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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一万支芦苇-> 第三章 你你你 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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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你你 明知故问
- 天刚蒙蒙亮，胡奕顶着个鸡窝头给胡纪涵刷牙，胡纪涵含着泡沫，含混不清地说：“妈妈，我今天可以不吃包子了吗？”
胡奕问：“那你想吃什么呀？”胡纪涵吐了嘴里的泡沫，眨着眼睛对胡奕说：“今天可以吃巧克力吗？”
“当然可以呀！涵涵今天吃了巧克力，周末的巧克力就没有了哦！”
胡纪涵点了点头。
胡奕给胡纪涵买了德芙白巧，小家伙拿着巧克力蹦蹦跳跳的就去上学了。胡奕回到车上，拿着剩下的德芙白巧，她不爱吃甜食的，却还是撕开包装咬了下去，浓烈的奶香瞬间席卷了所有味蕾，我去，怎么还是这么甜啊？
胡奕这样想着，顺手将巧克力放到一边，开车到了单位。
在单位食堂吃早餐的时候，像往常一样打开手机微博，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笑的可以和郑姝姝一起分享，这大概是胡奕最轻松的时光了。胡奕刚打开微博就收到了几条消息，她以为是郑姝姝又艾特她看什么搞笑视频，结果是几条私信。
发私信的这个人，居然是邱苇。
胡奕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不敢去点开看邱苇给她发了什么内容，呆呆的盯着那个红红的消息提示，直到屏幕变黑，她才回过神来，囫囵扒了几口粥拿着手机回了办公室。
胡奕拿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看，她其实很想知道邱苇要跟她说什么，他们之间不是早就如邱苇期盼的那样，山穷水尽了吗？他现在毕业了要回周台市了吗？于是又回来找胡奕，就那么笃定胡奕一直在原地等他吗？他知不知道胡奕花了多久才说服自己，过了就过了，遗憾也就遗憾了。
就像郑姝姝安慰胡奕的那样：有时候能想起来，觉得已经过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即便钝刀割肉，细碎绵长的伤害自己。
是谁承诺的说，学会驾照后要胡奕第一个坐副驾驶，要她天天记得喝牛奶不然骨头会响，寄了1000多的保健品到宿舍害胡奕被舍友笑话，还说会来给她接机，十一放假要来厦门看她，胡奕还担心军训完的自己会不会又黑又壮，像个女金刚。每天约会居然是叫胡奕去爬卧龙山，还给她甜到发腻的德芙白巧克力……
天知道胡奕巨讨厌吃甜食，她乳糖不耐喝奶会拉肚子，胡奕从来没有跟邱苇说过这些。每次都笑嘻嘻的接过他递过来的德芙，还问他DOVE是Do you love me的意思吗？
后来的后来。。。连邱苇说分手的理由是什么胡奕都快要记不住了，她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好难受好难受，舍友看不下去哄着胡奕去酒吧说，喝醉了就好了，喝醉了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于是她喝了两瓶雪花就醉到坐在大街上嚎啕大哭，给他打电话拼命逼问他爱不爱她。邱苇他到底凭什么啊，凭什么要求胡奕等他，凭什么？凭胡奕问他爱不爱她时的沉默吗？凭他副驾驶坐的不是她吗？还是凭他把胡奕一个人扔在举目无亲的同安跑去跟手术？
胡奕还是点开了对话框，他们之间早已生分到连微信好友都不是。是胡奕坚持把邱苇删了，她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自己不去找他说话。邱苇给胡奕发了长长的私信：
“前几天偶然上了下微博，今天有空就把这几年你的微博都看了一遍。感悟很多，看到你工作如愿调回周台市很是欣慰，工作看来也不是我想象的那么轻松单纯。看你受了不少的委屈，体会到了生活的不易，但你也还是挺过来了，确实不容易，给你点赞。当我反应过来发现你已经为人母，实话实说我确实震撼到了。我深深感觉自己低估了时间的力量，特别是看到你宝宝都那么长大了，我觉得我已经步入中年了，但是我怎么感觉我自己也还是个孩子（滑稽）。看到你备孕的过程，身心疲惫，深深感觉到了母亲的不易，向你致敬~~（真的厉害！）看到你时不时的一些微博似乎说的是我，我就十分悔恨（也有怨恨吧）当初的自己，没有考虑到会给你那么大的伤害，确实像你一条微博回复说的一样我不应该招惹你，当初觉的我觉得小孩谈个朋友不会多认真，也做不得数吧，却没想到给你造成那么深远的影响。是我的错，给你道歉！（我确实深深的内疚，我也是看了你微博才知道的，虽然我知道道歉也没什么用，你就当一个表态吧，让你能放下。）讲真，当初的自己有什么好的啊，现在看以前的自己就是啥也不是，一塌糊涂，什么都不懂。哎，不过谁都是从孩子过来的吧。看来如乔布斯所说，人只能从过去的一个个点看到自己所走的路吧。希望这一个个的点给我们的未来以指引吧！（深夜随笔，头有点晕，希望上面写的没冒犯到你，有错别字也将就看吧）”
胡奕的手都在颤抖，她仔仔细细的读了每一个字。为什么他是用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来跟她说这番话？原来整整六年，是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放不下，她一个人在耿耿于怀，是她一个人在为邱苇找借口开脱他的不爱……她不明白邱苇为什么会把她的微博从头到尾翻了个遍，是好奇还是想念呢？
胡奕莫名的就觉得很生气，于是回复邱苇：非要说冒犯的话，通篇都是冒犯。凭什么你说做不得数就把我六年来的辗转反侧和夜不能寐定义成了小孩子的不懂事？我的挣扎痛苦就通通没有了意义，我很生气。看来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悔恨当初如果我再优秀一点，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于是被你丢下的我，开始向你靠拢，学着跑步锻炼，学着看书沉淀，学着戒掉情绪，学着趋利避害不用自己的喜好判断一件事的价值。我总觉得是不是我变得跟你一样，你就会回心转意，会看到我的进步，我甚至一直觉得是因为你太忙了，没有时间陪我才决定离开的，是你没有认真，而不是我没有认真，原来不是你觉得我值得更好的人，是你觉得你值得更好的人。
胡奕打完这些字后，仿佛用尽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心里一团乱麻。原来在邱苇的心里，是一段做不得数的过往，但是对胡奕来说，却是这么多年一直缠绕在她心头，还隐隐作痛的旧疾，轻轻一碰都能撕开伤口，痛吗？痛。却也不是剧烈的，没有解药的痛，但是却像小时候外婆放的麻线水一样，持续的，恒久的痛着，不引人注意却溢了一地。
刚和邱苇分开后的那几年，不知情的朋友看到胡奕都会问她：“咦，你的医生呢？还在一起吗？”胡奕每一次都会僵在原地，完全失去表情管理能力，低着头呢喃地回答：“分开了。”朋友看到胡奕的样子，都默契的闭嘴。
胡奕给郑姝姝打了个电话：“姝姝，他找我了。给我微博发了长长的私信，怎么办，我好难过啊。”
郑姝姝在电话那头跳了起来：“靠！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我有预感他回来了肯定要来找你！女人的第六感啊！他跟你说了什么？这个渣男。”
“很长很长的，他说他看完了我所有的微博，说他没想到我怎么那么长情，说他想跟我说对不起。”胡奕垂着眼，声音越来越小。
“你不要再被骗啦！从你们当初在一起我就跟你说过，我觉得他不真诚，哎……回来了又来找你算什么啊，对了，他知道你已经生宝宝了吗？”郑姝姝听到情绪低落的胡奕，也跟着一起低沉起来。
“知道的，但是应该不知道我已经离婚了。”胡奕心里一紧，是呀，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明媚勇敢白纸一张的她了……
郑姝姝声音软了下来：“乖啦奕奕，我是真的觉得他不应该联系你的，这么多年了你好不容易放下，他又来整这出，什么意思啊，他拿你当什么人了，无聊时候的消遣吗？你过得好与不好，都不是什么臭鱼烂虾就可以掺和的！你千万不要理他！”
“嗯，我知道。”
挂了电话后，胡奕呆坐着，郑姝姝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他拿你当什么人了，无聊时候的消遣吗？你千万不要理他！”
不要理他吗？她六年前做不到，现在……依然做不到。
胡奕没想到邱苇居然还给她微博私信回复了，邱苇依然在道歉，说着当初的自己不懂事……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胡奕问：“你毕业了有什么打算？要回周台市工作吗？应该不会回了吧，上海比周台好多了。”
她的心怦怦跳，不知道邱苇会不会回来，要是他回来，他们之间是不是还会有可能，哪怕微乎其微的可能。
邱苇回答道：“我还要继续读博呢，不知道会不会在上海，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胡奕的心又沉了下去，“我听郑姝姝说你要回周台市一段时间是吧。”“嗯，距离考博还有段时间，我应该会先回来待一段时间。”
胡奕顿了顿，还是没有忍住问：“这么多年我一直有个困惑，就是当初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傻瓜，说你喜欢我吧，你又怎么可以那么狠心的说分手就分手，说你不喜欢我吧，明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开心啊。”
消息发出去后，胡奕拿着手机开始懊恼自己怎么那么唐突，邱苇会不会又不回复了，有些失恋是一个决定，不再被爱了，于是下定决心离开，两个人从彼此的恋爱关系里毕业了。而有些失恋却是一个过程，一个漫长又荒诞的，反反复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的过程。
邱苇很快就回复了：“喜欢过的。”胡奕松了口气，不是为了那句“喜欢过的”，而是为了，他还是回复了，才分开不久的时候，胡奕也问过这个问题，邱苇总是避而不谈。
现在回答了，是因为不爱了所以坦然，还是因为长大后敢于面对自己了呢？胡奕不敢细想，但是她隐隐觉得有些开心，觉得那个被自己尘封起来的，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胡奕，好像要醒过来了。
胡奕语气开始变得娇嗔起来：“喜欢过？那你当时怎么那么狠心，说分开就分开，我怎么哀求你都没用啊！”
“以我当时的眼界，对这段关系真的是一点希望都看不到，是你你不会害怕吗？一个女孩那么喜欢你，你又不能确定未来你会在哪里工作，你的情况一切都是未知数，你要怎么说服自己，一直耽误人家？”
“这么说来你当时决定跟我分开，你也不开心咯？”
“当然不开心啊，你不知道我下了多久的决心，每次看到你送我的东西我都会动摇，但是我一直跟自己说，我是为了你好。”
“那你的意思是，你明明还喜欢我，但是为了我好才决定跟我分手的？”
胡奕没办法想象电话那边的邱苇是什么表情，但是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一点一点开始活过来了，她知道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忘记过邱苇，但是她没有预料到，她在邱苇面前，居然还是毫无长进，她以为自己应该是不甘心，她甚至都不敢想，自己是因为还爱着，一直爱着邱苇。
邱苇回复“你你你明知故问。”
胡奕的心理防线彻彻底底被邱苇的这几个字攻破得溃不成军，她投降，她认栽，她就是还爱邱苇怎么了？
她就是一直爱着邱苇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