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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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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若风仨人混闹到深夜方休。

第二日,楚若风睡醒时天已大亮,外面仍在下雨。赖白、杨武二人,一个睡在地上,鼾声不绝;另一个斜躺在椅子上,头耷拉着,涎水淌了半边脸。

楚若风欲洗漱一番,刚要站起,不禁头疼欲裂。他心想多半是昨晚喝的太多,又躺在椅子上睡了一夜,湿寒入侵所致。于是呼唤胡妈。胡妈闻声而至,按照楚若风的要求,取来热汤洗漱,又摆上小米粥、醋拌香菜叶、糟鱼片、蒸馍、面饼等吃食。

楚若风洗手净面,勉强吃下一些早饭,感觉精神有所恢复。赖白、杨武随之先后醒来,看到桌面上已摆上早餐,也不洗漱净手,捻来就吃。楚若风本就没多少胃口,见二人如此不讲究,顿觉反胃,喝了半碗粥,斜倚在凳子里小憩。

很快,桌面饭食一扫而空。赖白仍有些儿饿意,他也不嫌弃,拿起楚若风剩下的半碗粥,也吃掉了。

外边仍在下大雨,地面早已没有下脚的地方,到处都是水汪汪的一片。赖白看到楚若风脸上不太好,用手面一试,脸颊有些烫,于是招呼杨武合力扶着,让楚若风去旁边的塌床上歇息。

胡家小院里只有一套蓑衣,已被胡妈穿上出去购置食材去了。即便有蓑衣,赖白和杨武也不好离开,毕竟楚若风还病躺在床上,弃之不顾,终归面上过不去。

时间渐渐向前爬行,赖白、杨武二人双目对视,有些无聊。赖白便起身,来到廊檐下看雨。杨武在厅内闲逛。

胡家小院不大,院门朝南。一进门来便是影壁,上面刻有福字及壁画;影壁的东侧有一间小耳房。影壁后是三间房——中间是客厅、左手边是待客厅、右手边是厨房。三间房的右边有一个小胡同,穿过胡同连着后院又是三间房,分别住着胡妈及胡家姐妹。

仨人所在的屋子便是待客厅,房内有一个简易塌床供人休息。正对屋门墙上挂着一副少女赏牡丹图,画下摆有一个雕花香炉,其他桌椅板凳皆是常规式样。杨武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新奇玩意儿。

忽然,杨武听到赖白在廊下呼喊:“杨兄弟,快来!快来!今天咱兄弟们有口福啦!”

楚若风听到后,也新奇,挣扎着身子问道:“啥事儿?这么兴奋?”

杨武闻声三步并作两步,跨出屋外,顺着赖白手指的方向,居然看到院子里居然有三四条鲤鱼在游来游去,估摸着个个都得有两、三斤重,不禁叹道:“哎呀呀!稀奇,稀奇啊!”

院子里的积水早已没过小腿肚,简直像一个小型鱼塘。赖白也不顾雨淋,跑去院角把出水口堵上了。杨武则下到水里去摸鱼,哪里摸得着?这几条鱼像箭一样在院子里乱窜,杨武倒抓的不亦乐乎。

赖白重返廊檐下,劝杨武省省力气,等院子里积水排掉,直接捡鱼岂不省事?随后走进屋里,脱下淋湿的衣服,搭在椅子上晾着。

楚若风知道院子积水里有鱼后,又躺下了,说着:“我当啥事呢?多半是猪笼河的水漫上岸了,这么大雨下了一整夜,河水还不暴涨啊。”

赖白回说:“别管暴涨不暴涨,好歹又有肉吃了。”楚若风听后,嘴里哼了一声,没言语,继续闭目睡觉。

雨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雨线又比刚才密了一些。

杨武在院子里来回奔走了不知多少趟,居然一次也没有碰到鲤鱼的尾巴,脾气也渐渐暴躁起来,口里不知道咒骂着什么。他冷不丁发现,墙角花盆下面还藏着一条鲶鱼,约莫也有四斤多重的样子。

鲶鱼要比鲤鱼安静的多,只见它安静的躲在花盆底脚,口里吞吐着雨水,尾巴都懒得动弹一下。杨武猫下腰,轻轻的踅过去,脸上现着兴奋——他觉得这条鲶鱼他必能抓住。越临近越紧张,杨武屏住呼吸,从水底慢慢伸去魔掌;趁鱼儿不备,猛地冲了上去,未料脚底打滑,打了个趔趄,一头栽进花盆里,脸也被盆内的月季划伤了,口内似连珠炮般的发射咒语。

久等胡妈未归,楚若风口内喊渴,赖白只好去厨房里煮水。杨武骂骂咧咧的走进屋内,见屋子里只有楚若风面壁而睡,旋又走了出来,去另外两间房内找寻。

看到赖白在煮水,杨武就扒掉身上的衣服,只穿着内衬,拧了拧衣服上的水,搭在一边烘烤。赖白瞅着杨武头角破了皮,有血微微渗出,就说到:“鲤鱼把你给扁了一顿?”杨武本肚里窝着气,又听赖白打趣他,咂咂嘴,没有理会他。赖白只好扯开话题,聊起别的。

杨武身长八尺,身彪体壮,经过一早上在院子里摸鱼,虽无所收获,但也消费了不少体力,肚子已开始咕咕叫开了。久等胡妈不来,看看时辰已近中午,他便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在厨房内翻找吃的,只找到几颗白菜、萝卜,缸底的米也所剩无几。杨武拿起一根萝卜,冲着屋檐流下的雨水洗了洗,啃起来。

煮好水,赖白冲了一壶茶,返回待客厅。杨武独留在厨房,继续烘烤衣服。

楚若风此时已经睡着,鼾声时断时续。赖白看到,便放下水壶,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着,静观屋外下雨。

湖田县的北面,横贯着一条猪笼河,蜿蜒曲折流入东海。猪笼河是对犯罪男女处以“浸猪笼”私刑的地方,因此而得名;这是一种比较残酷的私刑,如果一个女子在婚前(订婚)或者婚后,对她的未婚夫或丈夫不贞,并与其他男子有染,丈夫可以把妻子抓去浸猪笼,丢进水里活活淹死。

这个季节常下雨,只不过没有像这两天这么大。猪笼河经此暴雨,河水在昨晚就已漫进城北;西街的西北角——乞丐聚集区早已淹的无处躲藏。

胡妈早上出门时,街道内水已没过膝盖,尚且不妨碍出行。湖田县地势东高西低、南高北低,胡妈沿着东大街向南一路采购,顺便到赵府门前打探一番,知道胡兰、胡红仍在府内,赵吴功令门上赏了胡妈五两银子,并捎话说再留一日。胡妈收下银子,喜不自禁,折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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