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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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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林天柱逃跑,林夕就一直精神不好在家休息,并且反复梦魇,出现幻觉幻听。

她很想摆脱这样的状态,梦魇却不愿放过她!

梦是假的,对于经历了梦境的人来说,你真实地感受过梦里的情绪,见识过梦里的风景,那它,就是真的。

今天这个梦里,林夕有一个妹妹,她叫阿杏。

……~……~……

我有一个妹妹,她叫阿杏。阿杏还小,不满10岁。

我们俩从小就相依为命。这天,我决定带妹妹离开这个我们从小生活的小山村,去传说中的大城市闯一闯,我想着,总不会比现在更坏吧。

我带着阿杏,翻过一座又一座山,淌过一条又一条河,走过一道又一道田坎,没有路,我们就闯出一条路。

眼前这道田坎很奇怪,高高的,甚至有着铁栏杆。田坎上面坐着一些男人,面目不清。

但这是必经之路,我们必须爬上去。

我先把妹妹托了上去,然后自己扶着栏杆往上爬,但田坎真的太高了,我试了很多次都掉下来。

那些男人似乎是来了兴致,带着些许玩味,笑着站起身来,给我腾出了一大块地儿。

意识到被这么多人注视着,骨子里不服输的劲儿又出来了。

我憋红了脸,用尽浑身的力气,像一个举重的运动员,终于登上了高峰!哦不,这只是一道高高的田坎!

尽管如此,我还是看到身边的男人,他脸上的玩味变成了诧异,他的模样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耳边传来阵阵欢呼和掌声,此刻,我竟以为他们是真心实意的为我高兴。

不知怎的,翻过田坎后,画面来到了男人们的老家。

也许是借用一下厕所吧。

但如果可以,我宁愿拉裤子里也不要去借这个厕所。

因为我出来的时候,那个面目清晰的男人,他抱着阿杏!

他看到我,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淡定地放下阿杏,似笑非笑着…他擦擦嘴,他整理一下裤子,他拿起了枪!

多可笑啊,多可笑啊!我都还没来的及愤怒,他竟拿起了枪来!

其他的男人也围了过来,他们都拿着枪对着我和阿杏,他们甚至都没有说一句话,那样的轻蔑,那样的有恃无恐!

我妥协了,我恼恨自己的妥协,却又不得不妥协。

阿杏她还小,她还不满10岁,她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她还有未来吗?有的,一定有的!

我耷拉着头,和阿杏沉默地走在离村的泥路上,身后是举着枪目送我们的男人,我没有闹事,我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带着阿杏就决定离开。

当我沉浸在低落的沼泽时,竟没有发现阿杏也已经万念俱灰,我还没来得及开导她…

路过一片池塘,阿杏竟飞快地跑了过去,企图淹死自己!

我不会游泳,崩溃地大喊!呼救!可是身后只有那群冷漠的男人注视着我们,他们本就是始作俑者,本就是恶魔!又怎能指望!

来不及等一个会游泳的好人了,我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也得把阿杏救上来啊!

几乎是一瞬间,我像是会轻功一样,踩着池塘的水就冲向阿杏,一把拉着她的头发就又冲向岸边。

那个时候的我,像一个超人!

那些男人也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个消失了。

我把阿杏倒立过来,拼命地拍着她的背,但大概是我的力气都用光了,怎么也拍不好,呛进去的水,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着急啊,我一直拍,一直拍……

阿杏!阿杏!你快醒过来好不好!错的不是你啊!

阿杏终于醒了…

故事的最后,我和阿杏走在一条街道小巷,我指着远处的璀璨,兴奋地畅想未来:“阿杏你看,大城市真的不一样,这么多灯光,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

梦醒。

事实上,我并没有什么相依为命的妹妹,阿杏?小桃?

我闭目,泪水从脸颊划过。

梦是假的,也是真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梦里的恐慌、无可奈何、悲愤欲绝……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大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这是怎样的痛。

……

“到底几包!”

怒吼脱口而出,我知道自己又说梦话了。

此时身边的小人儿却轻握着我的手,说:“妈妈,不怕,这是梦,是假的。”

“嗯,妈妈又做梦了,吓到你没有。”

可我发现,自己仍在梦里,因为自己并没有什么女儿。

……

昏暗的灯光,飞快闪过的模糊画面,像是在教室,像是在图书馆,像是在黑板上,又像是无意中翻出来幼时的笔记本…,上面字字句句写满了心事,写着关于“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故事……

“不说出来别人怎么知道呢!我模仿你的文笔,给她写了一封情书。想必她也喜欢你。

你,与她甚是般配,一定会幸福的。”

……

“滑坡了,大家快跑!”昏暗的夜色下,对面的人惊恐大喊。

发生什么事了??

我连疑惑都来不及,他却朝我飞奔而来。耳后的轰隆声促使我回头望去,黑色的泥石流像是一头猛兽,就要将我生吞入腹。

……

“你没事吧,何必舍了命来救我,我早就是不想活了的!”

“想必是肋骨断裂,我没救了,你,替我好好活下去!”

“不许胡说八道!你靠着我,我扶你走!”

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的身上,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能体会到自己的力量是如此之弱小。

旁边的竹栅栏突出来一根又一根,我既想扶着栅栏借力,又害怕他倒过来被竹签扎到……那种无助,无力,无奈,是那样真实地存在于我内心深处。

但我还是咬咬牙:“你靠着我!别摔着了!”

我的命是他救的,我怎么可能丢下他不管,更何况,他是我曾用心爱着,现在也依然爱着的人。

“我与他已定下婚事,这是信物,今天我是一定要救他的,你们到底帮是不帮!”

我心虚地瞄了一眼那两个普通的碗,上面的花纹甚至有点…土…,这?也能当信物?

自卑感作祟的我,竟然自作主张替他写了封情书给别人,眼看那女孩子也是心动的,现在我却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们婚事已定,企图让大家看在我这个还活着的人份上,救一救这个在他们眼中的必死之人。

有点离谱的感觉?大概是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吧。

“不用管我了,从没听说过谁骨头断了还能活下去的,他们不帮忙也在情理之中,你快和他们一起跑吧!”

“不,你不知道,现在的医学可发达了,骨折只是小问题,最多躺2个月就行,你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好不好!”

咦?感觉哪里怪怪的,我果然是在做梦吗?

……

我不想再睡了,蒙着头,却突然听到声音,我明明蒙在被子里,视线却像是穿透了被子,我看到一个小女孩走进了我的卧室,可打开被子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这竟是,幻觉。

……

老公开车带我出去玩,是建筑工地掩盖下的广场,去往广场的路像迷宫一样。

还没去到广场我们就走散了,打了电话才重聚。

到了广场像是到了一个未来的新世界,我们又走散了。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但我突然想起女儿快要放学了,我到处找,到处转,来到一个叫视觉小学的地方,我跟着人群走进去,走到一年级一班,里面有几十个孩子正在上课,门口的牌子上却写着医院的科室“(神经)内一“。

我往里面看去,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我想询问旁人,这里是一年级一班吗?我突然醒悟,不对,我女儿才读幼儿园小班,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赶紧离开了小学,一出门刚好看到老公买了两袋面包,招呼着我过去吃。

我告诉他不能去广场玩了,忘了女儿快放学了吗?

我们赶紧去往停车的地方。

可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力量牵引着我,我又主动跟他走散了。

我来到一个小山坡,上面有水洼,有亭子,我站在上面往下望去,下面有河流,有梯田,有树木,远处有高山!

我想,这大概还是做梦,不如我飞下去好了。

我又摇摇头,不行,不能飞下去,这里不知道是哪里,飞下去又会走散,还是回头去找停车场吧!

我又醒了,在醒来的瞬间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然后我又被拉回梦里。

再次进来梦中,我躺在之前那个小山坡的水洼里,旁边有人走过。

我明确知道自己现在不对劲,很不对劲!我想起身,却没有爬起来,反而像个神经病似的,做着施法的动作,想要让自己挣开水洼。

然后就是我不断想要醒来,陷进去,再次醒来,再次陷进去……

……

现在,我清楚地知道自己被困在了梦里,我甚至反复拿起手机看了时间,手机甚至还在我的手上。

我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梦,这是梦!可我清醒不过来,大脑昏昏沉沉的,总是睁开眼睛就立马又被拉回那个梦里。

最后,我想醒来的愿望太过强烈,我拼命地想要睁开眼睛……却看到床边的窗户,窗帘被打开,从外面钻进来一个小女孩,她站起身来,全身黑黑的,就像是一个黑影。

我突然很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像知道自己即将被恶鬼杀死的恐惧!

我迫切地想动,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

终于一声大叫,啊!

……

我终于醒了,窗帘拉得好好的,还能听到邻居的声音。

可我却感觉被吓得魂不附体!

心有余悸。

……~……~……

林夕好害怕,这样的她,这样的狼狈,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她已经分不清现实了,林夕甚至怀疑,难道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也都是躺在病床上的梦吗?

那她到底是谁?是林夕?是阿杏?是小桃?还是一个结了婚的全职妈妈?又或者谁也不是,只是虚拟世界的一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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