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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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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已是十月初,也是国庆节特别的大日子,周文杰经过周父那里得知,肇事者李天伟以故意制造车祸杀人罪,被判了死刑,并支付了种种赔偿项款,在法官的法槌敲击下,一起由校园爱情引发的故意车祸杀人案,正式宣告落幕。

校园正处于国庆假期,下午,周文杰拄着两根拐杖,独身来到森林公园,只见森林道上铺满了银杏黄叶,脚踩在叶子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走了一段路,周文杰感觉累了,便在路边的长椅子上坐下休息,回忆着与王莉在一起的情景,目光触及每一处,每一角落,尽是俩人的欢笑记忆,不禁黯然神伤,血泪盈襟,过了良久,他竟是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他梦到自己握着一把伞,行走在青砖道上,游览着不知地名的春景水湖,眼前一片花红草绿,蝶舞双飞,宛如进了世外桃源一般。

来到一座桥上,在桥上观赏风景,突然见到一个身穿白色印花裙的女子,坐在河边岸上的大石上,长发飘动,微仰着头,似乎在观察着天上的白云,她边旁放着一台乌黑的古琴,手指在琴弦上不停的拨弄。

不一会儿,那女子似乎发觉身后有人,便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男子,他那发痴的神情望着自己,那女子见陌生人在场,不便多留,于是起身,抱着琴飘飘而去。

那女子消失在转弯处时,周文杰才反应过来,忙追上去,早已不见人影,又追出十几米,仍不见踪迹。

正寻找之时,忽然听到背后有男子叫骂声,转身一看,只见一个手臂粗的木棍,正朝自己的脑袋砸来。

周文杰被打倒在地,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女子躺在血泊中,正是刚才那个白色印花裙女子,接着,余光中看到木棍再次抡过来,吓得他从梦中惊醒,浑身仿佛触电一般,动弹了一下,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脑袋,才知是梦。

周文杰惊出一身冷汗,感觉梦中的情景似乎在哪里经历过,这时,突然听到一丝琴声悠悠传来,只觉琴声似曾相识,于是站起身,举目望去。

只见云亭桥上,一个身穿黑底花纹连衣裙的女子,晃着苗条身姿,长发飘逸,脖子上架着一个浅红色小提琴,正在东摇西晃的弹奏起来。

由于相距较远,琴声忽高忽低,听不全,于是拄着拐杖前去。

周文杰走在桥头停了下来,只见那女子面对着荷塘,其弹奏姿势颇为优雅神韵。弹到高音处时,犹如暴雨狂风,肆虐无情;弹到低音处时,好似风平浪静,毫无声息。

这琴音时高时低,节奏由慢渐快,由快渐慢,周文杰听得心情舒畅,欣赏了一会,便闭眼聆听。

那女子一曲弹毕,周文杰激动得鼓起掌来,哪知鼓了一下,拐杖却“砰咚”一声掉落在地,惊动了那女子转身瞧看。

周文杰下意识的弯腰去捡,却扯到大腿伤处,顿时痛得挺不起腰来,就快要跌倒时,那女子忙跑来将他扶稳住,俩人四目相对时,竟是看得呆了。

周文杰见那女子眉目清纯,一张俏丽的瓜子脸,面容竟与王莉有几分神似,不由心动神驰,热泪盈眶,正瞧得出神,大腿伤处再一次作痛,痛得他直叫出声来。

“啊。”

那女子关切道:“你没事吧?”

周文杰咬着牙:“还好,没……没事。”

那女子瞧他扭曲的脸,说道:“要不到里面休息会吧。”

周文杰点头:“好。”

那女子便扶着他到亭内坐下。

坐下后,周文杰按摩痛伤处,瞥眼间发现她正打量着自己,登时显得不自在,欲要开口时,只听她说道:“你是周文杰?”

周文杰啊了一声,奇道:“你认得我?你是?”

“我叫洪缨,是文科系新生。你们的爱情故事在校园里传开了,我自然认得你。”

“啊,连你们都知道了,唉,挺丢人的。”周文杰叹气道。

“不会啊,你们的爱情故事感动了全国网友,连我班的师姐妹也感动了。”洪缨说着不禁留下眼泪,随即伸手擦去。

“没想到,全国都知道了,唉……”周文杰说着直摇头。

“知道了又怎样,他们都以你们的爱情为榜样呢,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高兴?我高兴起来么我?”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面对新的生活,新的开始,不是吗?”

“我们?”周文杰抬起头,看着她。

“对呀,如果你这么悲观下去,王校花师姐要是知道了你这样,会怎么说呢?”

周文杰听了,胸口不由一痛,顿了顿,说道:“好吧,那我就振作起来。”

“这才是呢。”洪缨拍手道。

俩人又是四目相对,周文杰这回被她可爱的笑脸迷住。洪缨被他瞧得心中一动,脸上一红,不由低下头来。

周文杰自觉失礼,微笑道:“小师妹也会弹琴啊。”

“是啊,师姐们不陪我玩,只好一个人弹的玩,解闷儿。”

“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啊,蛮好听的。”

“哦,那是五月春。”

“五月春?没听说啊,不是四月春么?”

“四月春是王校花师姐的,这个是我的,不能重名。”

“你的?你也会创作啊?”

“一般般啦,没王校花师姐的好。”

周文杰想起那年王莉弹奏四月春的情景,不禁又悲痛起来,又想起那首诗,更是痛上加痛,心想这首诗不是在诅咒王莉么?想到这,不由垂首恨恨自责之中。

一时间俩人无话,尴尬处境显现起来,洪缨歉然道:“对不起啊,我不该提起这往事,让你伤心了。”

“这不关你事,是我太不争气。”周文杰摆了摆手。

洪缨正感歉仄,过了一会,嘴角露出一笑,说道:“我最近创作了一首新的曲子,你要不要听听?”

“好。”周文杰说着,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

只见洪缨轻轻地将小提琴架在脖子上,右手上的琴弓在琴弦上优雅地滑动,随着她的动作,一阵悠扬而清新的琴音缓缓流淌出来。

周文杰听了,登时头脑清醒,仿佛身在竹林之中,瀑布之下,山巅之上,脑海里尽是与王莉旅游时的记忆,如流水般的不断涌现。

云亭内,旋律如春风拂柳,令人陶醉其中。

周文杰背靠在护栏上,静静地聆听着,他动情的眸子落在洪缨的脸上,但渐渐地,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仿佛穿越了时空的屏障,片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王莉的笑脸,她时而投来含情脉脉的目光,时而又调皮地做鬼脸一笑。

这时,周文杰闭上了双眼,与王莉缠绵嬉笑的沉浸在梦中,这一次,再没人拉他醒来。

长椅中,红秋叶,独立沿街惹人怜。

静止回顾,闭目阐思,

在红楼树下,情侣处于浪漫中。

潇洒人生,如今落魄,

风起叶飒飒,疑是佳人奏琴箫。

回望红林,旧地重游,

梦幻时顿开,眼前犹见相思人。

梦,从灵魂穿过,

又演悲剧情节,醉卧长椅泪下。

未雨绸缪,雁过留声,

路过留名,但愿天堂留你笑。

带着歌声,飘到银河九天之外。

——《情侣座》周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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