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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篱下忧一年-> 最终章 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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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 尘埃
- 我坐在电脑前，思索着最终章的标题。
我已经很久没有写过字了，字面意思，写点想表达我欲望的东西。
这本小说本来写的是关于我初三那年的事，我自认为那是一段有回忆价值的时间，所以我总想记录下来。
我高一开始着手写这本小说，每个人对于一段记忆的感受，在不同时间段是不一样的。比如说高一我写这本小说时，我对那段时间的记忆犹新，每个画面都深深刻入脑海，却只是片面，并没有特别深的感悟。高二时，我开始明白，开始理解当初某些事所带给我的结果，教会了我什么东西，却又不够理解的深刻彻底。现在我高三毕业了，回首往昔，我真的不敢信，这一切都发生了三年了。
三年。。。不过是茫茫宇宙中渺渺一粒尘埃，但我这个小分子，围绕这个恒星一样大的尘埃一直旋转旋转旋转。。。
世界上有70多亿人，有无数篇文章，有无数个文字，我只是为这个庞大的数量增加尾数。我甚至不确定如果我不将这篇算不上小说的文字发表出去，真的会有人能看到我所写的吗？
是的，我今年17岁，漫长岁月中我过了约我人生中的五分之一，很长吗？貌似并不长，在前些年我总是躺在他乡的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细数着人生里所犯下的错误，实在太多了，和天上的星星一样数不清。
我总是认为我会比同龄人多出一些烦恼，后来经过证实，事实还真是如此。
我会懊悔，会想穿越时间回到过去改变在我人生中影响我今后走向的剧情分支，当然这不可能。
我还是会回到那年给我充满回忆的地方去转转，我会在不同季节，在同一个位置拍下那张照片，过一段时间再回来记录一次，我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但不违背我的意愿，自己开心就好。
如果所有事情都一定要有个结果的话，我反倒觉得没那么有意义。
像是如果只是为了和自己心爱的某人在一起，假设这个结果需要我花费我一年的时间，我会呆坐着等待一年，还是认认真真生活一年后再思考这个假设值得吗。
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我会花近两个小时来到曾经的某处地方，靠在附近长椅上，静静躺着，睁眼或是闭眼取决各个因素，躺着和坐着取决心情。风大了我或许会睁开眼看看这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银杏树叶进行无规则运动，风停了我会闭上眼，听听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我偶尔会带点酒过去，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刚上高一时我常常悔恨当初那个无知的自己犯下了多么愚蠢的决定，来到了离家200km的学校，好在与我同寝室的也有与我有着同样烦恼的朋友，显得我不那么另类。我们常常在熄灯后，拿出偷偷让走读生带的酒与烟开始聊天。一次我随意将一瓶茉莉蜜茶与二锅头相兑，喝完后我还和他们开心地聊着天，当想从床上坐起来时，却感觉脑子无比沉重，我记住了这种感觉。
前些天我带了瓶茉莉蜜茶和二锅头来到了故地，坐在长椅上，我拿出我的杯子，兑好后我试探性闻了闻，说实话，很恶心，很反胃，像是酸臭了的饮料，但我无比想要回到当初那种感觉，但我又害怕那种感觉再次上身，以至于过了快三年我才再次尝试这样奇葩的调配。
我喝了一大口，二锅头被饮料稀释的没那么辣了，但上头的灼烧感还是刺激着我的喉咙，我要的正是这种感觉，放下水杯，我掏出利群，点燃后我能听到烟末端烟草燃烧的嘶嘶声，像是在撕裂我的回忆，我躺在长椅上，看着这些年里见过无数次的银杏树。
它上面有多少片叶子啊...
它在和我挥手吗...
我是不是喝醉了...
...
我不知道发呆了多久，但我把那一升多的酒快喝完了，我摇了摇头，像是绑了个秤砣在头上。
哇，今天的夕阳好好看，发给谁看呢？
发在朋友圈吧，她就能看到了...
七个月前我做了一场梦，那是我在学校时做的梦。
梦里我回到了也曾是在我回忆里很重要的一个地方，时间定格在傍晚太阳落山，一切都静止不动，我一直很喜欢一天中的这个时间段，我很喜欢看夕阳，看那个烧红的烙饼下山，好像我曾犯下的错误也能被掩盖下去，迎接新的一天。所以潜意识给我这次梦的时间设定便是定格住的落日。
我和她在梦里相遇了，我一瞬间意识到，这就是梦了，因为我根本不会再有可能和她相见了，所以现在肯定是梦，我还以为我忘记了她长什么样，哇，原来我从来没忘记过。
我和她靠在曾经和她聊过天的栏杆上，我抛下一切包袱，我知道这是一场梦，我随便说任何事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我敞开心扉诉说着这些年我的苦衷，她却只是静静靠着栏杆，看着夕阳，我喝着她带给我的酒，默默闭上了嘴，我知道现实里我再过几个小时就会被寝室每天早上六点二十分的刺眼的白炽灯撕裂我这场来之不易的梦。好在夕阳是定格住的，可以放心欣赏，不必担心它会跑掉，我分不清梦里这是什么季节，但风的味道告诉我应该是盛夏，真好。没过一会儿我莫名慌张起来，我真的不想这场美梦就如此潦草收场，现实中我懦弱就算了，起码梦里我应该把心里话说出来吧。
我尽力张开嘴，扭过头想对她说些什么，我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无比慌张，我能感觉到噩梦一样的白炽灯要把梦里美如画的夕阳给撕裂了，我好绝望。我像是被按在观众席上被要求看完一场电影的囚犯，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才会用囚犯来形容。我盯着她，她的长发还是那么好看。或许......此时这场梦想告诉我不说话才是正确的选择吗？
我已经犯下了数不清的错了，这是在我的梦里，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吗？三年前我错过了多少机会，多少次的哑口无言，多少次的悔恨与泪水，难道这次结局也改变不了吗？
她回过了头，仅仅是一眼，她看穿了我的所有，我的心思像熟透了的果子，轻易就被掰开了，她笑了笑，她也知道自己不过是我梦中的一个虚拟角色而已。
我还是发不出声音...
“你知道我现在憧憬什么吗？”
这是她在梦里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整场梦中唯二的其中一句。
我怎么能知道你憧憬什么？我现在想你听我说话，而不是听你说......
“我憧憬呢，我是一只青蛙。”她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俏皮可爱。
什么玩意？憧憬自己是只青蛙？有没有搞错，我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在这么重要的梦里来一句如此滑稽没有逻辑的一句话。
她看着我还是透露着那抹迷人微笑，她动身了，她要离开了，我感觉夕阳变得白炽耀眼了，是这场邂逅要结束了吗？
她双脚并着用立定跳远的姿势开始踩着水坑，在梦里这里刚下过一场小雨。
她一步一步远离我了，此时我才发现我可以说话了，在她离我只有10来米的地方时，我才发现这件事，我急忙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此时我才意识到，有时候自己想了很久很久的话，憋了很久很久想对某人说出的话，到头来真的不如一句话也不说，我没选择说一个字，就这样她走了，我的梦也醒了。
梦醒后我急忙对同样刚醒的室友急忙说道，以免过会儿忘掉这场梦，大家帮我记一下，我想马上说出这场梦关键的信息，但刚睡醒得我脑子刚开机有点懵，我半天只憋出了一句。
“她变成了一只青蛙。”却惹得朋友们大笑起来。
回忆结束，我现在还坐在长椅上，夕阳已经下山了，今天的刻舟求剑就到此为止吧。
“故地重游好似刻舟求剑。”
后来我才慢慢理解梦里的线索----青蛙是什么意思，因为在这场梦发生的一周后我和她时隔两年见面了，她和我聊了许多，明明现在不受梦里那样约束，我却什么都不想说，我也只是听她说着关于她新学校发生的趣事。
她说话时好开心，很高兴能分享自己的喜悦，是啊，好像只动物一样享受着最纯粹的快乐，我不是怀着贬义这么形容，但这就是我心里所想的，像一只青蛙一样该多好。
尘埃和星球有什么区别？这属于物理学问题还是哲学问题？
我和尘埃又有什么区别？
我想把过往的回忆关在保险箱，扔进记忆里最深的那片海洋，慢慢沉到海底，等到沧海变桑田，或许等不到，保险箱就被腐蚀了，记忆也就稀释在那片茫茫大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