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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入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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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A的经历,让我想起当年。我还在药房工作。一个月挣着580的工资,在北方的一个省会城市,那时候房子还不是必需品,生活消费也不高,这个收入饿不着也撑不着。日子就这样过着。但是工作三个月后让我知道了医药代表的存在。开始想了解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职业。

既然留了心,总是有痕迹所寻的。有次工余闲聊,才知道林老师原来是做过一段时间医药代表的。那个时候,医院效益不好。很多人停薪留职去外面自谋生路。林老师凭借外向的性格,谋到了一个销售工作。据她说,那时候90年代中期,外企刚刚进入中国不久,为了彰显公司实力,出入都是五星级酒店。团建都是当时最热门的活动。她进入公司时候,正赶上开年会,五星级吃住就不说了。会议在昆明开了一天,然后就是大理旅游,苍山洱海游了个遍。但是年会回来还没一个月,医院要清理停薪留职人员,不允许在外兼职,林老师不得不回到医院,重新过上按部就班的日子。这时候有人问林老师,那你干那两个月,工资多少啊~

“我们那时候兼职,没有工资,就按销量拿提成,那根本不用跑,医院听说有进口药,都抢着要。两个多月挣了小两千呢。”

“那你怎么不继续干啊,比医院挣得多多了。”

“哎,我都这个年纪了,见识见识就算了,咱们是医院老人,有编制的,医院效益再不好,生老病死还是管的,我要是年轻十年,可能就真辞了医院出去干了。”

医院因为发生过改制,工作人员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像林老师这样的老人,是有国家正式编制的,只要不违法犯罪,单位就管生老病死。这样的人在医院走一个,编制就少一个。第二等是医院编制,一般是后聘的科室主任或引进人才。这样的人离开医院,编制还在,医院可以继续招聘,待遇同事业单位。第三等是我们这种,医院改制后进入的毕业生,没有编制,按年限签劳动合同,原则上医院按劳动法上三险一金(五险一金是后来的事)。但其实只上了医保,养老一直拖着~因为是签合同,出出进进都比较自由,按流程走就行。第四等是外包人员,有些工作是有合作方的人常驻的,活是他们干,但钱不是医院发,这样的人一般在外面说起工作都说自己是XX医院的,其实自己知道只是某个合作公司的人。

林老师提到如果年轻十岁---我不就是年轻的人,反正在医院也没有编制和养老,既然都是签合同,为什么不找个挣钱多的签啊~但是现在距离林老师兼职时候已经过去几年,不知道现在这个行业是什么情况。怎么能找个人问问呢?问林老师,不合适。几年过去了,林老师还有没有当时同事的联系方式都不好说,最重要的是我还在她手下干活,让她知道我有了别的心思,一定不高兴。问李燕吗?也不行,她说话没遮拦,要是她知道了,全科就都知道了,别最后事儿没成还搞得风风雨雨的。

在20年后流行一个说法“吸引力法则”,指思想集中在某一领域的时候,跟这个领域相关的人、事、物就会被它吸引而来。而我们当时叫心想事成。有天夜班,机会来了。那天我在门诊窗口,看到有人过来,以为是取药,习惯伸手去拿处方,没想到拿到了一张名片。接过来一看,是G司感染科经典用药的销售。抬头看来人,是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个很高,散着长发,穿一件九分袖白衬衣,系一条淡蓝色丝巾,淡棕色有暗格的长裤。身材很好,人看起来精神又挺拔。

“你好,我是赵玲,负责HPD”

“你好,有什么事吗?”

“今晚只有你一个人值班吗?病人多不多?”她看了眼我的胸牌,又补了一句“何老师啊~”

“还行,一直也没歇。有什么事啊?”

“我想查一下上半年HPD处方量,您是不是能帮看一下。”

“这个事儿你明天白天来找林老师吧~”---自从林老师给我分过额外收入后,我就明白不能私自干这事。如果林老师故意不给她查,那我查了就是得罪林老师。如果她是想背着林老师,省下查方的费用,那我查了更是得罪全科人。这事儿不能干。

她没说什么,悻悻的走出门诊药房。第二天一早,果然又来了,这次是找林老师的,林老师没让她进来,只在药房门口和她说了几句,我在后边换衣服准备下夜班回家。断断续续听到几句“我们一直…这个标准…”“其他医院…您这太高了…”“那别说了,别在来了…”我换完衣服出来,看她还站在药房门口,若有所思想着什么。突然我心里一动,想到了点事情,路过她身边时候低声叫了她一声“跟我出来一下”。我俩一前一后走到了车棚。

“你找林老师还是昨晚找我的事儿吗?林老师为什么不同意?”

“其实是我刚接手咱们医院,要查上半年的数量是为了给前任代表擦屁股,所以想和林老师商量少收点,以后我再按行价。林老师不同意。但是我为了抹平前任的坑,实在花不少了,垫不起了。你能帮我一下吗,就这一次。”

“我先问你个事儿,你是怎么来的这家公司?”

“朋友介绍,面试来的”

“你们这行招人有什么要求吗?”

“是你问还是替朋友问?”

“这你别管,我就想问问你们这工作招人有什么要求?”

“说简单也简单,医药相关的专业,人聊的来,录取就容易。说难也难,没人推荐也可能面试好多公司也不中。”

“你们收入怎么样?”

“肯定比你药房工作收入多很多。”

“如果我帮你查了这个数,你能帮我推荐面试吗?”

“可以。我们公司另一个组,糖尿病产品正在招人,我可以把你简历推荐过去,但是能不能通过得看你了。”

“行,四天以后还是我夜班,你晚点来,我帮你查数据。把你邮箱地址给我,我把简历发给你。”

“好的。”她拿出本子私下一张纸,写了电子邮箱地址递给我。

说完我俩走开来,我去推自行车,回家了。当天赶紧准备了一份简历。因为刚刚毕业不久,简历也没什么更新的内容。加上医院工作经历就发给了赵玲。

四天以后,等我再次夜班,赵玲如约而至。我给了她想要的数据,她通知了我面试的时间。正好没什么病人,我又咨询了一下一般面试流程,她给我讲了些注意事项。更重要的是,她告诉我了这个行业的一般薪资。虽然之前知道这个行业收入比医院好很多。但是能高到四倍之数,还是大大出乎我意外。

年轻人仿佛都是缺钱的。虽然现在的工资满足我的日常用度。但是年轻的身体内有颗好奇的心,什么都想去体验和尝试,新鲜事物也是需要财力的支撑。本来我还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着成与不成都可以,就当体验一下。听她说完薪资,战斗的热血被点燃,我一定要通过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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