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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五代十国演义-> 第四回：朱家兄弟奔义军，“黑白无常”扫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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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朱家兄弟奔义军，“黑白无常”扫匪徒
- 到底去哪？这是一个重大的人生决择！
朱存说：“我想起了杜甫的诗：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战伐有功业，焉能守旧丘。阿三，我们去边疆投军，保家卫国。”
朱温说：“我也想起了李白的诗：发愤去函谷，从军向临洮。叱咤经百战，匈奴尽奔逃。好，我们去当兵哥哥！少年应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
到了晚上，朱温又突然想起了王昌龄的诗：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
对啊，自秦汉以来，战事不断。多少朝气勃勃的生命，有人再见，有人再也不见。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穿上军装，镇守一方。你若勇猛，遍体鳞伤；你若懦弱，瞬间凉凉。一人征战，全家痛苦。正如王建诗曰：
宛宛转转胜上纱，红红绿绿苑中花。
纷纷泊泊夜飞鸦，寂寂寞寞离人家。
战争让多少人两改一换：老婆改嫁，孩子改姓，房子换主人。
做个飞将军又怎么样？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可怜飞将军李广，不但难封，连性命都难保，被皇上的小舅子害死。连儿子也被皇上的外甥活活打死。就连司马迁，因为为他孙子说了一句公道话，还被皇上赏赐宫刑。战功盖世，结果是什么？是灭门。
更何况如今的唐王朝，在内受制于太监、朋党，在外受压于藩镇。皇上整日醉生梦死，不理朝政，朝廷腐败到了极点。浙东瀑发了裘甫领导的农民起义，起义队伍从最初的一百人发展到三万多人，震动了整个越州。八年后，驻守在桂林的八百名兵士，因为对超期服役不满，杀了首领后，推举庞勋为统率，揭竿而起，他们从桂林一路向北进攻，沿途附近的农民纷纷响应，到了徐州，队伍发展到二十万人。
朱温一下从床上惊坐起，对！投奔义军。
如今王仙芝、黄巢相继起义，乱世之中，群魔乱舞，豪杰蜂起。展抱负，施雄才，老少皆宜。白首斗志驯大海，青春浩气走千山。
王仙芝、黄巢已经在江淮为唐掘墓了！我虽人微，但还可以抓把土。唐朝葬礼，一定要有个仪式感，谁来端章甫，愿为小相！什么意思？翻译一下，就是说谁来当这个葬礼的主持人？放心吧，我可以慢慢学。
朱温说：“二哥，我们去投黄巢。”
朱存大惊，说：“朝廷说他是反贼。”
朱温说：“如今的世道，从宦官到将官到考官到地方官，有几个不是贼？有人动不动挣几万，有人动不动就吃不上饭，区别在哪？胆量！我们先去试试。”
朱存说：“试试？”
朱温说：“对啊，人生就是在试试中摸索，试试中成长。不是在试试中逝世，就是试试中成事。成了大事就让人仰视，这叫富贵险中求。同样是风雨，有人嫌弃，有人赏识。对未来，要大胆尝试。你敢尝试，世界才敢回答你。让我们的青春，在战场上怒放。假如我年青有为不自卑，肯定对象一大堆。”
朱存担心地说：“如果黄巢失败了呢？”
朱温说：“万一事与愿违，那是上天另有安排，你担心什么？人要容得下生命的不完美，也经得起世事的颠簸。先出发，再出彩；先完成，再完美。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强大的追求欲和征服欲，成为了人类进步的永恒动力，总有这么一些人，似乎天生就是为了突破自己的极限，义无反顾地踏上冒险于星辰大海的征程。
两兄弟商量好后，就向两位母亲辞行，只说投军，没说去投义军。两位母亲，最高兴的是刘母，她知道，朱温翅膀硬了，应该展翅高飞。他一离开家乡，那便是龙入大海，鹰跃长空。她特意为朱温兄弟办了一桌送行酒，抱出了那坛浸泡多年的虎骨酒。
孩子你今天要远走，干了这杯酒。风霜雪雨博激流，少年壮志不言愁。祝福儿子，所求皆所愿，所盼皆所期。祝福儿子，承乾坤之正气，立天地之威仪。祝福儿子，遇事成竹在胸，所行风雨无惧。祝福儿子，前程似锦，平步青云，步步高升，鱼化成龙。
这虽然不是两位老人的原话，但她们心里就是这个意思。这就是母亲，总想把全世界最好的祝福送给自己的儿子，惟恐说得太少，并希望自己的祝福，句句成真。
饯行宴上，大哥朱全昱向两位弟弟敬酒说：“二弟，三弟，好男儿志在四方，有国才有家。不管何时何地，一定要想到我们穷人，我们老百姓。”
刘崇也敬了朱温一杯酒说：“兄弟，劝君更尽一杯酒，走出家乡无故人。祝你先下手为强，后下手就抢。祝你黄河之水天上来，你们两个发大财。”
朱温豪饮三杯，说：“喝了你们这几杯酒，什么样的酒对我只是润润喉。放心吧，要混，我一定要混出个名堂；要学，我一定学出个人样。要么出人头地，要么人头落地。”
想不到，朱温这番誓言，一语成谶。三年后，两兄弟，一人出人头地，一人人头落地。
刘母给朱温兄弟准备了干粮和盘缠，还带了一大袋听过私塾课的熟鸡蛋。从此母亲日出有盼，日落有念。特别是朱母，这孩子虽然调皮捣蛋，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真离开，又忍不住流泪了。岁华荏苒疎音信，人事凄凉有别离。正如李白诗：
天下伤心处，劳劳送客亭。
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
朱温兄弟，联合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走出萧山，离别亲人，开始了人生的万里长征。
朱温朱存，今天开始就要闯荡世界，再没有哥哥的代劳，妈妈的庇护。必须自己逢山开路，逢水架桥。经打听，王仙芝已南下，黄巢部队已打到中原，朱温一行向西，挺进中原！
兄弟们一边走，一边漫无目的地瞎聊，就像几匹野马，由着性子胡乱啃着路边的野草。翻过了几座山，越过了几条河。山阻石拦，大江必定东流去；雪辱霜欺，梅花依旧笑春风。跋山涉水向前冲，要说洒脱也洒脱。腾跃的足迹，既是奔着希望，也是冲向理想。
世界真美好，就是钱太少。跨进中原大地，朱温一行正在吃饭，一个特别性感的女子走了过来，对朱温兄弟说：“大哥，能请我吃顿饭吗？我愿答应你们一个要求。”
出门在外，能遇到这样的好事，朱温激动不已，点了一大桌好饭好菜。吃完后，女子妩媚一笑，对朱温说：“你们提要求吧。”
朱温兄弟同时起身，说：“去把帐给我结了。”说完就拍屁股走了。这是他们饥饿时做的梦，入梦真快。朱温真会做梦，梦得好，梦得贪，梦见美女请他吃大餐。
现实中也是，朋友聚会，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买单。
走到宋州（今河南商丘），朱温马上想到了张贞娘，我本无意惹惊鸿，奈何惊鸿入我心。惊鸿一瞥自难忘，从此芳华乱浮生。神仙姐姐，我好想你。手托相思好凄凉，挚爱可惜不同床。深夜想你千百遍，枕边只有泪两行。他还给张贞娘画了一幅像，一直珍藏在身上。朱温说：“二哥，去宋州刺史府，见见我的神仙姐姐。”
朱存说：“人家凭什么见你？”
朱温说：“凭我爱她。”
朱存说：“你有爱情证吗？”
朱温说：“没有。”
朱存说：“没有就别做梦了。”
朱温一想，连自己都笑了，只能舍痛前行。
投奔黄巢，就是一条造反的路。这是一条勇敢的路，这是一条艰难的路，对朱温来说，更是一条丰收的路。一路上，队伍越来越大，收获越来越多。朱温收获了第一批叱咤风云的文臣武将，收获了为朱温指点江山、奋蹄沙场的原始天团。
众人走到一座山边，突然听到打斗声，朱温对朱存说：“哥，你看，前面在干什么？”
一群人在打架，二三十个人在围攻三个人。这是什么情况？可怜的三个人，被众人围着打。那三人，两男一女，远远看见，那女的真好看，她长相有多美？简直就是昭君出塞，美得鹤立鸡群。正如李白诗：
于阗采花人，自言花相似。
明妃一朝西入胡，胡中美女多羞死。
乃知汉地多明姝，胡中无花可方比。
这样的美女被杀，太可惜了。那女的和另一个男的，穿一身黑色衣裤，像一对夜行侠，更像两只黑色的蝙蝠。那女子，更好看的不是她的长相，还是她的功夫。长的是阴柔之身，吐的是阳刚之气。好一个女英雄，女英雄吃水不靠水，吃山不靠山，仗剑天涯英雄汉。与男人一起，两蝙蝠，轻飘飘，割头就像剪羊毛，更像扫地僧人扫秋桃。一会东，一会西，杀人就像杀公鸡。一会南，一会北，一路剑花一路血。
与他们恰恰相反的是，另一个穿一身白衣白裤。这三人，黑白分明，简直就是黑白无常。那白衣人每杀死一个人，就放声大哭：“可怜的人啊！伤心的人啊！你咋死得这么惨！”
他的哭声，是那么的悲惨，是那么的伤痛，是那么的凄厉！听他的哭，心惊胆战；听他的哭，头昏眼花；听他的哭，你都忍不住泪如泉涌；听他的哭，甚至有人倒地抽搐。
那二三十人，人多势不众，好像他们不是来打仗，是他们走错路了，本来去上厕所，被人推上来的。
不会儿，二三十个人全倒在地上，多少人死无全尸。估计有些人不是杀死的，是在这三人武功面前，羞死的。好几个人，血肉模糊，连自己亲妈来了，都不认识。
朱温兄弟看得目瞪口呆，三人干掉二三十人，以一敌十，这到底是人还是神？这一定是“黑白无常”在团收。估计这“黑无常”比“白无常”级别高一点，因为他还带家属。
朱温走上前去，双手一拱，说：“在下朱温，见过三位大侠。”
那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说：“占山为王的强盗，不让过路，没办法，只有扫除路障。”
朱温一惊，对他说：“大侠莫非就是以‘恶有恶报’名扬江湖的鸳鸯侠？”
那人说：“正是在下。”
朱温说：“朱大侠威名，如雷灌耳，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久仰久仰！一笔难写两个‘朱’字，小弟也姓朱，本家人。今后小弟就赖上大哥了，仰仗自家哥哥多多关照。”
这就是朱温，真像无赖，人家有本事，他就赖上了。朱温又对穿白衣服的人说：“这位大侠让我猜猜，您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哭丧师丁大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猜对了。”
那人说：“嘿嘿，兄弟，你没哭吧？”
朱温说：“刚才我也哭了。”
“恶有恶报”鸳鸯侠，朱温一看，女的眉淡如烟、媚态如风、惊鸿艳影、英姿飒爽、风情万种。朱温惊叹：美！功夫更美！色武俱佳。张贞娘是文雅，她是武雅。她俩全抱，那才是文武双艳。
这一对“黑无常”，男的叫朱珍，女的叫周贵娘，徐州丰县人，汉高祖刘邦的小老乡。朱珍是猎人，和朱温不但同姓，还同职业，缘分。他的箭法，简直就是唐末的养由基。
周贵娘父母早亡，跟着奶奶，以卖豆腐为生，人称“豆腐西施”。人美头发长，一看就是老板娘。
十三岁那年，周贵娘因为嘴馋，上山采野果吃。不料刚进山，路边就突然蹿出了一条白蛇，对着周贵娘吐着猩红的信子。也许是看这小姑娘长得漂亮，蛇也想调戏，一定是条流氓蛇。姑娘一见蛇，吓得直叫爷。双腿直打抖，魄散魂吓飞。
周贵娘吓瘫在地上，正在蛇扑向小姑娘时，突然从远处射来了箭，直接就射中蛇的七寸。多一秒则嫌多，少一秒则嫌少，一切就是那么刚刚好。蛇啊，你与这支箭有缘。
“没事吧，小妹妹，有没有伤到你？别怕，有我在！”一旁的草丛里跳出来一名十多岁的少年。
“谢谢大哥，我没事。”周贵娘颤抖的声音回道。
少年说：“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小妹妹，我认识你，我还去你家买过豆腐。你好，我叫朱珍。”
就这样，因为这条蛇，周贵娘认识了朱珍。刘邦斩白蛇起义，朱珍射白蛇结识周贵娘。为报答朱珍的救命之恩，周贵娘隔段时间就给朱珍送块豆腐。来而无往非礼也，朱珍吃了周贵娘的豆腐，也隔段时间就给周贵娘送只野鸡、野鸭、野兔之类的野味。有时贵娘不在，他就偷偷地把野味丢到她家里，做好事不留名，是一个穿越到唐代的雷锋。野味换豆腐，换得好幸福。见上你一面，快乐好几天。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
在送来送去中，朱珍爱上了周贵娘，独木舟，独慕周。好像他射蛇的那支箭，是捡着丘比特的。春天不浪漫，有你才浪漫。人间纵有百媚千红，唯独你是情之所钟。只要看到周贵娘，万物都是美的。正是人间三月天，春风含笑柳含烟。莺飞草长蝶争艳，粉面桃花画中仙。不关春天景色美，夏天也同样美。淡淡罗裙羞涩藏，荷塘美景醉鸳鸯。亭亭平面胜仙女，不染红尘独自香。有了贵娘，四季如春夏，满眼尽桃花。
虽然朱珍爸妈有点酸，不是腿酸，也不是腰酸，是穷酸。空房终夜无灯下，断木支门睡到明。但周贵娘还是喜欢上了朱珍，爱珍珠，更爱朱珍。对待爱情，虽然小，但她也知道，女孩子的态度应该是，偶尔主动，偶尔被动，不要冲动，尽量伺机而动，就算蠢蠢欲动，也要假装按兵不动，那样才会让男人怦然心动。当朱珍向她表白后，心里狂喜，表面镇静。在内心深处，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有了爱情的滋润，朱珍立志一定要出类拔萃，打猎，也要练出一身百步穿杨的绝技。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就是努力向上的自己。只有日积月累的苦练，才有厚积薄发的成功。从此，没有躺平的青春，只有奔跑的岁月。
朱珍一有时间就来豆腐店帮忙，到了周贵娘十五岁，朱珍便请了媒人张婆婆，双方准备谈婚论嫁。
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搅得他们差点性命不保。到底是怎么回事？请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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