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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真是疯了，她又骗我-> 第9章大闹粥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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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大闹粥舍
- 这样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杜筠婉带着粟米返回粥舍，二人协作开始分发粥饭。虽不是第一次来难民署，可近半个月为何新增这么多流民？
一打听，竟然是北边又打仗了。
难民署的茅屋已经住不下，这里到处都是随地而坐的老人孩子，很多人赶路饿了很久，又似乎是生了病，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一个粥舍两个粥桶，根本供不应求啊！”杜筠婉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两个小吏抬着一大桶新熬好的米粥自一旁房屋内出来，他们要送到粥舍这边，可望着被拥堵的严严实实的人群，只能扯着嗓子喊：“让一让！快让一让……”
可没人听话，他们越喊，越是会有更多的流民举着破碗往上挤。
就在一团混乱中，杜筠婉看出点儿不一样的东西。
有些流民盯着新出炉的米粥，两眼放光、口水直流，是真的饿极了拼命往前冲，奈何饿了太久浑身无力，其实挤了半天也并没挤进去；
可还有一些就明显“壮硕”的多，眼神飘来飘去，嘴巴大喊着“我饿了”“给我吃的”。行为更是莫名其妙，明明很有力气，明明就不像真的饿，却拼了命往前挤……
就在杜筠婉越看越觉得这些人有问题时，“啪”得一声巨响，那一桶新出炉的米粥整个翻倒在地，饿极的流民顾不得那么多，趴在地上用手往嘴里招呼，和着沙石吃得贼香。
又是一片骚乱，眼看着要形成踩踏事件，杜筠婉一把将面前空了的粥桶抱起来砸向那几个拼命向前拥挤的“流民”。
“咚！”
粥桶准确地砸在一个身形精壮的“流民”后背，木桶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众人皆愣住了。
杜筠婉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厉声道：“还挤吗？再挤，大家都别吃了！”
人潮安静下来，又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这是哪家的小姐啊？”
粟米有些尴尬，可转念一想便掩唇对身旁嘀咕的流民说：“这位可是国子监杜司业的大小姐。”
“哦！杜大小姐真是一鸣惊人啊。”
……
杜筠婉命小吏重新取来粥桶，新煮好的米粥还冒着热气儿。可她又命人提来一桶水，“哗啦啦”全部倒入粥中。原本就稀糊糊的粥，这下直接变成米汤了。
“就那两粒米，还嫌稠了不成？”
“你看看！这杜大小姐竟比那吃人喝血的贪官更甚！”
杜筠婉恍若未闻，又从房檐扯下一把稻草，随便捏吧捏吧，将碎渣渣全部抖落进米汤锅里。
众人看傻了眼。
这时候，杜筠婉拍了拍双手，握着大勺子道：“嫌粥稀的，就先等等。下一锅专门为你们做的很稠，但需要等待。不想等下一锅，就老老实实在这里排队！再闹事就都别吃了！”
……
众人面面相觑。
方才那些闹事的、有脾气的，于是真就不吃了。碗一摔，骂骂咧咧地走开。
杜筠婉充耳不闻，也知道他们在心底指不定骂得更难听呢，但那又如何？
反正骂的是“杜府大小姐”。
那些饿急的，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好的赖的总归是能填饱肚子的。还有先前挤不到队伍里去的老人孩子，现在也终于能轻松取到米汤。
尽管粥上有秸秆灰尘，他们并不嫌弃。都是饿了许久的，能喝上一口热米汤已经是极好了。
队伍又恢复了秩序，杜筠婉认认真真为排队的人施粥，眼神时不时瞥向那几个闹事的“流民”。
她总觉得那几个人，不简单。
可早在那群人一哄而上时，某个角落便已经有个人“悄咪咪”地退出人群，径直朝太子殿下所在的临时官邸跑去。
“什么？摔了粥桶？”正在与一众官员商议修建难民署新房舍的太子，拧了拧眉。
施粥行善的商贾显贵那么多，还真是头回发生这种事。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一个小厮传话：“启禀太子殿下，又有个流民来报，说施粥的官家小姐往粥桶里注水，还加稻灰？”
“啪！”太子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岂有此理！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太子怒不可遏。
先前来报的小厮，怯怯地回话：“听说，是国子监杜司业府上的大小姐。”
“是她？”太子的眉头拧巴了起来，“就说方才在外面好像看见她了……长风！”
“在！”长风躬身上前。
“去传杜大小姐过来。”太子厉声道。
没过多久，长风带着一脸茫然的杜淑慧走进来。气氛很凝重，杜淑慧不傻，识趣儿地跪拜行礼：
“国子监杜司业之女杜淑慧，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拧着眉始终未舒展开，良久才问：“今日是你在施粥？”
“啊？”杜淑慧愣住。
如果此时气氛没那么凝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能为皇上分忧，为太子殿下分忧，都是小女的荣幸！
可这满堂的官绅皆冰冷着一张脸，傻子也看得出来，太子这番问话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啊什么！”坐在下首第一位的张主事乃是皇上钦点的难民署的主管事，一把年纪了，思路却毫不糊涂，“太子殿下问什么，你如实回答便是。”
杜淑慧已然确定不会是好事了。
难道是那个呆傻货施个粥都能惹出什么乱子？
思及此，杜淑慧赶忙叩首认错：“回太子殿下，早上本应是小女来施粥，可实在是头痛欲裂，便请二妹妹代劳，所以太子殿下找的施粥之人并不是小女啊！”
“二妹妹？”太子很疑惑。
杜司业家何时生了个二小姐？
杜淑慧连连点头，随即试探性询问：“是，不知二妹妹出了什么事？”
太子不再多言，起身朝外走去。
杜淑慧提起裙摆想跟上，被长风身形一闪挡住，确认她已明白意思之后，转身立即追上太子。
粥舍距离临时官邸还有点距离，当他们绕到拥挤的人潮后面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一条由男女老少组成的队伍如长龙般蜿蜒曲折，举着各式各样的破碗，却并没有人拥挤着往前推搡。
这样的秩序还真是从未有过的！
长龙的正前方，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子，一勺一勺地为难民添粥。她累得满头大汗，时不时用袖口擦擦额角。
“这杜家大小姐真不是个东西！”
太子正要上前一探究竟，就听蹲在树荫下的三五个流民议论纷纷。
“我们是落了难的流民不假，可掺水掺沙子就太过分了。”
“真把咱们当乞丐呢！依我看，这些假惺惺的公子小姐来施粥，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她在朝为官的爹长脸面呢。”
“你看这杜大小姐小肚鸡肠、刻薄至极，可想那杜府也出不了清官老爷。”
……
望着他们面前空空如也的破碗，再看看此刻秩序井然的队伍，太子满心疑惑。
回头对张主事说：“老师，去那边看看，如何？”
张主事瞬间明白太子的意思，颔首应承后便带着两个侍卫缓步来到杜筠婉身侧。毕竟是个老儒林，举手投足颇有大家风范。他并没有张口问责，而是接过杜筠婉手中的长柄勺子，亲自在粥桶里搅了搅。
早先来送药材时，杜筠婉远远见过张主事几次。她对这位年过花甲的老者还是很敬畏的，所以当他站在她身边，并亲自接过她手里的勺子，杜筠婉并没有太惊慌。
“你是杜司业府上的千金？”张主事问，他说话慢条斯理，语态不怒自威。
“是。”杜筠婉福身一拜，并不多言。
“为何要给米粥撒稻灰？”
杜筠婉心中哀叹，就知道方才不该一时情急强出头。粥桶飞出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后悔了。
张主事见眼前这丫头咬着嘴唇，似乎说还是不说这件事，让她很为难。
“很难解释吗？”张主事放下手中的勺子，勺柄与桶壁碰撞，发出“咚”得一声。
声音不大不小。
四下变得异常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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