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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看不见的流沙->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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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 何雨连着两天都没去酒店，她躲在宿舍里，连床都不想下，杨晖给她打电话，她只说是痛经，他没办法过来，只能嘱咐她多喝热水。
迷迷糊糊手机还在响，何雨摁掉后对方仍旧不依不饶，她只能接起。
“你没事吧？怎么好几天都没看见你？病了？”方予安关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轻快爽朗，“不会是怕我让你请吃饭，躲起来了吧。”
何雨将被子扒开，露出脑袋，这才回了一句，“我好饿啊。”
“你在哪？”
“宿舍。”
“好，等着，十五分钟。”方予安连问她想吃什么都没问，就把电话挂了。
一杯奶茶，两块蛋糕，一碗牛肉米粉，一盒饺子，一份卤肉饭，十五分钟，他还真找来了。
何雨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宿管上来的，她甚至都没想起来问，就快被饭香馋晕了。
“你这是把这条街的东西都搬上来了。”何雨接过方予安递过来插好的奶茶，喝了一大口，瞬间感觉自己活了。
“挑喜欢吃的吃，都是现成的，你别吃太多，一会晚上带你吃大餐。”方予安试探道。
何雨夹了一个饺子放嘴里，话都说不清楚，“窝还七（欠）你一顿饭呢。”
“对啊，你要今天请我吗？”方予安笑着说。
何雨摇摇头，指着桌上的东西，“这太浪费了，我一顿吃不了。”
“没事，”方予安也拿了副筷子，“剩下的我吃。”
何雨被牛肉粉烫的脸有点红，缓了好一会才说：“要不我不请你吃饭了，送你个礼物吧。”
“都行，”方予安并没在这种事上纠结，“不要贵的，要实用的。”
何雨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把脸从装粉的碗里抬起来，偷瞄了他一眼，没想到被他抓个正着。
“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你再答应我件事吧。”方予安看透她的心思。
“你先说什么事。”何雨不上当。
方予安深吸一口气，挠挠头，才有些不好意的说：“周日我过生日，我想邀请你，你能来吗？”
“啊？”何雨有些惊讶，末了才问，“在你家吗？”
“不是，朋友的地方，去的也都是我的好朋友，”说到这里，方予安顿了下，“还有叶苗苗。”
何雨放下筷子，“你知道苗苗离职的事吗？”
方予安点点头。
“她离职是因为我。”
“所以你俩到底为什么吵架，我问她也不说，只说让我离你远点。”
何雨低下头，没答，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离我远点？”
“我喜欢你，我说过的。”方予安语气坚定地说。
何雨故作镇静重新拿起筷子，问：“你真要在吃饭时说这个？”
方予安眼里有明显的失望，但还是配合她结束话题，“你来吧，正好你俩见一面，没准就说开了呢。”
“好，”何雨不再犹豫，“你到时把地址发我。”
“我来接你吧。”他提议。
“不用。”何雨干脆地拒绝。
末了看到方予安满脸尴尬，才又解释了句，“你还是留在那招待朋友吧，万一有早去的，你不在不合适。”
何雨本以为周末杨晖会约她，但却没有，他只说自己有事，也不告诉何雨是什么事，好像默认何雨不会问也不想知道，或者他压根觉得，自己做什么没必要告诉她。
当然，何雨也确实没问，两人自确认关系以来，相处时总有一种淡淡的距离感，不是那种恋人刚在一起时，因为太过在意自己在对方面前形象而产生的，更像是刻意保持的，杨晖会关心何雨的工作和生活，但却不喜欢何雨对他的一些事情太过关注。
何雨当然能感受到，可她也没主动要去改变什么，她不是叶苗苗，对生活有着强烈的目的性，她喜欢凭着感觉去生活，二十几年的生活中，她一直处于迷茫状态，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什么在活着，家庭和学校都没有教过她，她随波逐流，不知道怎么改变现状，只能凭着那一点感觉，试探着往前走。
方予安给的地址是个酒吧，她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包括叶苗苗。
叶苗苗看到她，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把头转向一边，又恢复两人之前冷战时的状态。
因为来的人里有一大部分是方予安的同学，都知道师大的何雨，所以当他介绍何雨时，好多男生都跟着起哄，挨个用自己的方式问候方予安，说终于见到女神本人，今晚来的值了，一时间气氛热闹到极点。
有些人就是这样，除了外貌，整个人毫无闪光点，但在这种肤浅的社交中，却能轻易成为焦点。
叶苗苗游离在人群的最外沿，看着何雨被一群男人围住，顿时感觉这个世界无比荒唐。她鄙视这种仅凭外表就决定喜欢与否的规则，但同时又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无比迷恋别人对她外貌的认同感，所以她不停地出去认识新的人，世界像个巨大的陀螺，她在里面不停旋转，从没想过停下。
就在她拿着啤酒发呆时，酒吧门口出现了熟悉的身影，她使劲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
这里又不是曼斯莱顿，杨晖怎么会出现？
直到杨晖越走越近，方予安从人群中挤出来跟杨晖说话，她才确定，此刻出现在这的人是真实的。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仿佛昨天她还和这个人耳鬓厮磨在一起拥吻，今天他就彻底消失在你的生活中，再见面像隔了一个时空，明知道他不属于你这里，但还是忍不住怀念。
杨晖也看到了她，但只是微微冲她点点头，就转过头跟方予安说话了。
她看到杨晖领着一个小女孩，好像在跟方予安嘱咐什么，紧接着她就看见杨晖脸色变了，视线的尽头是被两个男生夹在中间说话的何雨，方予安也注意到了杨晖的变化，笑着解释着什么，一副心大的样子，对何雨和杨晖之间的事毫不知情。
当然她也没想到，杨晖竟是方予安的姑父，更没想到的是，何雨竟然早就知道了。
叶苗苗从方予安那听说这些的时候，已经被这些千丝万缕的关系惊到了，再看向何雨时，她感觉自己从来没真正了解过她。
杨晖领过来的女孩叫杨怀微，是他的大女儿，今年高二，在市重点，听方予安说，学习很不错，是重点大学的苗子。
杨怀微很黏方予安，自打进门，眼睛就没离开过他，凭借女孩子特有的敏感，她很快就发现了方予安对何雨超乎寻常的殷勤，因此眼神一直在他们俩之间打转。
杨晖也没走，独自坐在角落，不喝酒，也不吃东西，只是打量着酒吧内的所有人，脸上是不常见的冷漠。
“你爸爸对你很好，连这种地方都带你来。”叶苗苗闲得很，只能跟身旁不远处的杨怀微搭话。
“你对他感兴趣？”杨怀微反问，“从他进门，你看了他很多次。”
“怎么，很多人对你爸爸有兴趣吗？”
“是的。”杨怀微脸上是一种介乎嘲讽和骄傲的神色，这种复杂的表情，出现在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脸上，莫名让人心里发毛。
叶苗苗微微皱眉看着她，无名之火骤然从心底升起。
她挑衅道：“我追过他，也睡过他。”
杨怀微果然被刺激到，她听到这两句话，眼睛和脸都红了，轮廓柔和的侧脸变得僵硬，那样子恨不得扑上来撕碎叶苗苗的嘴。
“你闭嘴！”她说：“贱人，你们都是破坏别人家庭的恶魔！”
“呵呵，苍蝇不叮无缝蛋，那你爸也不是什么好鸟。”叶苗苗轻易把杨怀微的羞辱扔回到她脸上。
方予安隔着老远看到叶苗苗轻蔑的表情，再看背着他的杨怀微拳头攥的紧紧地，当下叫了声“糟了”，人立马从中心挤出来，朝二人那走。
何雨注意到他激动的反应，视线也追过来，还没来得及看他去了哪，就看到了一旁角落里抱着胳膊坐着的杨晖。
杨晖在看她。
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