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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父爱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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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天祥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麻木的眼神不带有一丝情感,但在穆云凡的身上停留了好久。他的眉头锁得不能再紧,眼中满是困惑,他紧紧盯着穆云凡,认真的端详着这个让他感到困惑的人。

穆云凡眼前的景物变得有些模糊起来,百感交集的他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向穆天祥……

“父亲啊,我终于找到您了,母亲,母亲她,呜呜……”

“母亲被穆族长害死了,我被穆族长逐出了家族,就连我的气旋也被他废了……”

“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没有保护好母亲,修为也没能突破初灵期……”

穆云凡一步一步走向穆天祥,泪水落到地面被蒸发成丝丝缕缕的水汽。他这三年里受到的所有压抑终于找到了宣泄之处,支撑着他一直坚持到现在的信念,除了恨之外,还有些许缥缈的爱……

穆天祥侧着头,穆云凡的这番话让他越来越困惑,在他的脑袋里似乎还记得自己有一个貌美的妻子,和一个爱哭的儿子。但,他们又是谁?这些记忆为什么会让自己这么痛苦?

“你是谁……”

穆天祥机械般的询问道,此时的他更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他紧咬着牙,额上的青筋根根可见,剧烈的疼痛令他的情绪愈加烦躁。

你是谁,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击在穆云凡的心中,穆云凡嘴里的倾诉戛然而止,他的脑海里再次变得空白。这三年来,父亲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还是自己的父亲吗?

穆天祥的身形一动,瞬间来到穆云凡的面前,伸出如同铁钳般的利爪,紧紧掐住穆云凡的脖子,使得穆云凡喘不过气来,只是片刻间穆云凡的脸色就涨得通红。

“你是谁?”

穆天祥再次面无表情的质问道,在他的眼中甚至泛起了杀机。

“哈!”

陈虎握紧拳头冲向穆天祥,瞬间施展了悍地蛮山撞,顿时他的肌肉整整涨大了一整圈。经过一夜的休息后,他的状态恢复了巅峰,这一击要比对抗火鬼灵时更具威力!

但,穆天祥看都没有看他,身上的气息骤然间爆发,这股气息如同一阵飓风,将陈虎重重弹开,深深嵌进了石壁里。陈虎一口鲜血喷出,还未倒地就已经昏迷了过去。

有了这般震撼的一幕,所有人都不敢再轻举妄动。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差距,穆天祥的修为已达到三灵天道极皇,而陈虎只不过是在斗士期徘徊,这也难怪陈虎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击败。

“父亲……”

穆云凡吃力的挤出两个字,此时的他已经接近昏厥。

穆天祥左眼无声的淌下一滴热泪,他松开了穆云凡,反手捏住了自己的脖子,想要将自己绞死。这一幕,显得如此诡异!穆云凡瘫软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过后,他一口接着一口,贪婪的呼吸着炙热的空气,在他的脖子上印下五条暗紫色的血印!

穆天祥挣扎着大吼道:“凡……凡儿!快走……我已经不是我了……”

穆云凡正要说话,接下来的一幕就直接将他吓傻。只见,穆天祥右手如同一柄利剑,飞快的插入了自己的左胸,将自己跳动的心脏一把扯出,顿时血液就像喷泉一样喷出……

穆云凡看着父亲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一种无力感席卷了他的心身。“噗”的一声,穆天祥含着微笑,将自己的心脏捏爆,眼中含着久违的沧桑……

穆云凡扑了过去,紧紧搂住自己的父亲,仰天长啸道:“父亲,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您又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库西鲁!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啊啊啊——”

陆岩和苏莹玉二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伤感之情。时隔多年,穆云凡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但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结果。虽然穆天祥说的话只有寥寥几句,但却让他们感到了父爱如山。

“呜啊啊,父亲!”

穆云凡声嘶力竭哭嚎着,他怀中的父亲已经渐渐散去温度……

就在这时,穆天祥的身上飘出了一白一红两道光芒,它们缠绕着一齐射向穆云凡的眉心。穆云凡惨叫一声后,失去了知觉。等他再次恢复知觉后,他的四周已是一片漆黑,无尽的黑暗如同死水一样,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身上。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这里是库西鲁的意识空间,我的时间不多了……”

穆云凡激动的询问:“父亲,是您吗?”

四周飘来无数的白色光点,光点集结成一个人形,待到光芒散去,穆天祥的身形便出现在穆云凡的眼前。穆云凡伸手去触碰父亲的身体,却发现他的手直接穿透了父亲的身体。

父亲解释道:“现在的我只是一道灵魂,在库西鲁的意识空间里你才可以看到我,用不了多久我连这道灵魂也会化为乌有,随风飘散了……”

穆云凡激动的问道:“库西鲁的意识空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天祥苦笑着说:“三年前,我为了得到圣品丹药接下了追杀叶家余党的任务。得知他在焚炎冈后,我便追了过来。我也成功的找到了叶族族长叶辰,但我们二人实力旗鼓相当,没有决出胜负。就在我们精疲力尽的时候,突然杀出一只实力异常恐怖的异兽。若是我全盛时候,我自然不用怕,可是那时的我灵气耗尽,只有逃跑的份。”

“后来,我便躲进一个山洞之中,打算恢复灵气之后再去杀了叶辰。但我发现这个山洞有些古怪,我寻到一处机关,触动开关后我来到了一个密室。在密室石桌上放着一本书,名为《异魔录》。于是,我便细细观阅,这是一本可以融合远古十三位恶魔力量的奇书,不但介绍了恶魔们的生平,还详细的介绍了恶魔的能力。”

“我喜出望外,如果你能够得到他们的力量的话,说不定就会提升你的力量!可是纵使我已经是一流的强者,也还是敌不过库西鲁的傀儡兽。傀儡兽里蕴含了库西鲁的灵魂,我战败后库西鲁便夺取了我的肉身,我也跟着丧失了意识。”

“但我并没有闲着,我一直在养精蓄锐,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来。就在刚刚库西鲁陷入混乱之际,我一举击杀了自己的肉体,带你进入了库西鲁的意识空间。只有我的肉体死亡,我才可以带你进入这里。为了让你修为精进,这些都是值得的!”

穆云凡的表情由喜转忧,他眼睑下垂略带一丝悲伤,他说:“算了吧,我已经被穆族长废掉了气旋,此生都没有再修行的机会了……”

“这是怎么回事?”

穆天祥大惊失色,这是他听到的最令他害怕的消息。

穆云凡讲述起父亲离开后家族的变故,讲到母亲被绞刑处死时,穆天祥的灵魂都气得变的有些虚幻。直到最后,讲述完他被废掉气旋后,穆天祥才回过神来。……

穆天祥怒骂道:“好!好一个穆向龙!今生我不能杀了你,来世我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穆家也是时候该清理清理门户了!”

此时的穆云凡眼里擎着泪水,纵使万般无奈也只能吞咽到肚子里。他明白父亲已经什么都不剩,只能将他的怨念融入这毒咒之中。穆云凡握紧了拳,这毒咒就交给自己来实现吧!可转念一想后,自己又能凭借什么来实现呢?

穆天祥看着儿子紧握着的拳头,语重心长的道:“穆家已经不是以前的穆家了,它的辉煌早已随着老族长的逝去,一并葬在泥土里了!以你现在的现状,想要改变它绝不容易,但也并非没有可能……”

穆云凡道:“现在的我就是一个废人,我又能如何?”

听闻此言,穆天祥轻轻摇摇头,否认了穆云凡的话。随后,他拉住了穆云凡的手,双目紧盯着穆云凡的眼睛,在那目光中充满了兴奋与火热。这目光如同星星火焰一般,让穆云凡心中一振,一股莫名的暖流涌上心头!

穆天祥郑重道:“我要你继承‘红莲魔’库西鲁的力量!……”

穆云凡心中大骇,这般缥缈无望的方法从父亲的嘴里说出来,却带给了他久违的火热。这是穆云凡第一次感到红莲魔这三个字是如此亲切,纵使它的背后蕴含了太多的杀戮……

穆云凡询问道:“可是,我需要怎样做才能获得他的力量呢?”

穆天祥抚摸着穆云凡的头,讲到:

“自从我的肉体被红莲魔灵魂夺取之后,我们就一直在肉体之中争斗着。好在,我的灵魂并没有就此丧失。接下来,我会用我全部的灵魂力量净化红莲魔的戾气,令他的灵魂变为纯粹的能量与你融合。这样,你就获得了他的灵魂力量,进而获得他存在于灵魂的火焰……阴火!这是库西鲁第一种类型的火焰,它的温度虽然不高,但却有隔绝万物的力量。它,是火焰的内焰!”

穆云凡询问:“阴火?火焰的内焰?”

穆天祥点头,继续道:“在《异魔录》中有过记载,阴火是以防御而闻名。关于阴火的解释,在《异魔录》中只有一句话,隔绝万物!除此之外,库西鲁还有火焰的外焰,烬炎!烬炎是库西鲁最强大的攻击手段,它被放置在库西鲁真正的遗冢之中,日后你一定要将它取出……”

“好了,父亲要净化阴火的戾气了……”

穆天祥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穆云凡后,将他的手从穆云凡的脑袋上移开。他轻抚衣袖,目光坚毅且无情,他大喝一声:“库西鲁!你爷爷在此,还不来速速前来跪拜?”

巨大的声音如同山洪爆发,响彻了整个空间……

穆云凡一把揪住了穆天祥的衣袖,问道:“父亲,净化了戾气,您又会怎样?”

穆天祥收敛了微笑,一把甩开了穆云凡的胳膊,他冷冷的道:“《异魔录》已被我藏在青雨村村尾第七棵枯树下,寻找时别被别人看到。这本书会告诉你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为父终于不必再担心了。为父虽然想让你成为绝世强者,但我更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如果有幸你能再回到穆家,别忘了在你母亲的坟前多上株香,这是我欠她的,我随她去了……”

话音刚落,父亲的身体就化作一道白光与库西鲁的灵魂缠绕在一起,最终汇聚成一道猩红色的光射向穆云凡。穆云凡的整个身子都被笼罩在红光之下,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剧烈颤栗着,他能感觉得到充盈的力量布满了他的灵魂。

“父亲——”

穆云凡仰天长啸一声,整个空间都在缓缓崩塌。他的身上橘红色的火焰燃烧得愈加强烈,想必这就是传说中可以隔绝万物的阴火了吧?他一挥手,一团火焰飞射而出,将父亲的最后一丝灵魂包裹住,不让它随风而逝。

与此同时,整个空间轰然破碎……

“穆云凡兄弟,你终于醒了,都昏睡了三天了。说,你梦到哪个漂亮妹子了,睡了这么久都不舍得醒来?”

穆云凡刚睁开眼,就被陈虎打趣道。

原来是梦么?

穆云凡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双眼无神的举起手掌看了半天,他轻轻一撮手指,一缕不大不小的火焰就在他的指尖燃起。他的心脏怦怦直跳,再一挥手,一团火焰就出现在自己的手中。

火焰之中隐约有着些许白色的光,这是父亲最后的一缕魂魄。穆云凡不敢怠慢,立即用阴火包裹住父亲的残魂,凭借着阴火隔绝万物的功效,穆云凡守住了这最后一缕残魂。

穆云凡一口将火焰吞咽入腹,火焰顺着他的血管淌入他的心脏。他在心中暗道:父亲,我一定要找到复活你的办法,在我心脏停止跳动之前,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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