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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谪离->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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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 清明时，下了一场大雨。雨过天晴后，顾依澜想出去走走。
她同诗吟走到御花园。正好看到一朵南屏才有的花，欣喜地走过去，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
“奴婢参见陛下。”
顾依澜猛地回头，对上赵成钰冷漠的目光，不由得心上一紧，还是堆了堆笑。
“你也来赏花吗？”
“不关你的事。”
赵成钰走到顾依澜刚闻过的那朵花旁，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它的花瓣。
“朕的御花园，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这南屏奇花也不是你能赏的。”
“不属于你的东西，迟早是要还回去的。”
赵成钰正眼都没看她便离开了御花园。仿佛她是个瘟神，走到哪都让人避之不及。
顾依澜不信邪，心中一直有个执念。赵成钰不会是这样的人。
那个药，顾依澜连着喝了一个月。当诗铃又端药进来，她不由得一阵恶心。
“诗铃，去跟陛下说我的伤好全了，这药不必再喝了，端出去吧。”
诗铃犹豫着端了出去。
不到一个时辰，皇帝亲临。
顾依澜起身行礼。赵成钰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
“朕听闻你不好好吃药，特地来看看你。”
“我的伤都好了，这药用不着再吃了。”
赵成钰冷笑一声，命人把药端来。
“那……朕要亲自喂你呢。”
眼看着赵成钰拿汤药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顾依澜想想那股味道就觉得反胃，下意识地把那碗药推了出去。
伴着清脆的声响，赵成钰手上的汤药瞬间撒了一地。
她慌乱中对上赵成钰那像是要杀人的目光，一瞬间的心悸。
赵成钰命人再去拿。这次顾依澜想躲也躲不掉。赵成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拿起汤药就往她嘴里灌。
顾依澜拼命摇头，也没有人制止他。满口的苦味不及一分她心里的苦楚。
赵成钰将空碗随手扔在地上，落地的瞬间支离破碎。顾依澜也失去重心跌倒在地，地上的瓷片扎进了手心，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只是呆呆地望着门口那个冷漠离去的人。
渐渐地，她的眼像覆上了一层雾，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愣在原地的诗吟立刻去扶她。
那一刻，是吉娅第一次感到害怕。
就连赵成钰的近侍也看不下去，偷偷来告诉她。其实皇上早就心有所属，一心立那个姑娘为后，可如今皇后的位子给了她，因此就格外记恨。
顾依澜自嘲地笑了“原来如此啊。”那她拼了命从南屏来是为了什么呢，为了现在被喜欢的人当成死敌吗？
————
那个女孩，一定很讨人喜欢吧……
顾丞相来信说会送一个侍女给她。可如今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了，要那么多侍女有什么用。
可当顾依澜真的看到那个侍女时，却把自己这几个月没流的眼泪都流尽了。
“砚诗……”
“公主。”
亲人重逢后的喜悦和这些日子的酸楚通通涌上心头。
砚诗帮她擦干泪水“公主，我来带你回南屏，王后王上和殿下他们都很担心你。”
吉娅摇了摇头“不，我要留在这。现在我的身份是顾依澜，我走了会牵连到整个顾家。”
砚诗百般劝说她都不肯松口。
“既然这样，那我就留下保护公主，若那个中原皇帝再敢对你不敬，我定要了他的命。”
————
“不好了，顾丞相被说通敌叛国，陛下要杀他治罪。”
“什么？！”
顾依澜不相信顾丞相会干这样的事，她要见丞相。
“爹，朝里传的事不是您对吗？”
“孩子，这件事你不要掺和，陛下想治罪于顾家，谁都拦不住。”
“不行，他不能这么做。”
顾依澜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坚持要给顾九溪求情，再次惹怒了赵成钰。
“朕不杀你，不代表此时就和你无关，顾九溪入狱也是拜你所赐。”
顾依澜吓得后退一步“拜我所赐，我在你心里真的这么不堪吗。”
入夜时分她站在宫里的高台之上望着远处。离家这么久，她也会想家。他曾经给过她希望，现在又亲手把那仅剩的希望掐灭。
砚诗之所以入中原，也是因为南屏的耳目。那时她偶然见到了顾丞相，砚诗拜托他送自己入宫。
顾丞相入狱，砚诗也觉得不可思议，可她能做的只有安慰：“公主，别伤心了，一切都会好的，如果他是明君就不会滥杀无辜。”
“……会吗？”
平日里，还是会有人来给她送药，每次她都毫不犹豫地喝下去。直到引起了砚诗的怀疑，她偷偷出宫查了药方发现，那哪里是什么补药，分明就是慢性毒药，毒素一点点在体内积累，直至身亡。
“娘娘，这药您已经喝了半年多了，怎么病不见好，还出来新疾。”
“咳咳…咳咳，小病，不碍事，过几日就好了。”诗铃心疼地看着她。
顾依澜端起桌上的药正要喝下去，砚诗却突然冲进来将药碗打翻在地。
“咳…砚诗回来了，这是怎么了，一脸苦相，谁欺负你了。”顾依澜问的温柔，砚诗却一直在哭，她将药的事情告诉了顾依澜。
听后的她只是笑了笑，有些心酸，她一个公主怎么会识不出这些小伎俩，只不过，他想让她死，早晚结果都一样。这半年多喝药的时候她不再抱怨苦，因为说了也没人会在乎。
砚诗跪下求她“我们回家吧，好不好，南屏的医师一定有办法。”
“家？我还回的去吗？”她声音有些哽咽。她对不起父王母后和哥哥，自作主张来中原。
“我已经将信发去南屏，将军一定会来的。”吉娅没回答，眼睛一直望着窗外，砚诗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吉娅望着火红的太阳“太阳下山了，好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