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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长大后再难看见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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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因为人潮拥挤,可能是因为环境污染,也有可能是因为年龄增长,生活变得忙碌起来,不再有闲心去关注这独属于夜晚的亮点。

总之长大之后,我再也没有看到过萤火虫。可它本来也稍纵即逝,不能长久留存。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偶尔能遇见一次,若是处境稍微糟糕一些,那基本上没可能会看见了。以至于到了现在,每次夜晚独行时我都会想到萤火虫,想象它是我的灯笼。

在我小时候,总觉得黑夜里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时刻监视着你,经常会产生一些光怪陆离的想法,我是真的害怕什么都看不见的黑。在我关灯后,便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任由思绪满天飞,总觉得如果动了就会招来怪物,被他注意到就会完蛋。

我是在乡下长大,那时的夜晚充盈着很多萤火虫。傍晚时分,和小伙伴一起奔向田间,抓几只萤火虫放到卧室里,一整晚都能看见它发出的微光,直至天亮它才功成身退。

年幼时总盼望长大,长大了就不会再怕黑,长大了就不会处处受到管束,长大了就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不知道是在哪一个瞬间,如愿地成为了大人,但还是会怕黑,也没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反而处处是枷锁,做不到随心所欲。

世界上有太多人了,人声鼎沸可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你。工作之后我总喜欢放空自己,喜欢观察别人的生活。以前读过很多漂泊他乡,归期无望的诗词,却没能理解为什么,只是想着在哪里都能遇见很多人,也都会结交到朋友。

如今,我也成为了外乡人,在广西的一个小镇生活,走出工作范围,我听不懂当地人的交谈,置身于热闹的集市,从他们交谈的语气感受到了人间烟火气,可心里也十分清晰,这不是属于我的归途。

下班后的时间是休闲惬意的,我一般会绕着村子走一圈,看着别人话家常,仿佛能带我穿回家里,我的妈妈肯定也是这样,和别人坐在院子里唠嗑。恍然明白,小时候想要远离家乡的想法是多么荒谬,如今自己去到了远方,还是会想念那一份平淡的生活。

这三个多月以来,我是一个人住,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将一个人住。刚开始的时候,很喜欢独处不被打扰的感觉,既有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还避免了很多和人相处的矛盾。

久而久之,我发现身边的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都有人陪伴,而自己却陷入了无尽的孤独深渊。下班后大家散开来,各自抱团生活,只有我被隔离出来,哪怕走在热闹的街道上,也没有人走近我。

我开始频繁地打电话,周围实在是太寂静了,如果再没有声音,我不知道该怎样去生活。可长大之后大家都很忙,给很多朋友发过微信,迟迟没有收到回复,电话也总是在占线中。常常会陷入沉思,我好像没有随时都可以打扰的朋友了,他们都已经开启了新的生活,淡出我的世界了。

只有打给家里,才会有人乐而不疲地听我讲起生活的废话,只有家里人才会想要了解我是怎么去生活,所以我每天都会给家里打电话,但糟糕的事绝口不提,从不敢说起孤独。

长大后我还是很怕黑,这里不再有萤火虫的陪伴,我在寂静的夜晚不断地浮沉。夜晚越黑,孤独越浓,我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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