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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那条诘问灵魂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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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明星稀,风很疏朗。

仙人掌镇中几个年少的孩子们聚集在死亡湖边,他们打算下水捉鱼。其实他们是早已远离饥饿的,俄勒冈河与其支流带来的流水与水汽让仙人掌镇有着相较于荒漠更丰富的物产,所以除了偶尔只能守着鱼群吃死鱼外,这里的生活是温饱的。

但是贪婪,作为七宗罪之一,享受油煎之刑的贪婪!它已经悄然生长于年轻的孩子的心中。而现在,贪婪像一只大手,攥住灵魂,榨取着最后一丝理智。

夜空下,乌鸦讪笑着飞过。

他们终于爬上了船,小船摇摇晃晃,打着旋儿飘向湖心,像在风中飘零的落叶。湖上的风似乎不像河上那般平静,有股诡异的别扭劲儿。船帆不堪重负的吱呀作响,仿佛将死之人临终的遗言。

但船最终是稳住了,扎扎实实的停在湖心,孩子们欢呼起来。岸边一幢幢房屋中亮起了灯火,大人们惊恐地看着飘到湖心的孩子们,不停高呼危险。但年少的孩子们置若罔闻,他们撒下暗自结好的鱼网,一次又一次地捞起满满的渔获。小小的船儿却渐渐承受不住了,吃水渐渐变深,向湖中沉去。

岸上的人们肝胆欲裂,萦绕心头多年的恐惧降落在子孙身上的绝望使他们痛苦万分。

小船终于是沉了下去,船上的孩子们在最后一刻时已然癫狂,他们疯狂的拉扯渔网,甚至将生鱼塞进嘴中大嚼,锋利的鱼刺和鱼骨扎破他们的口腔,血液混杂着鱼肉残骸从嘴角流出。

当水没过最后一个孩子的头顶时,终于有大人人冲破恐惧的阻拦,向湖泊冲去。

他大喊着自家孩子的名字,冲进逐渐泛起红色的湖水之中。但原本清澈见底,在月光下透着晶莹亮色的死亡湖,从湖底悠悠然飘起了一片黑影。粘稠,恍若石油质感的涟漪泛起。

冲向湖泊的人在短暂的挣扎之后就逐渐沉没,再无声息。

“我靠,这个地方真的不会滋生霉菌吗?”山坡上,滑稽的黄鸭在牛仔帽沿上晃动,似乎在尽力彰显旅途的颠簸,帽沿下,唐明带着明显的揶揄的脸十分扎眼。

镇民们看着山坡上这个滑稽的牛仔,没来由的生出了一个更加滑稽的念头,这个家伙好像比面前的湖泊更加危险。

“呵呵呵。”镇民中有人忽然笑出了声,紧接着笑声如波浪般蔓延向仙人掌镇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都开始笑,悲伤的人眼角流着泪,但口中欢快的笑声延绵不绝;龟缩在房屋中的人忽地将窗户撞开,半边身子都悬在了空中,但笑声不绝;一个在绝望下迈向了死亡的人,正青紫着脸在高悬房梁的绳套中挣扎,但笑浪来临时,笑声还是硬生生突破喉咙,冲向浪潮。

仙人掌镇变成了欢笑仙人掌镇。

唐明压了压风沙稍稍吹动的帽沿,鸭子在风中摇曳。“哇靠,他们好开心啊。”他用一种虚伪而做作的惊诧异常感叹。“那么,就让我们来看看,你们有多开心嘛!”他话锋一转,似乎多了几分诚挚。

镇民们已经拥向了湖边,跪伏于地,用一种节律诡谲的欢笑歌谣对着湖泊哈哈大笑。跪伏的人们将上半身立起,随着歌谣轻轻摇晃。风沙相拥,掠过月色下的人潮,波澜起伏,恍若一片黑色麦浪。

手高高扬起,向湖中投下了什么东西。

湖泊开始翻滚,粘稠的黑色涌起阵阵浪花,湖泊竟发出来尖啸。一股火焰涌起,橘红色在波浪上蔓延,生出一片火海。湖面忽然开始震动,黑色液体共振出一阵美丽的纹路。火焰熄灭,震动的声音变成一阵低沉的笑声。

“烈阳!你竟然能逃出来!”

强光忽然诞生于半空,光谱震颤扭曲,强大的能量释放撼动着一切。世界共振,亘古烈阳这个新生的“神”,以最朴实却又最强烈的方式向世界宣告了自己的存在。

黑水嘶鸣,在那座古老的尖顶神庙中,祂曾与烈阳争夺过宿主,结局就是烈阳继续高据祭台,祂来到这片湖泊蹉跎生命。

此刻已经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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