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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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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宫,神武门。

页丙抚摸着粗壮的红色柱子,心里满是期盼与欣喜。

因为海兰在这里。

海兰受邀参加太和殿重修的设计,很忙,趁午休时约好在这里见。

见到海兰的瞬间,页丙就被那一身旗袍惊艳到了,艳红色柔缎看上去华贵万芳,金丝银线织就的花纹相得益彰。

“等很久了吧?”海兰打招呼。

“是。”页丙不客套。

“我带了两份午餐,一起吃?”

“好啊。”

海兰打开门,走进室内,把午餐放在桌子上,随即就坐。

“真没想到,你会约我。”

“其实,我有件重要的事,想征求你的意见。”

海兰打开午餐,端正摆好,分给页丙一双筷子。

“不会是关于我的吧?”

“是关于全人类。”

“呦,好大的问题啊,你应该去联合国。”

“我去过,发现那里只是讨论问题的地方,而不能下决定,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开启我们文明未来的钥匙,更是只能掌握在一个人手里。”

海兰闻了闻饭菜香气,说:“来,先吃。”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就这么傻呵呵的惦念着,到现在没人可以倾诉,反而想见见你。”

海兰嚼着说:“你不是异能者吗?那想没想过:美貌也是一种异能?它能让见者倾心。”

页丙点头,说:“的确,而且这种能力极其少有。”

“不,是很多,天下好看的人多如牛毛,而且不分男女老幼,甚至部分物种;喜欢只是一种感觉,人也可以喜欢小猫小狗,如果惹人怜爱是种能力,那么很多生物都有这种能力,就像呼吸一样平常。”

“总有不同,像你这样的才女还是很少有的。”

“你也一样啊,瞧瞧你这身机械赛博风,多独特。”

“我只是个普通人,如果可以,我不想卷进这些事。”

海兰见他始终不动筷,干脆夹起片肉塞进页丙嘴里。

“人是铁饭是钢,别浪费我特意给你带的午餐,说起来,你究竟在为难什么?有什么事要问我呢?”

页丙拿出金色圆盘,摆在桌旁。

“这东西,我想不到该怎么处置,想问问你。”

“这是啥?”

“真理,它里面的数据是我们这个宇宙从诞生到消亡的全部过程,科学界一切问题的答案都在里面,它是从一位永恒存在的日记里抄来的。”

海兰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页丙,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页丙讲述了圆盘的获取过程,然后说:“听不懂是吗?”

海兰点头,尴尬的笑笑。

“可是,我干保证,你这东西里一定没记载我们,没记载这座神武门,以及千千万万的古建筑,推广开来,无数生命的智慧结晶、你我眼前这恢弘浩瀚的地球文明,乃至你所谓的宇宙互联网上的一切,都不会记载在里面,因为生命是最不可控的,生命有思想,思想能创造,世界不单是一成不变的,它有转机,就像我们这些木匠……”

“木匠?你不是……”

“对,本质上说,所有研究古建筑的,都是工匠,木匠、石匠、泥瓦匠,是我们的智慧造就了古往今来的无数建筑,无数文明成果,木头和石头是死的,人是活的;”

页丙整个人呆住了,他明白海兰要说什么,纵使宇宙在宏观尺度上的一切都已注定,可生命仍然存在,小到二维世界,大到重子声学震荡,无数智慧生命都以自己的方式存在着。

宇宙知道吗?

管他知道与否,宇宙算个屁!

人定胜天,一切存在都能被利用和改造,木头和石头是死的,生命是活的,无论世界什么样,生命都能把它变成自己设计的新世界。

一云一溪皆是景,一草一木皆有情。

“快吃吧,一会我领你转转。”

“不就是故宫吗?又不是没来过,有什么好转的?”

“页丙,你真的很不会说话哎!我想跟你多聊会,不然吃完饭我就回去工作了,明白吗大直男?”

页丙直直看着海兰,不温不火,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感情。

“你只是想多聊会?不想……我?”

“唉,难搞,别说你的脑子也是机器的,哪对恋人不是从你侬我侬的亲密相处中逐渐培养起感情的?要娶我也得先从多聊会开始吧?快吃吧,一会凉了,难道你真的不饿?”

页丙抓起筷子,飞也似一大口一大口的吃光饭菜。

海兰看着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想到什么,嘴角不由自主的翘翘。

用过午饭,在故宫里闲逛。

“你知道这里一共有多少间房吗?”海兰问。

“听说将近一万间,对么?”

“不,也就八千多间,而且随着我们的修缮,会越来越少,新设计的宫殿比之前更华丽,房间却也更少。”

“人总是这样,都向往豪华奢靡的生活,都有不同阶段的欲望,永远没法满足,即使宇宙足够大,也容纳不下日渐膨胀的奢望。”

“还好啦,毕竟欲望是人的动力,无欲无求的人也不会创造出这么灿烂的文明,不是吗?而且人在日渐成熟,文明也是,我们会成熟起来的。请你给未来一点信心和时间。”

页丙站在一处宫殿的后墙边,抬头看着墙。

他能感知到墙上的很多层结构,不同年代的不同涂层,像洋葱一样层层叠叠。仿佛这堵墙的年轮。

没错,人来是一点点进化的,文明也是,这种缓慢的进化甚至有时候会倒退,也会走上歧路,但总体终究是向前的。

现在,页丙手里就有这么件东西,能给人类指出文明指路的终点方向。

问题是:他要告诉人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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