开纸尾部，将弹药倒入即可，这样大大节省了时间。”
牛继宗点头表示赞同。他琢磨着，依据先前火铳兵那三轮连发的速度，若是在野外战场上遭遇敌军步兵冲锋，对方恐怕还未近身，便会被密集而猛烈的火铳火力所瓦解。
随后的刀盾兵操练，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热血沸腾，就连贾宝玉也激动得小脸泛红。
这是一场步兵之间激烈交锋与格斗的展示。
在演练场上，首先展开的是战术布阵的演练。
士兵们左手高举盾牌，右手紧握刀柄，时而用盾牌进行防御，时而挥刀猛砍。
他们还时而半蹲于地上，左手举盾，右手挥刀向前方发起攻击。
接着，今天的重头戏上演了——步卒的战场搏杀。
依旧是锐士营和立威营各派出一支队伍进行对抗。
双方身着铠甲，手持用厚布包裹并沾上石灰的木刀进行模拟战斗，教场上的军官则负责进行判别。
教场上寂静无声，双方对立而站。
微风轻轻吹过，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呜！！”
高台上突然响起号角声，双方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开始冲锋。
双方短兵相接的瞬间，盾牌与盾牌之间摩擦产生了巨大的轰鸣声。
接着，双方陷入了激烈的厮杀之中。
此时已没有固定的战术可言，只有纯粹的搏杀。
比拼的就是双方士卒的勇武之气和耐力。
哪一方先失去士气，哪一方就会败北。
同时，这也是对双方军卒素质的一次考验。
弱的一方肯定无法坚持下去。
“好！”秦威鼓掌喝彩道。
“真是一支精锐之师啊！”身后的众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在荣国府的荣庆堂内，黛玉和三春姐妹早早就聚集在这里陪着贾母玩笑。
薛姨妈和宝钗也在场，贾母便留她们二人在此一同用饭。
眼见用饭的时辰已到，丫鬟们开始摆饭。
然而，却不见宝玉前来。贾母便问宝玉去了哪里。
“回老太太的话，”
王夫人连忙说道，“宝玉随老爷们去了西山大营了！”
“嗯？你说什么？宝玉去了西山大营？这是怎么回事？”
不仅贾母感到惊讶，其他人也都很好奇。
“今儿个大军进行操练，”
王夫人解释道，“两府的老爷们商量后决定前去观看。
宝玉听说了这件事后硬要跟着一起去瞧一瞧。老爷也同意了。听说秦国公等几家也都会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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