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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心莲-> 出梦·破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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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梦·破秋（3）
- 墨倾弹起身，飞也似的的冲了过去，留下一道捉摸不透的残影。
在镜子昏暗的反射下，墨倾的步伐被稀稀碎碎打乱，从镜中也看不清他面孔的情绪。
而眼前镜子泛黄的流苏垂碧丝缠绕在木质鎏金的挂框上，被打破的镜面伤痕累累，凹凸不平。在时间的打磨下，它不仅失去了骄傲的金色，也失去了以往的耀眼。
“这是……”墨倾眼中闪过一道惊讶，轻轻叹了口气，索性闭上了眼，伸出了手感受那镜面温度。
这样凉……
墨倾皱了皱眉，颤抖的手指不断朝下推进。
好在你还活着不是吗？
……
尖锐的触感从上延伸到下，割舍不了的藤蔓又发疯的成长，宛如晨露划过叶片，留下一串串湿润的痕迹。
“咚——”,指尖触碰到底。
到底了……，墨倾缓缓收回了手，垂眸看向镜子，额间的银色印记隐隐发烫。
镜中的那个人也垂眸看着自己。
墨倾弯下腰，与镜面持平，静静看着“自己”，镜中的“他”也弯下腰平视着自己。
这时，白描的镜子大写的煞气，一股冷冷的寒意透过镜面反射进了墨倾的眼中。
时间开始跳跃，空间渐渐撕裂，扩张的黑洞在不断膨胀，一道亮眼的光把他带入了好久以前，他想起了之前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破碎的，无数个，不同角度但完整的自己，但不是自己，镜子里的不是我，高度合一又举止怪异的陌生的我，长久凝视而不甚分明的怪奇的我，重合，分割，替代，他是谁？
明显编造过的痕迹用“善良”的割舍感填满，以至于让墨倾看起来和正常人的悲欢离合并无两样。
只是……
“他们……是你？还是我。”墨倾淡淡的问。
不过，回应他的仍然是一空荡荡的回音。
墨倾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伸手扶正镜框，冷冷的说，“怎么，都不敢拿真容见我吗？”
镜中的“他”一怔，一瞬间恢复了自己本来容貌，用空灵的声音开口，“果然还是躲不过你……，古月墨倾。”
墨倾痞笑一声，“怪不得好久没见你了，筑梦师大人。怎么……，被封印在凡人的镜子里出不来了？”
镜中那人笑了笑，“闲的慌，来人间逛不小心掉进去了罢。”
“那还真是不小心，不过，你当真的出不来？”墨倾询问，眼中闪过别样的情绪，接着道，“……需要我帮忙吗。”
镜中那人收回了笑意，背过身垂下眼，遮住了失神的空洞。“你在那禁地呆这么久还是出来了，我这也没多久，就让我在这里再静静吧，你不用管我。”
墨倾轻启朱唇，嘴角定格了一抹冷笑，“像一个凡人那般愚蠢，这么多年了，有何放不下。”
那人一愣，知道什么后惊恐的转身，看向墨倾良久脸色一变，有老羞成怒之状，“你……你偷看我的记忆？作为上古神族怎随便看别人的记忆……，你……”
“没有人教过我不可以。”
那人气得吐血，好像不无道理。
墨倾粲然一笑，“那你又何必进那镜子去，都说镜子是来照人的，可惜实际却照见人心。而你给我看到的都是你想让我看的。”墨倾突然侧头，笑着说，“他们都是你的感受，不是我……当然，不用担心你的身世，早在我抚镜时，该看的我是看了，不该看的，我也看了……通透的很，我不会说出去伤你面子。”
“你……你……,你现在是一点正形都没有，简直是神族的耻辱。”
“放肆，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墨倾冷怒，释放出威慑的神力，本就岌岌可危的镜面现是颤动的更加危险，镜中之人脸色煞白，愁着眉头不再乱语。
等墨倾静下来，那人撇开眼缓缓开口，“她是我最爱的一个人，我因为一件事犯了错，她却受了我的所有，最后离我而去了……好久。我是来赎罪的，这也不关你的事，你……你还是离开这吧。”
墨倾说，“赎罪？我好奇——，你如今伤痕累累但还在坚持，在等什么？求她宽恕……之前你何其般骄傲，居然也会为一个凡人女子动情吗？死了就是空气，那何必执迷不悟求原谅，有人给你解惑吗？你想要那个通过破碎的镜面读懂你的爱人早已经不在世界上了，醒醒吧，她的灵魂早被你的自私和贪念吞噬了。而你还沉迷自己的错，真是一错再错，无可救药。”
“可怜，看看这偌大的隐云阁还不够你与人心对心——，我倒是何其幸运。你不如放下心中执念，为自己，也当是为她，人生路漫漫，你还有许多事要做，用你的能力带给人安慰而不是痛苦，这是大爱，也是放下。倘若这般挥霍，我想她应该是最不愿意看见的。”墨倾半带轻笑道。
“筑梦啊，只不过是兰柯一梦，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我们大抵都活成了蝶。”
镜中那人眼底闪过一丝愧疚，认真的看向墨倾，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墨倾笑了笑，“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你会变，难得我不会吗。”
那人笑了笑，一道幻影走出了镜中，温柔的看了看墨倾，“我很好奇，他是谁。”
“你无须知晓，毕竟对你毫无用处。”
“也对，每个人的内心只有自己有资格诘问。”那人笑了笑，“古月殿下，这么晚打扰了，我也许可以为你做点什么。”说罢，抬手，一道光影飞速进入了墨倾的脑海。
墨倾一下子困顿起来，打着哈欠说，“这是你做过唯一有意义的事。”
不一会，他缓缓进入到了甜蜜的梦境中。
一旁的那人笑了笑，确实，我一生也就做对了一件事——爱上一个人。
可惜呀……，——筑梦师，可以筑别人的梦，唯独筑不了自己的“梦”。
夜静，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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