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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要么你上来试戏,要么你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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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众人各色的目光望着,纪枝头皮都麻了。

“导演,我刚刚不是在说您……”

“喔,来试戏还不专心?我看你也不是很想要这个机会。”

项导冷笑,尽管声音平淡,说的话是毫不客气的。

一旁的工作人员及时递过去简历,项导仅仅是瞥了一眼,就随手放在桌子上了。

现在的小年轻,简历上写得天花乱坠,真刀真枪上了,也不见得有多好的表演。

他也懒得看那些虚假的东西。

“导演,实在抱歉……”

纪枝想解释一下,导演却摆手,不耐烦地打断她。

“不用说了,我不想听。要么你上来试戏,要么你现在就走。”

多功能厅本就沉抑的气氛,变得更加紧绷了,几个等着试镜的妹妹面面相觑,一脸惶恐。

都到这个份上了,纪枝必须上。

试戏片段有两个,演员可以自行选择,纪枝都准备了。

然而她刚上台,工作人员就递过来一张A4纸。

上面是一段密密麻麻的剧本,不是试戏片段,也不是原作《真相之庭》中的情节。

台下的项导睨着她,手里的圆珠笔转了一圈又一圈,像是在打量纪枝。

他靠着椅背,模样十分松散。

“我给你5分钟的准备时间,台词、剧情可以自由发挥,只要把简真这个角色立住。能做到吗?”

纪枝攥着薄薄的那张纸,掷地有声:“能。”

项导指着台上还未下去的漂亮妹妹:“小童是吧,给她搭个戏。”

这大概是纪枝人生中最煎熬的5分钟了。

第一遍快速通读,第二遍记剧本的关键剧情,第三遍酝酿人物情绪,嵌入剧本。

这个片段应该在电影中后期了,女律师找寻证据的过程中,猛然发现自己早就排除嫌弃的学生似乎疑点重重。

女律师将计就计,钓出简真,两人试探对峙。

搭戏的漂亮妹妹小童拿着剧本,迅速进入律师状态:“初次见面,或许我应该叫你谭小姐?”

纪枝则是收起剧本,将头发绑了起来,马尾在后,凸显人物青春的气质。

她脸上挂着纯真的笑,脸色茫然:“邹律,你说什么呢?什么谭小姐?”

小童抱臂,目光冷冷看着纪枝:“你知道的,叫她出来。”

“一周前,我们差一点就能找到据点,是你替他清空了现场,监控被你删除了,所以你很放心地过来套我的消息。可你还是大意了——”

小童的手举在半空,状似将证据一点点甩在纪枝面前,她淡淡一笑,胜券在握。

“IP地址,被我们截获了。”

纪枝握紧了手心,脸上丝毫不慌。

“邹律,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又怀疑到我身上,但那天晚上我有不在场证明。”

项导对台上的人并不抱什么希望。

他今天看了太多试镜,千篇一律,各有各的糟糕。

给了试镜片段的前提下,这些艺人都演绎得那么差,这种临时的即兴表演,又能好到哪里去?

台上的对峙仍旧在继续。

“邹律师,一周前,我去派出所报案了,家里进了贼,这是当时的受理回执。”

纪枝平静地说着,她将收起来的剧本当做回执,出示在小童面前。

小童有一瞬的怔松,看着表情无辜纯良的纪枝,她拿过纸张,低头看了一眼。

也是在这刻,小童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简真对她的称呼从来都是邹律,绝对不会称呼她为邹律师。

小童匆匆抬头,可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相距的几步距离,被纪枝不知不觉地拉近了。

纪枝动作迅速,抓起小童的手,腕骨用力,控制住小童的双手,反绞至身后。

她用皮筋代替了绳子,将小童的双手捆绑住。

做这一切的时候,纪枝看着小童的目光是冰冷的,如同在看一种死物。

“哦对了。”纪枝的表情冷傲又漠然。

她伸手把头绳摘了下来,乌黑微卷的长发散落下来。

纪枝甩了甩头发,随意地抓了几下,举手投足之间,是成熟女人的韵味。

“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

纪枝微抬下巴,凑近小童,笑得玩味又狡黠。

她说:“邹律师,幸会。自我介绍下,简真的第二人格,我姓谭。”

一室安静,一声啪嗒的脆响格外突出。

随着纪枝的表演结束,项导指尖的动作突然乱了节奏。

圆珠笔失去平衡,掉落在桌面上,骨碌碌地滚到了桌沿。

项导望着台上的纪枝,表情闪过一瞬的赞许与意外。

试戏片段也涉及到了人格转变的过程,新人往往会把这个过程当成重点来表现。

有些演技夸张,用力过猛,有些又平平淡淡,不似人格分裂患者。

但纪枝却选择了另外一种的方式。

她更加妥善地处理了人格切换的过程,情绪、表情变化就在几秒之间,悄然无声。

起初看着纪枝低下头扎头发,项导其实注意到了她的表情。

身体僵直,表情木然,目光凝滞,束头发的动作从利索到迟缓。

但只有几秒。

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那几秒便是人格切换的全过程了。

所有人都会着重表演的片段,被她轻描淡写而过。

项导搓了搓下巴,问得意味深长:“你能说说,为什么要这么演绎吗?”

纪枝站在台上,理了理头发,笑得从容大方。

“谭小姐是简真的第二人格,人格萌发初期就是来保护简真的,聪明如她,在简真收到邹律师的邀约时,我想,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

“她不想简真了解到那些阴暗面,所以我想,从一开始跟邹律师见面的人,也许应该就是谭小姐。”

纪枝说得认真,分析人物的时候入理切情。

窗外的阳光落进来,衬出她眼里某些亮闪闪的情绪。

前排靠边的位置,坐着某个男人,他抿着唇,从容淡然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整个人安静沉默,没什么话,即便如此,与身旁的人比起来,还是难掩出众的气息。

男人默默注视着台上的纪枝。

他看完了全程,演得不错,有灵气有想法。

盛浔的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目光深邃。

追了那么多场直播,纪枝是怎样的人,他有些了解。

明媚娇野,直率伶俐,尽管偶尔会看见她不靠谱的样子,心眼不多,但被人算计了,也不会吃哑巴亏。

这场试镜,倒是又看见纪枝另外的模样了。

盛浔有些意外。

也许是追梦的人,总有些赤诚的热情在身上。

出乎意料地,有些吸引人。

纪枝说完一长串,看向台下的大佬们。

在看到某个略显眼熟的男人时,纪枝有一瞬的意外,但演员的素养让她很快稳住了讶然的表情。

两人的目光有短暂的交汇,又无声错开。

“刚才的试戏是个不错的角度,你对简真的剖析也很独到,我挺喜欢的。”

项导脸上挂着笑,他严格归严格,遇上演戏的好苗子,也不会吝啬夸奖。

“纪牧枳,是吧。”项导把之前随手一丢的简历拿了回来,“我们会再商讨一下,回去等通知吧。”

纪枝松了口气,她俯身鞠躬:“谢谢导演。”

不打扰其他人的试镜,纪枝轻手轻脚地拿着手机,出了多功能厅。

走廊外仍旧有好些等候着的漂亮妹妹。

见纪枝出来,无数双眼睛滴溜溜地瞧着她,企图从她的表情上,窥见一丝里面的情况。

纪枝这会儿才察觉到自己脚步虚浮发软,她捂着心口,胸腔处的心跳快速又失衡。

她也是紧张的。

不过好在结果并不差,得到导演认可,兴许这部电影,她有戏。

但……

纪枝回头,多功能厅的门已经关上了。

她定定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这样就能看清那张略显眼熟的面孔。

所以车上说的顺路是这个意思吗?

又为什么会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难道是这部电影的投资商?

这么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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