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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毒瘤-> 第一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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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见
-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百姓们盛装靓服，喜气洋洋地相互道贺着。守得云开见日出，终于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向琉府下聘了。若是寻着琉府五位婢女的芳名也就罢了，只是这媒婆指名道姓地说出琉十一小姐时，琉老爷当场喜极而泣：“我这宝贝总算有了个好归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未摸清对方家世如何，年龄几许，婚嫁与否。众兄长们长长地舒了口气，下人们也欢快地蹦跳着，我们的十一小姐终于要出嫁了。
媒婆一出门，上至王孙贵族，下到贩夫走卒，都得了十一的好消息，欣喜若狂，提前放鞭炮庆祝，顺便替未来的十一姑爷掬了一把同情的鳄鱼泪，肯定是猪八戒摸新娘，逮着王母娘娘也敢上轿了。
全城中唯一哭丧着脸的就是十一了。身着男装，她怏怏不乐地夹在狂欢乱舞的人群中，百思不得其解。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即使想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也有心无力呀。细细说来，她不像琉城后山的那群老虎饿了就出来吃人，也不会学琉城城内的富二代官二代蛟龙双绝有事没事就要来个强抢良家妇女、聚众斗殴、打死人不偿命之类的。可是她就怎么荣登了琉城十大祸害之榜首呢？如今她要嫁人了，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琉城顶顶有名的首富大人，在十一单薄而又可怜的岁月中，担任并策划了十一难嫁女的幕后黑手。从她四岁开始就唠叨着十一的终身大事，直到她过了及荆之年，琉老爷那颗操碎了的心终于化成灰了，不得不使出最后法宝，只要有人娶了十一，他就奉上一半财产。纵然如此，还是无人问津。
十一也不是见不得人。只不过长得普通了一点：一双眼睛挺大，可惜眼珠浑浊，眼睛不清明，像上了年纪的小老太婆，蒙了一层灰;眉毛确实是柳眉，只是短了一点，勾到眼角就出不去了；樱桃小嘴也还行，只不过一张口，两排小碎牙参差不齐，一笑，就合不拢了，放街上也就是一路人甲了。本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作为琉城第一美人的第一个孩子，这副相貌却成了笑柄，也成了话题。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十一待嫁闺中，连累得同城姑娘们的结婚年龄生生推迟了两年。如今十八岁了，琉老爷看着十一那张，在他眼里，简直是人神共愤的脸蛋，心里纠结着要不要把琉城姑娘的适婚年龄提到十八岁。
也只有琉老爷才会做出这种妨碍百年大计惹得天怒人怨的桀纣之事来。
为庆祝十一小姐找到婆家，琉城第一大酒楼-知味楼今日免费赠送宾客桂花酿，只要你高兴，喝多少都行，最重要的是在这普天同庆之日，客官您一定要尽兴而归。
琉城作为大梁边陲重地，为多国交通要塞，在大梁占据了一个重要的地理位置。琉城左临西越，右为南仪，往前越过凉州，就是蛮萨。身后直通大梁境内。几百年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蛮萨虎视眈眈，扰乱多国。琉城以凉州为屏障，京城以琉城为关卡，越过琉城，蛮萨就没有什么阻碍，蛮萨铁蹄可直通大梁心脏和大梁物阜民丰的悠州三角地带。大梁紧闭门户，与多国互不往来。
几百年来，大梁也没费什么心思发展这个小镇，每年陆陆续续地有被抄家的家眷男丁的流放到此处，但凡凉州需要人员补充，这些流放者就直接抓到前线，人口一直上不来，规模小的可怜，百姓们生活甚是清贫。
这里的居民大多是从凉州退守下来的军士。也有一半的人口是犯了官，被流放充军到这里来的。
琉家是琉城有名的清白大户人家。前二十几年，琉家到这里扎根。在外头做了大生意，拿回了大笔金银，又是建房子，又是弄商铺的，还时不时地给这里的穷苦百姓施粥布银的。渐渐的，琉城百姓生活好了很多。也有做些小本生意的，琉城也有几条像模像样的商业街了。
作为琉家掌上明珠，琉十一在琉城可没什么好的待遇。她的名声忒坏了。这么个小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众人们惹不起琉家十一小姐，还躲不起呀。眼见着她要嫁人了，琉城少不得热闹一番。替可怜的琉老爷庆祝他终于了了一桩心事。十一翻了翻白眼，寻了个靠窗位置坐下。只是这一低头，满眼的红帐翠花扎得她泪流满面。
众人皆乐我独愁的滋味只能靠这壶小酒来浇灭了。“小二，上酒。”
“来咧。”小二欢快地提着，笑眯眯地站在一旁，“客官，您要什么下酒菜？”
十一指了指外头招牌，不是说免费送酒吗？小二一脸为难道，只有在这里用餐点菜的宾客才有送酒的。“客官，若您真想喝这酒，不如就点个泡椒凤爪的，也才一两银子。”他点头哈腰道。一两银子，十一垮了脸。这得卖多少大米才能赚一两呀。为了一根鸡爪，值得吗?
十一纠结中，还有没有更便宜的？小二立刻搬正了身子，眼睛也从地上长到天上去了，谄媚一下子变成了刻薄，没钱就不要来知味楼。一两银子一个泡椒鸡爪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十一愁没解成，又寻了一脸晦气。她镇定身形，转过身，拍了拍隔壁桌的客人，自来熟地打哈哈道：“这位公子，瞧您光吃菜，也不喝酒的。不如就把您那份免费酒送给我，如何？”
来人没有回头，只是说了句；“小二，我们的酒就算她的了。”十一听着这充满磁性的声音，又柔又冷，酥到骨子里了。小二暗自嘟囔了一句，尽拣便宜的。
十一左手倒酒，右手举杯，自饮自酌，一杯又一杯，可惜呀，借酒浇愁愁更愁，十一连饮十大壶后，把酒瓶子一摔，哗啦啦的碎了一地，碎渣子飞溅起来，她也不管不顾，哭天抢地骂街起来；“琉黎，你这个大混蛋，不得好死。我咒你下十八层地狱……”
知味楼上所有的客人和小二们全都安静下来。“哎呀，这不是十一小……公子吗？”掌柜腆着个大肚子，满头大汗地小跑过来，满脸惊慌失措地走到十一面前，“十一公子，奴才们有眼不识泰山，唐突了公子。小的安排公子去厢房休息休息如何……”
十一甩开掌柜的拉扯，反手揪住他的衣领，另一手握了拳头，掌柜的急忙两手捂住眼睛，任命地等着十一的拳头往他脸上掉出的两块肥肉砸过去。
过了一刻，期待中的拳打脚踢没有下来，倒是十一一把扑上掌柜宽厚的胸怀，嚎啕大哭道：“你要是我爹就好了，琉黎那个杀千刀的……”胖人容易出汗，掌柜一听这话实在不像样，赶忙推开十一，十一看似弱不禁风，力道却很大，掌柜怎么都甩不开。
他求救似地朝人群瞥去，众人如避瘟神般，躲得远远的。突然，他小眼睛一亮，冥冥之中似有神的旨意，让他抓住了救命稻草，穿青衣的那个男子不就是琉府大公子吗？
琉大公子一直坐在位置上低头不语，掌柜拖着十一蹒跚地过来了。被发现了，逃不了了，他无可奈何地向对坐之人赔礼道歉，然后站了起来，抓住自家妹子的手，厉声喝道；“十一妹，你喝多了，快跟哥回去，爹爹知道了，肯定又要骂了。”十一眼泪鼻涕糊得满脸脏兮兮的，边叫边闹，狮吼震天，惊得众人不自觉地倒退三步：“琉黎你这该死的下地狱的……”她大哥死拖活拽地把她拉下知味楼，急忙忙地塞到自家马车上，赶紧让奴仆们送回家去。
“原来琉兄的妹子这般真性情，倒是让在下长了见识。”肖琦之也坐在马车里，笑得人畜无害，琉大公子恨不得寻了一个狗洞钻进去。今天倒了霉运，才会好死不死地撞在十一枪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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