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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九天泠风-> 第二章 闻雷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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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闻雷生子
- 杳然庭内,桃华欲燃,人物具静,落叶无声,夹杂着莫名的凝滞,缕缕微风挤了进来,轻微舒缓,起风了。
忽然,一个黑衣劲服,腰佩狭长黑刀,背负轻弩,膝肩各有护甲的女子闪转腾挪之后脚踩皮靴立在杳然庭宫墙之上,敏锐目光四顾,未曾搜寻到什么,便俯身向白卿这边掠来。
惹得几丈外的一众女侍见到这不明来客,一阵惊慌错乱。
来人身法极好,轻缓翩然落在白卿声旁,见到绿漪,没有多问,递给绿漪一个眼神,后者无奈摇头,她只好近身探查白卿状况,探查良久,来人惊讶之余也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绿漪更是惊愕,连这个什么都远超自己的冷面女也毫无办法,不由道:“连你也毫无头绪,这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虽同为文侍之一,可这个叫玄羽的黑衣女子可比自己呆在主子的身边长,功力了得,见识非凡。
更是早期主子搅动风云的助力之一,比自己这个接替她服侍主子日常琐事的丫头可强太多了。
长期以来都是玄羽在暗中跟随王后,并负责帮王后联系各方,下达那些真正会搅动云水的密令,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从不轻易露面,属于王后极为倚重的心腹。
如今连这个目前唯一在王后身边手持女君令的暗卫近侍都不知如何才好,那可怎么办?
这下可真是急坏了这个眼下十二岁的小小女侍,只顾着皱着眉头双手紧握便在白卿前面,玄羽身旁左右徘徊了起来,走动中连连跺脚,把落在地面的粉嫩落蕊都踩得面目全非。
玄羽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妹妹,不等自己开口便带着一股劲儿在一旁独自焦急打转,嘴中也念叨不停,不由得有些好笑,连带着脸色都柔和了些。
只得伸出刀鞘,抵住她那嫩洁的额头,阻止她那焦躁的行为,出声解释道:“虽然无法探查女君大人的境况,但是基本能确定她并未遭受侵害,至于身体里的气息浮动,该是神思所致,目前还是静观其变最好。”
说话间,一队甲兵禁卫开了过来,他们身披寒甲,剑戟森森,远远就听到齐整的步阵声,由远及近,领头的是个年轻的统领,仅腰上配了一柄银白的古剑。
进了院落,所有卫士便封锁了所有区域,只有白卿所在处他们未曾靠近,其余地方,间隔几丈便有禁卫肃立,包括在这片桃林深处。
独见那位年轻统领上前躬身见礼:“末将卫尉寒光见过王后,奉王上命,特来护驾,惊扰之处,还望见谅。”
清亮的声音慢慢消散在风中,卫尉寒光见王后久久未做出反应,不由得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立刻发现王后异样,就要近身上前察看。”
却见玄羽同时上前挡在其身前,同时周身猛然气势迸发,驻刀身前,眼神锐利,挺立斥道:“放肆!”
雷音带着劲力化作一阵波涛朝着这位年轻的卫尉将军冲击而去,寒光见此,立即警觉,马上意识到眼前黑衣女子绝非常人,至少就目前来看,功力堪称非凡。
不过作为最年轻的宫廷卫尉,寒光绝不允许自己丢了扶摇卫的脸面,见对方来势汹汹,他亦不愿多费手脚,却是冷面抱剑准备以身硬接这波悍然攻势。
不过当冲击临身,他发现这劲力也只有自己寻常八成,并未给自己造成任何实质伤害,只是看起来空有声势而已,不过这也正是对方高明之处,警告之余,不弱声势,掌控地恰到好处。
寒光被阻拦了脚步,同时吸引了一众侍卫注意,但都未私自近前,而寒光则打量着眼前两人,绿漪她是知晓的,不过眼前这个黑衣女子他却拿不准是何身份,因而不便继续相争。
只得抱拳见礼道:“本将扶摇殿寒光,领王命,护王后驾,职责所系,眼下王后有异,须探查王后安危,请姑娘让开,并明辨身份。”
玄羽听之只是冷哼:“笑话,区区尉官,就想近身探查堂堂王后,你凭什么?”
寒光顿时无言以对,只得接道:“可是总要知晓王后现状,否则一旦发生不测,如何是好!”
玄羽轻松说到:“王后并无任何危险,关于什么异样,你也最好当作没有看见,调你们扶摇卫来只是为了控制场面或者防止关于的王后任何消息流出,要你们清退一干闲杂人等而已,否则我又何必请王上下令,劳你们扶摇卫大驾呢,至于其他的无需尔等过问。”
听到此番话语,寒光仍然追问:“不知姑娘有何凭证。”
玄羽从身上摸出一枚莹白的玉牌,上镌刻有古朴的花纹,中间有一古字,细看之下,能够看到古字之中竟有血光闪动。
在玄羽取出令牌时,寒光仅是目光触之,便立即正色敛容,躬身接过细细查看,经过仔细辨别,寒光可以确定这是由王上亲发,王族血脉才能激活使用的天风令。
可是为何出现在这黑衣女子手中,压下心中疑惑,按密录所载核对之后,寒光才难掩激动地将之归还给了玄羽。
这倒不是寒光没见过什么世面,实在是他自从在担任卫尉以来,虽早已听过天风令的传闻,却从未见过,更别说领王令执行任务,这不由地让他对这个女子有点羡慕和好奇。
寒光回道:“尊驾既执王上亲令,但有驱策,任凭吩咐,不知可还有其他需要效劳的。”
玄羽依旧冷脸道:“没有其他,你等速去将一干侍从清退,不要走漏一点风声即可。若是出了纰漏,刑罚加倍。”
寒光不在自讨没趣,转身离去,带人朝着一众侍从走去了。
玄羽抬头看天,鬓丝乱舞,原来风云早起,现下已然天色暗沉,不复午时的祥和了。
她沉默不语,这样的风云景象不知是看多了还是看少了,走到白卿旁边的一株桃树下,靠在树上,和树下的阴影渐渐融为一体,慢慢地她就像消逝了,可人明明就在原地。
绿漪知道自己帮不上任何忙,虽王后无生命之危,可心中难免焦急和懊恼,思绪翻涌,不由地沾染了烦忧。
她还是本能地站在了王后旁边偏后的地方,就这样一直看着这个把自己从底层夹缝中救出,一直教养着自己,有时却又要自己照顾的主子。
风起云涌,暗色低垂,风雨欲来闹不休。忽然,一道璀璨的雷光撕开了云层,惊动了大地,须臾之后,滚滚天雷之音震动着向四方传去,惊醒了无数沉睡的生灵。
与此同时,惊雷之声同时在白卿意识海中炸响,恰巧与那两道跳动之声重合,恰好解了白卿当下的困境,那先前明显躁动的声音已回归正常,天地又只剩两道心脏搏动之声响彻其间。
只不过声音越来越强,就像每年惊蛰日所擂的夔牛鼓一样,蓬勃生发,然而,白卿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却越来越弱,那响动的声音也渐不可闻,越来越远。
杳然庭内,一声雷响过后,将绿漪从思绪中拉回,玄羽也重新走出暗影,她发现了王后身上的新的变化。
她发现白卿身上出现了一股奇妙的力量,开始在体内涌动,随后向腹中汇聚,接着便调动白卿体内所有的力量也向腹中汇聚,甚至还含有精血之力。
这样一来,连玄羽都有点无所适从了,须知精血为人之本源,岂能妄动,否则伤了根基,后患无穷,可眼下女君情况不明,又有孕在身,自己也不敢贸然出手阻扰。
玄羽无奈只能俯身蹲下探查着白卿体内精力的转移,不敢疏漏,她的紧张让绿漪也觉察到眼下白卿的境遇很不乐观,但她只能袖手旁观。
那些失控的精力到了小腹之后,就像泥牛入海,无端地消失了,如此磅礴的武境巅峰强者的一身功力,此刻居然正在急速衰减,照此下去,不用多久,待女君功力枯竭,定有生命之危,何况目前这种情形本也会损耗自身。
玄羽知道这很可能和腹中的胎儿有关,但现在也不能再有所顾忌,只能冒险一试,看能否阻止女君体内的异象或者探查出成因。
玄羽打定主意,调动气力,气力透体而出覆于右掌上,流转不散,缓缓靠近白卿的小腹。
在手正要触碰到那涡流正中心之际,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了玄羽的手掌并震散了那些气力,这一变故让玄羽有点惊诧,定神一看发现是女君的手,这才没有抗拒,任女君就这样一直抓着。
顷刻之后,白卿之前一直紧闭的狭长双眸猛然张开,双眼之中精光一闪而逝,眼中涌动的是无尽的平淡深邃,全无平日里玩乐闹耍时的纯净温和。
白卿未曾开口,玄羽行礼伫立一旁,眼中没了闲散,只有恭敬,绿漪心神大定,长舒一口气,默然地走近了站在白卿身后。
白卿醒了之后,顿时知晓体内境况,却不管不顾,任由体内的力量肆虐也无动于衷,只是覆手在腹,轻抚慢拍,似在低语,在大风中不急不慢地摇晃起了躺椅。
云低垂,雷鸣响,风渐急,将草叶连带着花瓣四处飘洒,却从未落在白卿的身上,都悄然滑落在了地上。
衣带飘荡,发丝飞舞,玄羽和绿漪各站在白卿的身后,玄羽怀着抱刀,肩颈挺削,绿漪盎然神满,娇俏不惊,二人就这样等了一刻钟,亲眼看着白卿的力量逐渐耗竭后,肉体也逐渐衰减,直到白卿即将油尽灯枯之际,那诡异的力量才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白卿则是视若无睹,毫不干预。
期间卫尉寒光也来到不远处肃立,未敢近前。白卿现在气血全空,全身枯竭,只得躺在椅子上不能动弹,但却眼中含笑,她感觉自己腹中的孩子和这惊蛰时的大地一样,已然苏醒了。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白卿立马感到腹下开始疼痛,可心中却是无比欢愉,这预示着孩子即将出世,她清晰地感受着那一阵阵的疼痛,期待,欢快,激动等情绪交织裹缠在心中,继续向上涌动着。
最终她放声大笑,神态狂放,浑身散发着不合身份的张扬与叛逆,复杂难明,最终伴随着身体的疼痛和无力,笑声渐起渐落,汗珠浸湿了青丝,打湿了她最喜爱的白衣。
而此时的旁边三人则茫然地站立一旁,正在玄羽犹豫是否上前问询时,只听到心神稍平的白卿一脸枯槁之色,轻声说道:“即刻回宫。”
玄羽、绿漪二人走近来正要搀扶白卿,立马发现了白卿衣裤上的血迹,立即意识到王后即将临盆,此刻绝不能耽搁。
玄羽立即喊道:“暗卫,速来!”马上从远处各处宫墙之中,窜出几名身背武器,黑衣装扮,面部遮挡,身形不一的人来,可以看出这几名都是实力不凡的女侍,精干利落,她们迅速来到白卿面前,默然行礼,列队候立,带有一股肃杀之气。
玄羽吩咐道:“立即带王后返回芳华殿,扶摇卫在前面封禁沿途各处,暗卫护送王后安回驾。即刻返回,不得耽搁。”
寒光立即带领扶摇卫匆忙往前奔,而暗卫则是各自高举椅子一边,将白卿平稳抬起急忙跟上,一行人快速穿梭在宫院间,逐渐消失在越来越暗的天色里。
纤纤细落催花雨,隐隐轻鸣启蛰雷。天色已黑,雨滴开始落下,雷鸣不断,整个天风国大部都淹没在风雨里,宫城之中更是风高吹烛,雨急打窗。
此刻芳华殿内,众人焦急万分,但都只能停留在殿门外等候,听着大雨淋漓不敢言语,气氛沉重。
这既是为王后临产而担忧,更因一位威严如禁,身着黑金王服的壮年男子的悄然驾临而显得凝滞,他就是苍天域内天风国域的现任君王风武。
只见他面朝殿门背手而立,眼中是激动和担忧,疏朗的脸庞显得有点紧绷,身上的黑金朝服早已被雨水给打湿,却也毫不在意,只是挑个离门最近的位置挺立着,像块爬满金色藤曼的山石伫立门前,视线如刀似要穿过这薄软的窗门。
殿门内,第一次饱尝分娩之痛的白卿此刻躺在床榻之上,虽然全身乏力,气血枯涸,湿乱的发狂舞着,却仍然在紧咬嘴唇保存意识,直到血液的腥甜充斥在口中,她终于心神回转。
她重新开始蓄力,经脉虬张,来试图引导孩子降生。
自从在桃园中小腹有了迹象开始,她便一刻不停,连续尝试多次,可是孩子却迟迟没有降生。
回到宫殿之后,在最有经验的产婆帮扶下,在一次次嘶吼过后,在一次次挣扎结束,她也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只有汗水和疼痛依然充斥全身,捏的发白的手掌在颤抖。
眼见她的体力越来越弱,她不由得心急如焚,打算奋力一搏,用尽全力,将肌肉牵张,浑身骨骼撑得碎裂,全身止不住的战栗,血液迸溅,咬紧牙关,气力不泄,向下腹鼓推而下,在一声啼喊过后,仅存的所有力量带着意念汇聚腹内,像一阵阵闪电往外冲。
终于,一声透亮的啼哭盖过了嘶吼,盖过了窗外风雨声,开始在这殿内回响,之后这哭声就一直不停,洪亮有力,带着新生的希望向着殿外传去。
白卿在听到孩子哭声时精神一振,眼泪直流,立即虚弱呼喊:“孩子,给我,快把孩子给我。”
产婆立即刚将孩子放在白卿的肩旁,说道:“恭贺夫人,是位小公子。”
话音未落,白卿小腹立即又开始缩痛起来,只能虚弱的痛呼着,产婆又立即急忙查看,忙呼道:“夫人可不能泻力啊,还有一个孩子,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此刻白卿已经接近力竭,在阵阵疼痛之中,只能无奈苦苦坚持,看着身边刚见面的孩儿,不忍肆意呼喊,转头咬牙轻声痛哼,实在是身心俱疲。
她终于害怕起来,怕自己坚持不住,害苦自己的骨肉,怕自己就只能这么心有不甘,无力回寰。
在她不由心中起了悲愤时,突然她发现刚开始的哭声不知何时早已停了。
等她艰难转过头去,看到旁边的孩儿天真笑言地看着自己,小手一直尝试着伸向自己,如此动人,惹人怜爱,不由得抿紧口唇,热泪轻落。
她无奈地笑了一下,努力不想下身的疼痛,忍痛将一只手慢慢递了过去,刚到孩子面前,就被一只小手抓住了一根指头,紧握不放,突然一股力量从小手上溢出,温和清凉,在白卿惊奇的目光下通过手指进入白卿体内,消除着白卿的疼痛并逐渐融入白卿体内,白卿立即感觉体内又有了一些气力。
这一切是如此的难以置信,从发生开始,白卿就一直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孩子也仿佛心有灵犀般看着白卿天真地一直笑,直到那股力量消失了。
等白卿缓过神,孩子仍然握着那根手指,其余手脚倒是挥动个不停,不曾停歇。白卿最终缓缓靠近孩子,用头亲昵地蹭了蹭孩子额头,孩子撒开手指,立马双手抱住白卿的脸庞,咿咿呀呀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