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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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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花的事情尘埃落定,徐老师便带着徐姜告辞了,郑关月给他们留下了名片,说以后有什么法律案件可以优先找他。话是这么说,众人都不太希望有找他帮忙的机会。

新星的总裁办公室里,楚慎正襟危坐,一脸严肃,递给方葭一份文件。

女孩翻开阅览的间隙里他接着道:“你们的实习期都是一个月,这是实习证书。另外,你这次立了大功,编辑部的主编,有兴趣吗?”

主编?方葭一惊。

或许接下了这个邀请后她的人生会就此而改变,编辑也正是她专业对口的工作。同意是一个明确的选择。这个机遇或许会改变她的人生,或许爸爸就不用继续奔波……或许……

可是,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方葭。

方葭感到一片空茫,未来,前程一个一个摆在她面前,叫她选择,或许这样是对的。

可如阴云一样沉甸甸压在心上的是什么东西呢?她不清楚。

心念电转,她想了许多东西。最终想到阿婆摸着她的头发说,我们囡囡只要快乐就好咯。

她沉吟片刻,向楚慎深深鞠躬,郑重道:“多谢您的厚爱了,我想……再磨炼几年。”

楚慎并不生气,挥挥手让方葭坐下,温和道:“你的才华和人品,大家都有目共睹,桂花的事情多亏你了。你想磨炼是好事,我们来做个约定吧,这个主编的位置你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上任,不过上任后一个月的考核期,业绩不达标就要走人。怎么样?”

桂花一案将新星的层级带上了一个台阶,还在官方那边留了个良心媒体的名头,可谓是大成功。

楚慎观察过方葭,她既有少年人的热情,性子又沉稳,在校成绩不差,专业刚好对口,他惜才,所以想给方葭留一条退路。

只要她才华不改,便能走这条退路。

方葭明白他的深意,很感激他,重重点头。“我会好好努力的,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门口等候已久的周之於见方葭出来,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小狗,反被方葭推进了房间里,“走啦,楚总要找你。”

方葭离开了,周之於丧丧的坐到楚慎对面,“楚总,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什么楚总,叫舅舅。”

周之於从善如流,“舅舅,舅舅,怎么了?”

“姐姐说你毕业要来我公司哦。”

“您就当听她讲着玩吧,我心里有数。”

楚慎挑眉,权且信了。“那你和人家小姑娘什么关系?”

周之於瞬间炸毛,“什么什么关系?能有什么关系?”莽莽撞撞起身,“我,我不打扰你了舅舅,先走了。”

眼睛都快粘人家身上了,还没关系呢。楚慎吐槽着他,在老板椅上转了个圈。

“年轻就是好啊。”

——

“嗯嗯阿婆,我周末回去呀,是呀,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啦,囡囡很厉害呢,处理的特别好。想吃什么?想吃阿婆炖的糖醋鱼呀,爱阿婆!嗯嗯,拜拜哦。”

方葭在茶水间打完电话,准备回工位收拾收拾东西,就见到一只大狗(误)周之於站在她身后,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要回家了?”周之於装作不经意问。

女孩点点头,“阿婆阿公都想我啦。”

周之於一双桃花眼微微垂下,沮丧道:“好羡慕你啊小葭,小葭真的好幸福,不像我,回去只能面对空荡荡的房子,妹妹去度假,爸爸妈妈都出差了,好可怜呢。”

“你……”方葭欲言又止。

“别说了小葭,小葭不用管我的,不过是孤单冷清,我根本不害怕的。”周之於还在那里茶言茶语,头顶一对隐形的狗狗耳朵似乎都耷拉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茶香氤氲。

方葭头脑一热,脱口而出,“那你跟我回家?”又觉得失言,“不是,我的意思……”

谁承想周之於立马精神起来,欢呼雀跃。

“小葭你真好。”

又围着女生团团转,一会问她家乡的天气怎么样,一会问要带什么礼物回去。

方葭:……算了。就当带着他旅游了。

“小葭小葭小葭……”青年声音温润,却一遍一遍叫她名字,傻里傻气的,不听到她回应不罢休一样。

“知道啦!!”

女孩微恼,耳尖泛起热意,新星的茶水间不开空调的吗?待会就去投诉啦!

苏北离沂城挺远的,两人当日便买了高铁票。周末的早上出发,将将傍晚时才到达。

沂城是典型的江南地区,一片规模不大的镇子,背靠青山,此时临近四月,已经杨柳依依,处处是新绿的痕迹。

方葭换了件短外套,拉上拉链显得很乖,有点像高中生,带着好奇宝宝周之於往家里走去。周之於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只露了双眼睛看路。

一路上的人们相遇便打起招呼来,方葭很受长辈喜欢,挨个问好,她温温柔柔的语气,很糯的方言,周之於听不太懂,心底却像长了根羽毛,痒痒的。

阿婆与阿公早早在门口等待,看见他们时眼前一亮,欢欢欣欣迎上来。

“囡囡回来了呀,这个是你在电话里面说的那个男生呀,好俊的,还拿这么多东西过来,累坏了吧。”

周之於有些局促的问好。

阿公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和方葭的书包,拍了拍他的肩,进屋去了。阿婆笑眯眯道,“真好呀,囡囡去带小周洗洗手吃饭啦。”

方葭乖乖点头。

阿公阿婆手艺很好,沂城这边喜欢吃偏甜口,照顾周之於的口味,还做了几道辣菜。周之於受宠若惊,两个老人很喜欢他,很阳光的温润青年模样,也是方葭这么多年第一个带回家玩的异性朋友。

上次还是叫何禾禾的小姑娘来呢,他们也很喜欢她,又或者说,囡囡的朋友,他们都很喜欢。

阿公收拾出了房间给周之於住,这里的人休息的很早,吃过晚饭后又聊了会天,就各自去睡觉了。躺在床上的周之於感觉犹不真实,这迷蒙的江南烟雨像一场梦。

接下来方葭带着周之於在沂城逛了两天,她给他讲小时候在哪座桥下玩泥巴,在那块台阶上摔掉了牙,带着他在一棵柳树下坐着。

正巧此时下了雨,两个人支着伞躲在树下,相视一眼,忽然大声笑起来,都觉得自己蠢蠢的。

这天下午下了雨,晚上便格外晴朗,周之於准备第二天启程离开,两个人便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散漫聊着天。

月光如洗,倾泻下来映出一片银白。

方葭刚洗过头发,黑发蓬松搭在肩膀上。“在这里的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风景很好,气候很好,人也很好。”周之於回她。

“你说,桂花以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呢?”方葭思维跳跃的很快,望着月色,突然伤怀起来了。“总觉得我做的还不够。”

“以后……总之不会比以前更糟了。”她看着月亮,他看着她。“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你真的特别特别厉害,小葭。”

“我?”

“嗯。去调查的时候,查监控的时候,奔波的时候,你像……像一片芦苇丛。”他不好意思笑笑。

“突然想到这个形容,很坚韧,很勇敢,很能给人力量。一想到你,好像所有困难都被调成了简单模式。”

方葭也不好意思的笑,拿出手机想要听歌,想了想决定让周之於来随便点,正好给他一点小小的音品震撼。

周之於接过手机,点了一首《April encounter》。

有女声轻柔,伴着乐声流淌。

“第一次见你的我/好慌张/找不到什么话要讲”

“你走近我/伸出你的手掌/紧握着/我的手没有放”

“这场电影/有着浪漫的开场/我好想/陪你看到天亮”

方葭大脑空白了两秒,白皙的脸色缓缓变红,手忙脚乱要去关音乐,发现手机还在周之於手里,而周之於呢,愣愣的看着她,耳朵红了个彻底。

“小葭,我……”

“你,你早点休息!明天一路顺风我就不送你了!”

他话还没说完,方葭便打断他,一溜烟儿从他手里拿起手机跑掉了,像只兔子一样慌里慌张。

留下周之於在无言的月色中面色通红,相触的指尖泛起热意,空气中还留存着她洗发水的香气。

怎么办,他好像……

喜欢上他的小蒹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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