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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奴暮-> 奴 拾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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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 拾陆
- 画羡节是从前朝留下的节日。
本朝开国之年改了许多前朝的习俗，留下的节日基本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可画羡节是个例外。
在每年的十月十一久居闺阁的未婚女子会踏出家门，与好友一同到长愿河放花灯。男子在这一天是不允进入长愿河地带的，他们大多会聚集在当地的画阁吟诗作对，所写的诗作会张贴到都画阁外，女子可以凭诗作寻觅良人，随后写回作。如二人均心仪对方，那么都画阁会专门给二人作画以进行两人的第二次相会，若这次二人依旧相互心仪，那么二人会知晓对方的身份便于后续的缘。
在那时都画阁还会有一个作画赛，前三甲的画作会交予宫中。这次是常人的才能被皇室知晓的最佳机会，很有可能被授予宫廷画师的官职。
楚蘅拉着於茈到了长愿河岸，她们去的时候有些迟了，岸边没什么人，倒是河中飘着众多花灯。
河岸有卖花灯的小摊，楚蘅给於茈还有自己买了心仪的花灯。
花灯是特制的，花蕊中间打开有张纸条，以便于放灯者写下自己的心愿。
此时於茈看着自己手中比其它花灯要大上许多的灯陷入了沉思。
而给她这盏灯的人却是一脸邀功的模样，出口道：“我可待你不薄，这灯多好，连我自己都没有。”
“可，这也太显眼了。”
“灯大，装下的纸条也就多。”楚蘅与於茈四目相对，眼中倒映的是前方空中的烟火，显得她这双眼更加灵动，感情似乎更真挚了。
楚蘅的手抚上於茈眉梢，替她理了理额上的碎发，语调轻轻，“我愿於茈所想无一埋没，件件现于光中，件件成真。”
她又一笑，换回了刚才那副调笑的样子：“当然，你也可以把纸条放在我的口袋，某些愿望我还是能满足你的。”
於茈愣了神，若不是眼前人的气息她太过熟悉，她都要怀疑面前的人不是自家公主，而是被哪个浪荡公子假冒的。说出的话是情意绵绵，可她们二人间没有属于恋人的情感，这样的话出现在这，反倒是调侃了。於茈是下人，主子寻开心她自是奉陪。
思绪回笼后於茈扯出一抹笑，向眼前人道谢，“那便谢殿下好意了。”
楚蘅听到於茈对她的称呼挑了挑眉，心里不情愿但表面上也说什么，转而期待起於茈写心愿时的模样。
於茈打开花灯，果不其然，这个花灯里带着好几张纸条，但於茈只写了三张。
第一愿：娘亲与我皆安康。
第二愿：岁月于我皆宽和。
第三愿：於茈年岁过三十。
三张刚被写好，於茈就感受到一阵哀怨的目光。
楚蘅面色很不好，“你就写三张，那和常人有什么区别。”
“我想要的不多，大都是些虚无的，写与不写差别不大。”
楚蘅叹了口气，没回话，而是默默的将花灯收拾好，随后和於茈的那盏一起下了水。
看着花灯远去，於茈心中染上一丝释然。
楚蘅没盯着花灯看，她的目光一直在於茈身上。眼中人的目光随灯远去，眼底有着期许。这样的於茈她很少见，可是她很欢喜。
花灯隐入泛泛众生，於茈寻不到它们的踪迹。眼中情绪又回归到了常有的状态，她心情是低落的，就如午夜梦回过往一般，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想留的人留不住，心中建起的希望一次次崩塌。苦痛似乎是伴随她一生的，她不想认命，却无法不认。
楚蘅见着於茈情绪的变化，自己也犯了愁，她没有读心的本事，猜不透人家的想法。
突然想到什么，楚蘅道：“於茈，本宫费时费力来陪你，你就不表示表示？”
只一句话让於茈感到莫名，只是不解地看着对方。
“给。”楚蘅递了一张纸条给於茈，“写一个心愿吧，我来替你实现。本宫有替人实现愿望的嗜好，你得顺着。”
於茈没拒绝，经过几天的相处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如今敢调侃公主了。
“奴婢的愿望代价大着呢，不知道公主能不能接受。”
会不会觉得我在痴心妄想。
后半句话是於茈的自嘲，但她始终不敢说，怕对方的回答和自己所预料的相吻合。
“无妨，本宫会看着办。”
於茈拿过纸条在一旁的桌子上写了起来。
写完后又扯下自己腰上挂着的香囊，倒出里面的香料后，将纸条装了进去。
“还请殿下在无人时再打开吧，当着奴婢的面看，奴婢实在觉得羞人。”
楚蘅笑颜展现，很爽快地接过，面上满足。
“於茈，我再送你一件礼吧，算在仙肴居毁了你饭菜的赔礼。”
说罢楚蘅从发间上拔下一根发簪，随后将其以笔的作用在空中作画。发簪所落之处是一条条金线，不一会一只凤凰样式的图样呈现在二人面前。图样发着光，看上去很是宏伟。
“还不止于此。”楚蘅用发簪一点，图样上的凤凰像是活了一般，直接飞舞了起来。
这一场面直接吸引了周围人，随之而来的是各种惊呼声。
“凤凰”在空中盘旋，还伴着凤鸣声。在旁人眼里，这简直是真凰降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乎要将二人团团围住。每人都想近距离目睹此等壮观景象，“凤凰”的身姿胜过烟火的绚烂，这更是人们所求的。
“於茈，我们快些走吧，待会这要乱了。”楚蘅在於茈耳畔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牵起她的手，然后拉着她往外走。
於茈的心脏跳动很快，不知是何原因。
只是，这份悸动，不似惶恐，不似慌张。
是她遇到楚蘅前从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