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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日暮乡关之故土难离->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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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 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崔哥，放声大哭起来：尚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要告诉我的嘛！你现在让我怎么办？怎么办？她边哭边喊边轻轻锤着崔哥的胸膛。
别哭了，听我的，我们先回家，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好吗？相信我，有我在，我不会让天塌下来砸到你。崔哥微笑着，眼睛却红红的。
薇薇看着崔哥温厚的眸光，心，莫明地安定了下来：你喝酒了？她睁着哭红的眼睛，望着崔哥，问。
崔哥笑笑点点头：有时候喝点酒，会容易放过自己些，时间也容易打发些。
薇薇又哭了，她低下头：我理解！
崔哥又笑了笑：我们先去妈那，让她老人家知道我们回家了，免得她一晚上都睡不着。
可是，我还是想去酒店。
为什么？
我怕我突然回来，会吓着我们的女儿。
崔哥微微一笑：放心！你吓不着她。而且，这个时候，她早就睡了！她从不起夜。明天是周六，她一般不睡到十点不会起床。
那好吧！
跟父母告别后，薇薇跟着崔哥，回到自己阔别已经的家。
走进家门，一切都没有改变！那种久违却依然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玄关的台子上，依然摆着自己的相片。拉开玄关的柜子门，自己穿过的所有的鞋子，都干干净净油光裎亮整整齐齐地摆在格子里。客厅里，还挂着自己的结婚照。照片上那个时候的自己，依偎着丈夫，笑得简直是灿若桃花，美若烟霞。沙发，沙发垫，餐桌，厨房，甚至连茶几上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喝水的马克杯，都还放在那个位置上。(那个杯子，是自己在一家陶艺馆特意定做的，加满热水后，杯身上，就会显现出自己的照片。)环顾家里的一切，都和自己八年前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连位置都不曾改变一丁点。
可是，整整八年的是时光过去了，现在回来，感觉家里的一切，就好像自己只是去菜场买了一个菜回来一样，察觉不到丝毫的变化。
崔哥把薇薇的包和行李箱放在沙发旁边：你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了，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放松下吧！
薇薇走进卧室，拉开衣柜，瞬间泪奔。衣柜里，自己穿过的衣服，都叠得一丝不苟，摆放得整整齐齐。那些挂着的衣服，每一件衣服上，都套着一个长长的洗衣店专用的那种白色塑料袋子。
薇薇拿出那件粉红色的丝绸睡衣，和那条纯白的棉质浴巾，放在鼻尖上闻了闻，上面还散发着熏衣草淡淡的清香。
我去阳台上抽支香烟哈！崔哥在客厅对着卧室喊了一句。
少抽点！薇薇脱口而出，然后戛然住声，愣在那里。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也不应该再管他了。
但崔哥还是听见了:哦。他好像也是随口应了一声。
她拿着换洗的衣物，来到卫生间。自己当年用的那个品牌的化妆品，还有那柄粉红色的牙刷和粉红色的牙杯，都干干净净的摆在洗脸台上。化妆品还在保质期内，牙刷和牙杯都干干净净的。自己用过的那条粉色的洗脸毛巾，也还挂在毛巾架上，挂在自己每次洗好脸后最喜欢随手就搭在的那个位置上。凑上前去闻闻，毛巾上也还是那自己最熟悉也是自己最喜欢的薰衣草的淡淡的清香。
薇薇打开水龙头，然后蹲在浴室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洗好澡出来：尚德，家里的吹风机呢？
老地方。崔哥的声音从厨房里传过来。
薇薇拉开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那只白色的吹风机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这只吹风机还能用吗？都这么多年了。她问。
中间坏过一次，我给修好了。崔哥端着一个碗出来：吃碗你最喜欢的沙面汤吧。
你不是不喜欢吃纱面汤的吗?家里怎么还会有纱面?薇薇好奇地问。
我们的宝贝女儿很光荣地继承了你的基因！她和你一样，特别喜欢吃纱面汤。崔哥把沙面汤放在餐桌上，走过来：我给你吹头发吧，吹干了赶紧吃，不然纱面可就要糊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吹就行！薇薇忙不迭地说道。
崔哥笑笑：那好，你赶紧的吧。
嗯!薇薇吹着头发，想了想，然后淡淡地说到：尚德，我已经很久没有吃纱面汤，也已经不喜欢吃纱面汤了！那种味道对于我来说，已经很久远也已经很陌生了。
那你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去？崔哥脱口问道。这习惯还是和很多年前一样，对于薇薇的任何要求，只要自己能做到的，总是毫不犹豫也毫不吝啬。
但很明显，薇薇已经不是当年的薇薇。
不用了，尚德，谢谢你！家里有茶吗？吹风机的声音很吵。
绿茶，红茶，铁观音。咖啡也有。
那就来杯绿茶好了。
崔哥绿茶泡好，薇薇的头发也正好吹干。
他把绿茶轻轻放在她的面前。
尚德。
嗯？
我这次回来……
我知道，你跟你妈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我没怪你，毕竟也两地分居了这么多年了。按照中国的法律，早可以判离了。再说了，你也不是一直都接受我偶然喝喝花酒什么的吗！
你是男人嘛！
都一样。顿顿：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对不起!不假思索的回答。
明白了。崔哥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薇薇轻轻啜了一口茶，微苦：我也是最近才决定下来，才接受他的。
这不是关键，也无关紧要。崔哥轻轻转动着水杯。水杯里的水很烫，杯身也很烫：他对你好吗？
像你一样的宠我。他离过婚，带着一个十四岁的儿子。
哦，比我们家宝贝小一岁。
是的。还有，尚德，我们的女儿都十五岁了，能不要再宝贝宝贝地叫了吗？薇薇不满地看着崔哥。
我们家宝贝她再大，那她还是我的宝贝！叫了十五年的宝贝了，我都叫习惯了，一下子改不过来。
真是受不了你！
你确定你考虑好了？崔哥转开话题，认真地看着薇薇。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薇薇也认真地看着崔哥，点点头。
那你想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明天可以吗?
这么快！？
是的，我明天办完手续，马上就走。我要尽快办好自己的事情，再抓紧办女儿的事情。
是不是征求一下我们宝贝女儿的意见？毕竟她长大了，也懂事了。她有知情权。
尚德，我们之间的事情，能不要把孩子搅进来吗？
这怎么能说是把孩子搅进来呢？你就不觉得，我们应该问问我们的宝贝女儿吗？
不需要！
我觉得你这样不对，既没有考虑到孩子的感受，也没有尊重到孩子！
我没什么不对的！我所做的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她！
可你问过我们的孩子吗？你做的，是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什么？学习都这样了，她还能要什么？我替她做的，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那好吧，我同意离婚。但两点：第一：不要把我们离婚的事情，告诉你的父母。在他们面前，我们要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第二：孩子跟谁，由孩子自己决定。你和我，都不得强行干涉孩子的选择。除此之外，什么事情都你说了算。
薇薇放下手中的透明玻璃水杯，看着崔哥：尚德：我也就两点要求：第一：我们离婚的事情，我不会瞒着我的父母。我已经欠了你这么多年了，真的是不想再欠你任何东西了。我父母那边，我会请最好的住家保姆来照顾他们。他们就不再劳烦你费心了。我真心谢谢你！第二：悠悠必须跟我走！这点没得商量也没得选择！你知道的，这些年我出去为的是什么？又是什么支撑了我这么些年！除了这两点之外，我什么都听你的。
崔哥笑笑：你的父母毕竟还是你的父母。如果你坚持，第一点我可以做到。但请允许我偶然去看看老人。虽然之后我们再无瓜葛，但毕竟，两位老人依然还是我宝贝女儿的姥姥姥爷。至于第二点，我认为，这个问题，我还是那句话，你一个人说了不算！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得听孩子的!
为什么呀？薇薇的声音高了起来：孩子还小，她知道什么是好什么不好呀！她现在就像个小傻瓜一样，你给她什么，她就接受什么！你让她住厕所，她就傻呵呵地跟你住厕所，你让她住宫殿，她也就屁颠屁颠地跟你住宫殿！你一直在国内呆着，你知道这方方面面我们和西方国家的差距在哪里又是多少吗？
嘘!崔哥竖起食指，压低声音：你小声点，不要把宝贝女儿给吵醒了！来，你过来！
崔哥把薇薇叫到窗边。
崔哥的家在十八楼。他指着窗外那数不清的或明或暗的窗户：你看看，这么多人家，哪一户人家不是像我们一样，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绞尽脑汁耗尽心血，去培养自己的孩子。而孩子们呢？从幼儿园开始，就被自己的父母以爱为名，被逼着，去上各种各样的兴趣班各种各样的培训班各种各样的补习班。一周七天，孩子们得像陀螺一样，转上七天。每天一睁眼一闭眼全是学习学习学习，没有一天可以休息！可是，我们这些做家长的是否有想过？世界上比尔盖茨只有一个，李嘉诚只有一个我们到底要我们的孩子成为谁？我们已经看到，也应该承认，许许多多的孩子，无论做父母的曾经是如何地折腾过他们，在他们的身上花费了多少金钱多少精力，可最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绝大多数的人，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成为像你像我这样普普通通的人，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经历着我们曾经经历过的，普普通通的悲欢离合。
谬论！薇薇对于崔哥的理论不屑一顾：那在工地搬砖的，能和坐在写字楼里的白领比？那一年累死累活就赚个几万块的能和那一年轻轻松松就赚上几百几千万甚至是多少亿的人一样？这就是孩子读书和不读书培养和不培养的区别！
崔哥笑笑：白领的幸福感不一定就比搬砖的多！钱挣多挣少，都无非就是挣的那一日三餐！再说了，钱再多又如何？最后谁都带不走半分，最后，谁和谁又都不是一样？！幼儿园的时候，我们的悠悠也像别的孩子那样，周一晚上学声乐，周二晚上学画画，周三晚上学钢琴，周四晚上学书法，周五晚上学舞蹈，周六下午学跆拳道，周日可以休息一天。到了小学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时候，周日的休息也没有了。因为上午要去上语文补习班，下午要去上数学补习班，晚上还要上奥数班。我每天陪着孩子，我看着我们孩子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我看着我们的孩子一天比一天沉默，我看着我们的孩子一天比一天郁郁寡欢，我看着我们的孩子每次一上车倒头就睡着了，我便止不住地一次次问自己：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有一天晚上，接女儿下课，她那段时间排独舞，下课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十点来钟了，可晚饭还都没有吃。女儿一上车，忽然就哭着对我说：爸爸，我真的好累啊！我当时就问女儿：宝贝，那你想怎样？女儿说：爸爸，除了画画和舞蹈，其他的，我都没有兴趣。我可以不学吗？所以……
所以，你一口就答应了!所以，我们女儿的成绩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在班级里垫底!薇薇打断崔哥的话，接口道.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责怪。
那又怎样？崔哥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女儿现在每一天都过的开开心心的，独立又乐观!她的画在学校里，在市里都拿过奖！她的舞蹈已经是九级了！
那又怎样？薇薇学着崔哥的语气，目光和她的言语一般犀利：你女儿能成为画家吗？能成为舞蹈家吗？画画跳舞能养活她的后半辈子吗？能给她很好的未来吗？
我女儿是不是画家是不是舞蹈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我的女儿！她是快乐的！即使上不了大学，甚至是考不上高中，那又怎样？她可以去肯德基麦当劳或者是披萨店打一份简简单单的工，过轻轻松松地日子。以后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去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有什么问题吗？有什么不好吗？
我决不会允许我的女儿过你口中的这种所谓的幸福生活！你说得轻松！去肯德基麦当劳披萨店打工，一个月挣的那一两千块钱，能养活谁？是够她自己花还是够她将来的孩子花？这些问题，你想过吗？你想过我们的孩子十年后二十年后吗？
所以，这就是我们俩个的不同！
所以，我的坚持是对的，在孩子的问题上，你必须得听我的！我得赶紧把孩子带到国外，赶紧补救！薇薇在孩子的问题上，总是很强硬很强势。
我们的孩子不需要什么补救，问题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崔哥笑笑。他看了一下手表：太晚了，这个问题，我们留到明天再讨论吧。晚上你睡床，我睡沙发。
崔哥早上七点钟就起床了。不管睡多晚，都不需要闹钟，到了这个点，便会自然醒来。周一到周五，悠悠要上学，要早起给孩子准备早餐。看着孩子吃了早餐，然后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再去自己的店里打理生意。
崔哥推开孩子的房门，他的宝贝女儿像只大壁虎般，趴在床上，睡得正香。
碰上周六周日，每次出门前，到女儿的房间看看女儿，成了他的生活习惯。孩子从小睡像就差。崔哥笑了笑，把掉在地上的空调被拣起来，盖到孩子的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梦中，还是无意识的，孩子一把就抱住了崔哥的右手。
崔哥的身体立马就僵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了。大手给孩子紧紧地抱了好一会儿后，等孩子好像安静下来了，才敢轻轻地，偷偷地抽出来。
宝贝，老爸上班去了哈！崔哥很小声很小声地在宝贝女儿的耳边耳语了一句，掠掠女儿散落在脸上的乱发，轻手轻脚地走出女儿的小闺房。
崔哥不知道的是，当他轻轻合上女儿房间的时候，清亮的泪水，从女儿的紧闭的双眸，轻轻滴落。
今天要去华家里把那些打包好的衣服，发铁路到贵州。但昨晚华他们在西郊别墅，估计是彻夜狂欢了，这会儿，一个个肯定是在睡大觉。所以，崔哥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决定直接先回自己的店里。等俩个店员都过来上班了，好把店里的事情，跟他们交待一下。
薇薇起来的时候，沙发上已经空了。她轻轻地把女儿卧室的门推开一条线，孩子趴在床上，好像是睡得正酣。
她走进卫生间，洗漱好了以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把自己用过的化妆品，牙刷，牙杯和毛巾，统统扔进厕所的垃圾桶里。接着，在储藏室里找了两个收纳袋，把衣柜里自己所有的衣服，鞋柜里自己所有的鞋子，全都一股脑儿地塞进了这两个大大的收纳袋中。
她站在客厅里，环顾了一下四周，屋子里，除了照片，已经彻底没有了自己的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她又从储藏室里翻出一个收纳袋，然后把自己所有的照片，单身照，和女儿合影的，已经全家人的合影，统统都扔进了收纳袋中。
现在，就只剩下客厅里的那张大大的结婚照和挂在床头的那张结婚照了。
她走进卧室，站在床上，毫不犹豫地取下那张结婚照，折几折，啪的一声，也扔进收纳袋中。然后又来到客厅，搬了一张凳子，站在凳子上，动手去取那张结婚照。
需要我帮忙吗？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薇薇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女儿站在自己的身后，仰头正冷冷的盯着自己。
你醒了悠悠？薇薇边说边取下了自己的结婚照。她把结婚照随手靠在餐桌旁，伸手想去牵女儿的手。
悠悠退后一步，躲开了妈妈的手。
你怎么了，悠悠?我是妈妈!是妈妈回来了!薇薇望着女儿。
你为什么要这样？悠悠直直地盯着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
悠悠，你听妈妈跟你说。薇薇上前一步。可同时，女儿也后退了一步：妈妈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爸爸好！
你住口！悠悠愤怒地喊道：你出国说是为了我！你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回家要跟爸爸离婚，说是为了爸爸好!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伟大的妈妈，做什么事情，都只是为了别人好！
你知道了？薇薇惊愕地望着女儿。
你们昨天晚上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我全听见了！
悠悠，你冷静下来，听妈妈跟你解释，好吗？是，你爸爸是个好人！是，是妈妈对不起你爸爸！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妈妈才要扔掉这些东西！妈妈要让你爸爸要从过去的回忆中走出来，妈妈要让你爸爸慢慢开始他自己新的生活！你明白吗，悠悠？你爸爸不能再沉浸在过去的回忆当中，因为妈妈，已经回不来了！你明白吗？薇薇掩面而泣，在女儿的面前，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下。
可是，妈妈，你想过没有？你出去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这些年爸爸又是怎么熬过来的？他靠的就是家里这些你曾经生活过的气息熬过来的呀！爸爸会定期把你的衣服搬出来洗洗晒晒，会定期给你更换牙刷更换化妆品。看着这些东西，我和我爸都觉得你好像还生活在这个家里一样，你好像随时就会回来一样！你现在把这些东西都扔了，你再看看这个家，一下子就变得这么支离破碎，这么冷冰冰毫无生气的样子，它现在还是个家吗？还有一丁点家的气息吗？我爸回来，一推开家门，看到这个样子，你觉得他受得了吗？你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悠悠望着妈妈哭着喊道：还有，你知道吗，妈妈？我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吃什么纱面汤！我讨厌纱面汤那种浓重的酒味，我讨厌纱面那种哝哝的口感。可你喜欢！我就告诉爸爸，我也喜欢吃纱面汤。每次爸爸烧纱面汤给我吃，我就在他面前，逼着自己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吞，我其实连嚼都不敢嚼一下，就那么囫囵吞下去。我甚至吃得连汤都不剩一口。尽管吃完后，我无数次地偷偷躲进厕所里吐掉，但我还是要吃。妈妈，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看我吃纱面汤，我爸就会想到你。想到你，我爸就会觉得温暖！我希望能给爸爸温暖！替你给他温暖！你知道吗？！
薇薇一把抱住女儿，哭着说：对不起，悠悠！对不起，我的女儿！是妈妈对不起你们！可是，妈妈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妈妈也无法再回头！妈妈要给你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未来！你跟妈妈走好不好？
悠悠推开妈妈，看着妈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妈妈，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没有你那么自私，更没有你那么残忍，我不会扔下爸爸，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个空荡荡的支离破碎的家！我要陪着他！直到他老！
悠悠，你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怎么会说这些话？是爸爸教你的吗？还是爷爷奶奶教的？
是你教会我这些的！悠悠冷冷地盯着妈妈：你走吧，妈妈，我不怪你，因为我知道，无论你做什么，爸爸都不会怪你的。爸爸不怪你的，我就不会怪你。但是从今以后，不管我和爸爸过得怎样，好还是不好，都和你无关。求求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你既然要我爸忘了你，你就让我爸忘得彻底点！
悠悠！
你走吧，带着你的这些东西！
悠悠！！！
我还要去同学家玩。我先走了。你走了之后，麻烦你把我家的门带上。谢谢！
悠悠说完，摔门而出。留下妈妈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空空的客厅里。
麻烦你把我家的门带上，谢谢！孩子的这句话，如同炸雷般，一直在薇薇的耳边回响。
我家的门！
我家的门！！！
悠悠哭着，跑到小区的门口，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