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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青柿子-> 第二章 念叨谁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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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念叨谁谁到
- 跑出堂屋门那一刻，老夏头就追出来，本来夏玉存没有要跑出家门的意思，只是经老爹这么一追，他无形中只有往外跑，就听到老夏头在身后吆喝道，“混小子，人家吴队长是好心好意，过来给你提亲的，你知道那姑娘是谁吗，吴队长的外甥女，你真不知好歹。”
这些话夏玉存都听到了，不管这个所谓的外甥女是谁，哪怕是天仙也不行，只要跟吴大宝有一点联系，那就不行。
夏玉存跑出来了，到了村口地头上，他才转身看看，自己老爸并没有追上来。结果发现没人，也就定下心来，眼光无意识地朝着那个大房子看了过去。那是梁家沟最好的建筑物了，不要说过去，这是村里的深宅大院，就是现在吴大宝家盖了现浇两层小楼，恐怕仍然没有梁家的房脊高呢。他脑子里就出现了梁芳的笑脸，“玉存，”听到自己的名字，夏玉存不由自主地收回目光，四下找了半天，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完全是自己神经质，于是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不远处半坡上的那些柿子树。眼下正是夏天，树叶铺展开来，像是一把巨大的伞，不少梁家沟的人，不管是下地干活，还是没事儿到山坡上转悠，都喜欢坐在这棵大柿树下面乘凉。而夏玉存也一样，小时候还不懂事儿的时候，就跟村子里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们一起，提着篮子，在山坡上割草。碰到大热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这棵大柿树下面玩游戏。女孩们都喜欢抓石子，就是捡来几个大小差不多的白色红色石头，然后用手心手背抓着玩，谁一次性抓的最多，就算是她赢了。赢了的可以去打输了的手背。这种游戏既简单又方便，最受女孩子们的喜爱。不过，男孩子们大部分都喜欢爬到树杈上，靠在那里，洋洋得意，像是神仙一样。不过也有一次，有个同伴，开始只是在树杈上装作打盹，没想到后来他真的无意识地睡着了，睡梦中不小心，一翻身，掉落下来，正好下面是一些装了半篮子青草，结果算是有惊无险。不过，这种记忆让夏玉存如今想起来，觉得十分珍贵。当然最珍贵的是，有一次，只有他和梁芳两个人到这棵大柿树下纳凉，梁芳就说，“玉存，你能不能教我爬树？”
“姑娘家家的，不适合爬树的。”平常跟这些女孩儿们说话，没觉得有隔阂，可是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夏玉存突然觉得很不自在。
“真没劲，不想教，就不教呗，还找什么破理由！”梁芳也不客气，装作生气的样子。
“我没说不教你。我爹说了，小子学爬树，小闺女儿不行这个。”
“你到底是听你爹，还是听我的？”说着，梁芳走上前来，站在夏玉存的面前，距离很近，几乎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夏玉存太紧张了，呼哧呼哧了半天，才说，“那好吧，掉下来不能怨我！”
这一次，夏玉存用心教了梁芳爬树，从此以后，似乎两个人有意无意出来割草或者找山小蒜的时候，似乎有了一种无形的力量把他们拉近，可是同时又让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想着过去美好的回忆，夏玉存也就朝着半坡的那棵大柿树走上去。到了大柿树附近，他回身朝村子一看，就发现脚下地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男的，两个女孩儿，他的呼吸一下子加快了，这男人不用说是小杜师傅，那么另外两个女孩儿，高矮胖瘦差不多，那不是梁华和她姐姐吗？
夏玉存揉了揉眼睛，没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梁芳。他突然想放声大喊，可是看到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模样，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他知道，假如他真的喊出了梁芳的名字，不只是山脚下的人能听到，就是村子里也同样能听到他的喊叫声。要是让邻居们听到自己这样大呼小叫梁芳的名字，那么梁芳可是出阁的姑娘，叫她日后怎么回家做人呢？所以，他还是压抑住自己的感情，没有叫出声，可是他的目光就像是望远镜拉近了焦距，似乎他的焦点就集中在了梁芳一个人身上。他很想看出来这个已经出阁的西施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结果是，他什么也没发现，那身段依然是那么婀娜多姿，跟他无数次梦里的梁芳别无二致。
也许是这些人发现了大柿树下面有人，三个人也就朝坡上爬来。
夏玉存紧张极了，故意缩回去，四处看了看，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最后他下意识地爬到了树上。可是，毕竟不是十年前的他了，身段没有那么柔软，手脚没有那么麻利，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算是爬到了第二级树杈上。他端坐在树杈上，盼望着梁芳他们三个人上来，然而等了很久，就是没有人影儿，他有点后悔了，大概自己是看错了，这些人应该不是到这里来的。于是，他又麻利地从树上下来，刚好站稳脚跟，就听到从大树的背面跳出一个声音，“玉存！”
夏玉存，转身看了，什么也没有，难道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吗？不过，他不相信，大白天难道真会有鬼魂吗？“出来，你是谁？”夏玉存明明知道那声音就是梁芳的，还要故弄玄虚，这是他心虚的一种表现，这样大声叫出来完全就是给自己壮胆的。
当夏玉存转到大柿树后面的时候，他听到了衣服的窸窣声，他断定，不是幻觉了，他不追了，他跳到距离树干三米开外的地方，这一次，他看到了一件苹果绿色的裙摆。他心情极度兴奋，他知道一定是梁芳了。
可是，两个人都站定了，谁也不出声，大概梁芳还以为自己藏得很隐秘，就一直相持着。不过，最后还是夏玉存坚持不住，大声说，“出来吧，我都看到你的裙子了！”
“不信，你糊弄我，什么颜色？”梁芳捏着鼻子的声音。
“苹果绿！”
梁芳知道自己确实是暴露了，就从大树后面闪身出来，一下子像箭一样冲到了夏玉存身边，二话不说，直接抱住他，头埋在了夏玉存的肩头，嘤嘤地抽泣起来。
本来是一件喜事，夏玉存不知道为啥梁芳这么抽泣，一下子他愣住了，手足无措。这女孩子生气可以哄，买东西，请吃饭，卡拉OK爬山旅游，下海游泳，这些夏玉存都有经验，可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心爱的女孩子哭泣该怎么办？
两个年轻人距离太近，开始是梁芳的抽泣，可是随着时间的流失，似乎两个人不自觉地拥在一起，先是夏玉存用手拦住了梁芳的腰肢，接着是梁芳搂紧了男人的肩头，并且刚才抽泣声，逐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的满脸的喜色。“玉存，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我是你的夏玉存。”
“你这次回来不会走了吧？”
“这个，我恐怕还得回去工作。”
“如果我需要你留下呢？”这时候，两个人才保持了距离，四目相对，瞳孔里全是对方的形象。
“你，你已经，”话没说完，梁芳就用手捂住夏玉存的口，“不许说，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说到了具体事情，刚才的梦幻像是皑皑白雪一样，太阳出来了，雪化成了水，反而两个人都要面对的是现实世界。
“你是不是嫌弃我的身体脏了？”梁芳退后两步，依然含情脉脉地看着夏玉存。
“不，你就是生了别人的孩子，我同样爱你。”话是说出来了，可是夏玉存自己知道这句话多么苍白无力。
“你真的这样想吗？”梁芳大概也不大相信，专门确认一次。
“…..”静默了一分钟，最后夏玉存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我想好了，我今天回去就要求离婚，我要跟你到南方去打工，不，任何地方，只要你愿意去的地方，我都可以去。”梁芳像是来了精神，拉住夏玉存的手，来到一个大石头上坐下来，她靠在夏玉存的肩头，像是一对情侣那样，享受着夏日的温情。
“玉存，赶紧回来，吃饭了！”山坡下，传来了老夏头的声音。
“你回去吧，大伯在叫你回家吃饭呢！”
“没事儿，我还不饿。”夏玉存话刚出口，就听到肚子的咕噜声。他怎么可能不饿呢，从县城汽车站到现在，已经好几个钟头了，他怎么能不饿呢？
“看看，说瞎话了不是？”说罢，乖巧的梁芳咯咯地笑着，起身，拉了夏玉存一把，“回去吧，大伯会着急的。再说了，你不是还有客人吗？”
对呀，还有那个小杜师傅呢，想到这里，夏玉存的确有点难舍难分的意思，他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对梁芳说，也有很多问题想弄弄明白，不过，今天没有时间了，“回去吧，我也该回去了。你要是今天不走，我们晚上再见吧！”
“在哪里？”
“当然是我家了，你又不是没来过？”
“你爹娘他们？”
“都进城去开饭店了。你来吧，我还有好多话想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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