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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三尺锋寒-> 第2章 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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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夜无眠
- 穆白嘴里不停念叨着君子坦荡荡，君子坦荡荡，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雪白，怎么也挪不开。
穆白下意识吞了口吐沫，颤颤巍巍地缩回没出息的手。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穆白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而对面被人敞开胸襟的小丫头开始连坐姿都难以维系，身体慢慢斜倾。
穆白下意识伸手扶了上去，这小子......姑娘的意识开始涣散，再磨蹭下去自己就真的要准备给她挖坑了。
一般跳过崖的都知道，一个人在生命垂危的时候，一旦救治得不及时，那会是要命的！
额，没跳过崖的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穆白闭上眼睛，重重拍了下自己的脸。
他要立刻清醒过来，现在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等人救回来再慢慢看也不迟......
不对！他穆白可是善良的人，善良的人不会偷看太长时间的。
穆白深吸一口气，先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稳了稳心神，目不斜视，将手指搭在对方的脖颈上。
一抹灵光从指尖溢出，没入对方的体内。
这微光从脖颈处向上下蔓延，上至眼鼻，下至胸......肺部。
凡发光的地方，都随着穆白指尖的微光一闪一闪地发亮，像是随着某种节奏一起律动。
刚开始，跳崖者无意识地抗拒，显然是因为穆白引导的呼吸法让她很难受。
但此刻虚弱的她是抗争不过穆白的。
经历几番拉扯，在她喷出第一口鲜血之后，才彻底归顺穆白的节奏中。
之后，跳崖者开始有了平缓的进气，虽然时不时还会有血液从口中喷涌而出。
但看得出来，她的状况逐渐好转。
穆白认真地探查着跳崖者的呼吸状态，每逢跳崖者咳血的时候，他都会马上调整节奏，以防跳崖者被一口老血给憋死。
不过这个时候，穆白都会不可避免地瞟胸口几眼......
嗯......他可以对着那锅野菜发誓，真的是不可避免。
熬过了最初的阵痛，跳崖的小丫头终于能够自主的呼吸了，她依旧保持着穆白引导的节奏。
穆白收回手，满意地点点头。
这小子......丫头已经跨在修仙的门槛上了。
呼吸，是一切的开始。
修士虽然称灵气为“灵气”，但它并不是像气体那么实在的东西。
它浮于虚空之中，随着气流动，具体算不算真实物质，修士也回答不清楚
毕竟他们也不进行科学研究，只是粗暴地把灵气按属性分了七个大类。
金、木、水、火、土、风、雷。
此外，随处虚空最“常见”的灵气都是无属性的。
想要感知、接纳这些灵气，前提是身体里先留存住了一定的灵气。
虽然这个“一定”的概念很微不足道，但正常情况，凡人呼吸一辈子，体内也留不住这点微不足道的灵气。
而这种具备某种韵律的呼吸法，能冥冥之中与灵气相呼应，它可以将吸入的灵气分离出来，留在身体中。
之后只要长期坚持，慢慢积累，攒够那微不足道的“一定”，就可以进而真切地感知到灵气的存在。
当世人称这种神奇的呼吸法为吐纳术。
如今的吐纳术五花八门，不同的吐纳术效果也不尽相同。有的吐纳术练上几天就能初见成效，有的吐纳术练上几十年才会让人“豁然开朗”。
穆白引导对方进行的吐纳术，是他自己改良过的。
谦虚地讲，经他改良的吐纳术，其价值比起绝世神通法宝来讲不遑多让。
这也是穆白自信的底气。
若没有他这绝世吐纳术，这小丫头单是感知灵气这一关都熬不过去。
这么说起来，穆白和这个跳崖的姑娘，到底是谁占谁便宜还说不定呢！
话虽如此，穆白依旧努力克制住了自己不听话的眼睛和蠢蠢欲动的手。
这只是刚开始，难的还在后面。
当月亮开始悄悄地向西边溜去，跳崖姑娘的神色变得痛苦起来。
周围的灵气逐渐向跳崖姑娘靠拢。
她已经能感知到灵气的存在，并主动吸取灵气。
但她的身体确在抗拒。
穆白没有着急引导，他想看看，单凭跳崖姑娘自己，最终能坚持到何种程度。
跳崖姑娘似乎越来越觉得痛苦，她的身体颤抖着。
但她还在坚持着，而且是在无意识坚持着。
穆白不由得好奇起来。她的心中到底有什么执念，才会让她的本能都这么反人类？
穆白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姑娘的心性有够坚强的。
但到此为止了，不能再让她自己这么莽下去了。
穆白一指点出，指尖带着她周边的灵气沁入她的体内，同时也阻止了她对灵气的野蛮吸入。
跳崖姑娘身体的主导权再一次回到穆白手中。
再怎么好的东西也不是越多越好。
穆白另一只手并指点出，双手配合，在跳崖姑娘的身上飞快地指指点点，他是在仔细地探查着跳崖姑娘的每一寸经脉。
此刻的他心中没有半分旖旎。
终于，穆白找到了最合适的经脉，他引导着灵气一点一点地浸润经脉之中，化经脉成灵脉。
跳崖姑娘拧着眉，汗水止不住地往外冒。
穆白小心翼翼地控制灵气，生怕一不留神造成经脉破裂。
好在跳崖姑娘对灵气的适应还不错，饶是如此，直到月亮西落，东边开始泛白，跳崖姑娘的这条灵脉才完全成型。
因为这条灵脉的存在，她的身体不再对灵气产生排异，表情也放松下来。
随着跳崖姑娘的吐纳，吸收来的灵气顺着灵脉缓缓流淌，直至体内某处，慢慢地积累成一层薄薄的“田土”。
接着，更多灵气的涌入，姑娘体内的灵田变得凝实起来，开始反哺治愈身体的其它伤口。
此刻，这个跳崖姑娘已经脱胎换骨了，叫她一声小仙女也是名副其实的。
成了，接下来靠她自己就可以全部自愈了。
穆白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这才起了些计较，单这一步的引气入体，自己当初花了三个月之久，而这个小丫头仅仅用了一晚上就成功了。
道运这东西，人比人就是会气死个人。
穆白整个人松懈下来，肚子也开始咕咕地叫个不停。
因为这个小丫头，他到现在都没吃上晚饭，现在吃都快变成早饭了。
穆白对着黑锅虚空弹了下无名指，贴在锅上面的黄纸微微发光。整个黑锅随之一起发热。
不一会儿，锅里的野菜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泡。
穆白无名指微微一抬，黄纸熄灭。锅里黑乎乎的野菜汤也慢慢地平静下来。
穆白咽了口吐沫，并不是因为嘴馋，而是有点害怕，尽管他很清楚这锅黑暗料理药不死他。
他抚摸着愈加抗争的肚子，一咬牙，捏着鼻子，单手捏着黑锅一吞而尽。
穆白嘴里苦涩不已，可肚子也结结实实地饱了。
穆白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你倒是什么也不挑啊。”
穆白抹了抹嘴，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赤诚”的姑娘。
他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姑娘真的一切正常后，胡乱地把布条给她缠了上去，并给她穿好了衣裳。
穆白还有些担心，自己做了这么一件天大的好事，这小丫头可别醒来之后真把自己当成臭流氓。
穆白不怕被小丫头误解，他影正不怕身子斜的，但真要他解释起来，他还是会忍不住心虚。
纠结间，穆白猛地想起自己身上有一件东西能够帮他。
穆白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口袋，口袋小小的，穆白却能将一整只手伸进去。
“我记得应该是这个区域，这里应该有张异形符才对。”
穆白顺着袋口的缝隙往里看：“有了！”
他从布口袋里又掏出一张黄纸。
穆白仔细打量着黄纸上的符文，这是别人送给他的，他需要好好想想这枚符纸的“开关法门”。
“好像是这样。”穆白把符纸往身上一贴，右手捏起兰花指，温柔地翻着手腕。
这是写符人的恶趣味，如果可以的话，穆白根本不想用这张符！
原本穆白是一个面白瘦弱的书生形象，随着符光的蔓延，他的身形开始发生了改变。
他的头发、眉毛开始变得雪白，脸上爬满了皱纹，干净的下巴也长出了白色的胡须。
就连身上原本有些汗渍的衣服，也变成了如雪的白衣，一尘不染。
异形符给人的变化是依据施术者的想象而来，穆白现在的形象就是他脑子里对世外高人的刻板印象。
穆白从布口袋里掏出一面镜子，打量起自己。
蛮有世外高人的风范嘛，穆白很满意。而且自己也不算是在骗她，毕竟自己真的有一百余年的道龄，那小丫头叫自己一声爷爷不吃亏。
“她总不能对一个老头过于苛责吧。”穆白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一个善良的小老头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穆白打了一个哈欠，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
他躺在石床上，轻叩两下石床，原本冰凉凉的石床变得温热起来。
穆白闭上眼睛，脑子不由得回忆起雪白的美景。
“君子坦荡荡，君子坦荡荡。”穆白嘴里念叨着。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
一想到跳崖的小丫头很快就会醒来，穆白明明很困，还是忐忑得睡不着觉。
穆白心里祈祷着，但愿现在的年轻人多少讲点武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