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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下嫁后公主只想摆烂,世子登基了-> 003.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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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大婚
- 吩咐疏棠重新沏了一盏茶,孟绛姝将一个新的白玉茶盏摆在自己对面,亲手斟上。
身着鸦青色氅衣的沈暹就在此时踏进门。
外面纵然得了日光,寒气依旧浓重。摆放讲究的寝宫里,炭火烧得正旺,少女只着单件绣花襦裙,雪白的皓腕抬起又落下,恍惚间余下一道虚影,沈暹却不敢正眼瞧她的脸。
“见过公主。”
“世子不必如此多礼,”孟绛姝抬手示意他到对面坐,将茶盏推近几分,“昨日本宫无端向父皇请旨,可曾吓着世子?”
沈暹落座,这才抬眼看她,四目相对的一瞬,蓦地便笑了:“不曾,臣自小胆大,吓着倒不见得,只是心存疑虑罢了。”
孟绛姝直直盯着他,审视意味的目光里满含窥探,言语间也不住地试探:“若本宫当真倾心世子呢?”
“公主莫要说玩笑话,”沈暹手指轻点桌面,“京中人人皆知,臣纨绔败家、不学无术、不知上进,多少高门贵女躲都来不及,公主却直言为臣倾心,臣简直惶恐。”
“指不定本宫就喜欢不学无术又败家的呢?”孟绛姝仍不松口。
沈暹笑着摇了摇头,索性摊牌:“公主莫再打趣,若有难处只需直言便可,凡臣能力所及,必倾全力相助。”
孟绛姝杏眸里闪过一点碎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突然拐了话头:“世子从前可曾见过本宫?”
“公主天人之姿,臣自是欣赏,却也不过佳节盛宴上有幸见过几回罢了。”
这说法让人挑不出错,孟绛姝眼里希冀的光瞬间暗下去。
也是了,自己重活一世也便罢了,怎的方才还妄想这人也同自己一样重活一回呢?
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些。
先前的试探恍若石沉大海,除了激起零星水花,再未起任何波澜。
孟绛姝沉下心神,不想再纠结,临了将目前面临的诸多麻烦删减整合,编出一个听上去能让人接受的原因。
“世子应该知晓,本宫及笄至今已有三年,三年间妄想求娶者众多,父皇母后却从未有瞧得上眼的。如今本宫年满十八,母后已明里暗里相看了许多世家公子,可本宫的身份摆在这里,若是真进了权势滔天的官宦世家,朝中局势必然呈一方倾倒之势。若只随随便便寻个普通人家,父皇母后当以本宫金枝玉叶吃不得苦强加阻挠。同世子交心而言,本宫思来想去,唯有同世子结亲,最后才能落得个圆满。”
寝宫里片刻静寂。
沈暹许久未接话,思绪全然不知飘去了哪里,手指触及冰冷的茶盏方才晃过神。
嗓音喑哑:“公主大义,臣自愧不如。”
继而又自嘲道:“幸得臣家中无倚仗,只徒留个世子虚名,又一朝荒唐名声在外,若非如此,怕是此生难以与公主结此良缘。”
“世子何必如此自贬,”孟绛姝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一时松气起了逗他的兴致,“还未过门,世子现下就知日后同本宫一定是良缘了?”
沈暹将冷掉的茶水泼掉,重新斟上热茶,咂一口:“公主慧智仁心,定为良缘。”
孟绛姝淡然一笑,适时将另一个算不得多好的消息一并和盘托出:“对了,同世子知会一声,父皇让本宫挑大婚时日,本宫心急,定在了腊月廿七,四日时间,世子可觉仓促?”
进屋至此刻,沈暹面上终于显出一分讶异,明显是未曾预料到,但下一刻立马接受了这堪称迫切的消息。
“哪怕是明日,臣也定当将一切筹备妥当,公主只安心静候大婚便好。”
孟绛姝粲然笑道:“如此,本宫便静候佳期了。”
沈暹匆匆忙忙离去,留半盏茶仍有余温。
寝宫只余孟绛姝一人,四周静下来,整个人就比人多的时候清醒。
她这时才意识到,方才交谈间竟忘了问沈暹为什么会帮自己,这种不清楚缘由的助力让她莫名心焦,总觉得日后哪一日这一时的疏忽便成了为人掣肘的把柄。
今日沈暹干脆地答应相助,同前世他莫名其妙送她一颗红珠一样,让人摸不着半点头绪。
可好在这事已成定数,只要中途不生变故,她便可以安安稳稳走出宫墙。
从此天高海阔,总归有一处是自由。
·
因着婚事是皇帝亲自下旨,婚期也已敲定,依照习俗该有的纳彩、问名、纳吉、请期皆一应从简。
令孟绛姝没想到的是,腊月廿五那日,沈暹领着一众仆人担着聘礼进了宫。
意欢听着消息匆忙进门跟她汇报,当时孟绛姝正半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晒太阳,乍听见这消息,差点一个激灵从藤椅上翻下来。
嫡公主大婚,又恰逢新岁,皇宫内一改往日的清冷,阖宫上下全清扫装点一番,上至帝王,下至洒扫仆役,皆是喜气洋洋的热闹景象。
孟绛姝整日缩在寝宫里,慵懒地坐在妆台前,任由疏棠和意欢两个往她头上折腾各宫送来的珠玉翠钗。
倒也乐得清闲。
时光消磨得极快,眨眼就到了大婚这日。
孟绛姝一早便被从床榻上拉扯起来,祥泽公公带了宫中手艺顶好的妆娘来为她上妆,走时得了一荷包的赏银。
主子忙着,外面不少皇帝差来帮手的仆役,疏棠和意欢难得犯了闲,捧着孟绛姝赏的干果点心在一旁陪她解闷儿。
“公主这几日未见世子,奴婢们听说,世子连着几日忙得脚不沾地,世子府也重新修葺了一番。”
“打今儿起可不能再叫世子了,得叫驸马才应景!”
孟绛姝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听她俩说完这些,一时被勾起了精神头。
“世人不是都传世子的家产几近败光了么?怎的还有银钱修府邸,还有前两日那堪称大头的聘礼,世子府得将要掏空了罢?”
疏棠咬一口桂花糕:“世子败家是真,可世子有钱也是真。何况南边封地还留着个胞弟,那位可是年纪轻轻就将整个封地握在手里,听说连夜派了人前来给世子送大婚的银钱。”
孟绛姝神色一滞,继而好笑道:“驸马这日子过得令本宫都好生艳羡!”
诸事准备妥当,孟绛姝身着御赐的凤冠霞帔,端坐于桌案前静待迎亲队伍来临。
饶是重活一世,这种时候孟绛姝还是不由自主得紧张,女儿家一辈子一回的重要时刻,到底是头一回。
外面熙熙攘攘惹人难耐,孟绛姝手心沁出一层薄汗,忙同疏棠拿了帕子攥在手里。
百爪挠心之时,意欢急急忙忙推门进来:“公主,驸马将要到宫门外了!”
迎亲队伍锣鼓喧天,排场空前盛大,一身喜服的沈暹面上含笑,途经各宫时招呼着随行的小厮给仆役们分发喜糖喜饼。
而后,喜轿停于公主寝宫外。恰至吉时,孟绛姝在沈暹的牵扶下踏上喜轿,一路穿梭宫道,终于出了宫门。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途经街市引得无数百姓驻足,传言承安王世子祖上冒青烟使得皇帝为其赐婚,看如今这阵仗,传言果然非虚。
行至世子府,门前围了诸多瞧热闹的宾客,孟绛姝任由沈暹牵着,抬脚跨过火盆,由他引着往正厅去。
因着沈暹父母早已亡故,高堂之上端坐着的两人自是皇帝皇后,跪拜完天地、高堂,对拜礼成,喜婆将要出声,江皇后突然拉住孟绛姝的右手,将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腕上温润的触感明显,孟绛姝整个人迷迷瞪瞪的,连喜婆高声喊的“佳礼成,入洞房”都没听清。
这一点温情,她险些就要以为这世的母后跟前世不同了。
喧闹声远去,手心切实的温热将她从胡思乱想中扯回现实。
沈暹牵着她的手,领她进卧房,也不顾规矩,直接撩下了她头上的大红绣花盖头。
“公主若是觉得头重,便差人将珠钗卸下,若是饿了,桌上有备好的糕点。臣现下得去应付宾客,公主倘若觉着无聊,将贴身婢女喊来说话解闷儿也是使得的。”
他说得随意,一双桃花眼水波荡漾,眼尾微挑便仿佛含着笑。孟绛姝听了心里格外熨帖,当即便打趣他:“世子何必跟我如此见外,既已成婚,往后我俩便是同气连枝的一家人。”
“既如此,沈暹便斗胆逾越了,”他松开孟绛姝的手,笑着道,“夫人且在此等一等,宴请完宾客,我便回来。”
孟绛姝应下:“好。”
瞧着沈暹离去,房中渐归冷清。
桌上各式各样的糕点还温热,孟绛姝随手捏了一块塞进嘴里,软软糯糯的口感霎时勾起了食欲。
她从小到大只吃过御膳房的点心,头一回尝外头的,倒是觉得味道比宫里的还要略胜一筹。
一连几块下肚,满足了胃口,便在卧房里闲逛着消食。
沈暹的卧房极大,同书房相通,随处可见精心挑选的摆件,哪一件放到外面都称得上价值连城。
孟绛姝只听说过沈暹败家,却还未亲眼见过,如今一瞧,疏棠口中的“世子有钱”倒是一点不假。
前院热闹的喧嚣声热烈,卧房里都能捕捉到,孟绛姝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登时便有些无聊。
于是招了疏棠和意欢进房来陪她解闷儿。
两个小丫头自认是见过大世面的,推门进来却也不由得瞪直了眼。
“驸马这是日日伴着一屋子金银玉器入眠么!”
与疏棠的关注点不同,意欢的注意力先落在孟绛姝身上:“公主怎的这会儿就把盖头揭了?”
孟绛姝招呼她们到桌前,不甚在意地笑道:“无妨,驸马揭的。”
“驸马还真是……性情独特。”意欢及时转了弯子,没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孟绛姝对她颇了解,不用猜就知晓,她原本该是说“驸马真是没有规矩,不尊礼法”。
规矩、礼法,束缚人的东西罢了,从前孟绛姝将这些徒有虚名的东西捧着、奉着,如今却觉得随性些也没什么不好。
沈暹这玩世不恭的散漫性子,比那些开口之乎者也、三纲五常的世家公子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