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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剑荡天下-> 第8章 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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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九不离十
- 即将黎明,月亮隐去,黑色的天空藏起了不为人知的勾当,只远处不时传来了混杂着鸟叫声、虫叫声的让人听起来寒毛直立的某种声音。
张氏子衣衫上的泥泞还未来得及清理,便跪在了庭院之中,他低垂着头,表情却十分冷静。
张云负手站在他的身边,明明只有一只腿,却站的硬朗。他从腰间取下戒尺,在空气中留下一串呼啸之声,甩在了张孟的脊背。
“你们去了后山?”
张孟扑倒在了地上,后背的衣服被一尺击破,皮肉外翻,几可见骨。
张孟没有喊痛,默默直起身体,继续跪着。只冷汗淋漓,嘴唇边缘有了一线红色。
戒尺的呼啸之声还在继续,张孟再一次扑倒在了地上,他的后背多了一条伤口。
“你们杀了那个少年?”
张孟艰难地从地上直起身体,鲜血从嘴角流出,仍然保持着沉默。他也有自己的坚持罢。
“你居然没有听我的话!”张云压低了声音,却充满了愤怒。
戒尺划过空中,泛起一丝红光,空气都变得有些焦灼。张孟闭上了眼睛,默默接受起了自己的命运。
然而,戒尺甩在了他的身上,像是轻风扬起的柳絮。
张孟惊讶地看着身后,那被烧成焦炭地戒尺,惊讶于父亲的实力。他看向张云,看着他父亲无可奈何而有些苍老的脸,他突然有些心酸。
他哭了。
张云看向儿子,摇了摇头,长长叹出一口气:“可惜了。”不知道是在说张孟,还是在说那杀掉的少年。
在张孟带着那一身泥泞回到家中的时候,他看着孩子身上沾染的血迹,想到今晚那璀璨的灵剑,便已猜到张孟今晚绝对对那少年做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只是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此事,今后莫再提起。”张云做出了交代,他可以狠心地杀掉父亲来立威,却难以对孩子下手。
张孟晕倒在了地上,那两下戒尺,就算张孟从小习武,也绝无可能承受。
张云看着倒地的儿子,却顾不得去照顾,他合住双眼,思考之后的对策,良久,他去酒窖里提出两坛老酒,施展功法,翻腾而去。
河边,那不知名的邋遢男子仍然依靠着树,斗笠重新盖在脸上,不知是否真的睡着了。
村长落在男子十丈之外,盘膝而坐,看着自己平整的伤口,脸上闪过一丝苦笑。他提起酒,轻盈一扔,稳稳落在男子身前。
“前辈,在下教子无方,特来赔罪。”
邋遢男子慵懒地伸了懒腰,取下斗笠,却没有看向张云,反而盯着眼前的酒。
“既然是教子无方,为何不见你的孩子?”男子发出一声轻笑。
不待张云回答,男子伸手一挥,切断了封酒的盖子,酒香扑鼻,男子举起酒坛,从酒坛中取出一块黑色的石头,丢给了张云,“我只收酒,不收其他的东西。这破铁也就对你能算是个宝贝。”
张云一时语塞,男子猛灌了自己一口酒,继续说:“那个少年,与我并非师徒,他的生死与我何干?酒我收了,当是你来打扰我的赔礼。不必度我君子之腹。十日之后,我便离开。滚吧!”
作为一个大前辈,张云对他的承诺没有丝毫的怀疑,当然,怀疑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得到男子的承诺,张云起身,揖了一礼,就要离开。这时,他的耳畔却传来男子慵懒的声音:“年轻人的事情自然是要年轻人自己解决的。”
张云疑惑地看向男子,却见男子已经重新盖上了斗笠,打着呼噜,沉沉地睡去。
东方已有鱼肚白,扫去了村子的黑暗,也扫去了昨夜的不安,那一道道温暖的光芒却射不穿后山浓郁的丛林。
白色的雾气弥漫在丛林中,不时传来几声鸟叫,不时穿过几只野鼠。在花海之上,追逐一夜光明的萤火虫也已死去,唯有这不知名的花朵随着轻风摇曳,像是一个个欢乐的孩子。
或许是这雾气太浓,又或许是山林太深,亦或者从未有人回去关注后山,没有人注意到这冲天的绿色光芒突然从少年的冢中迸发而出,如同烟花,十分绚烂。
烟花散去,一道柔软的根须自少年胸口的簪子长出,迎风而长,慢慢成长为一棵碧玉的树。
它粗壮的根迅速蔓延,布满了整个花海,那道柔软的根须却裹住了紧闭双眼的少年。它的枝桠仿佛具有生命一般,恣意延伸生长;叶子一片一片展开,宽大如扇,遮蔽在这花海之上,它似乎在汲取着阳光,一道道牛毛一样的光芒没入叶面,叶子在阳光之下,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渐渐地,它的枝桠不再延伸,它的叶子蜷缩了起来,它停止了生长,那碧玉一般的树身此时也有些暗淡,然而一个花苞出现在了它的树顶,却不是碧玉的颜色,它色彩缤纷。
它微微晃动,缓缓绽开。花有七瓣,内三外四,如同彩虹般艳丽;中有二蕊,一黑一白。
骤然间,树身出现了裂痕,一道、两道、三道……呼吸之间,裂痕已经布满了整个树体。
咚的一声,像是谁的心跳。碧玉的树瞬间碎裂开来,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碎片又化作了雨,洒入了整个花海。
那七瓣花却未和树体碎裂,它连接着缠着少年的根须,在根须的牵引下,朝着少年的身体,缓缓落下。
“想不到你竟有这般机遇。这九繁花可是逆天改命的好东西,饶是我这一生走遍天下,也仅仅在古籍中看到过,仅仅拿来治伤,也太过浪费。当年如果我有这九繁花,是不是就不会输了呢?”
树下的男子有些惊讶,却未生出贪婪之心,他捋着下巴长长的胡子,像是下了某种决定,“罢了,就当是给你这么多天吃鱼的报酬了,也不算是插手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对那小村长也不算是食言。”
“更何况,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传说中的十绝花会是个什么样子。”
说罢,他伸手一划,一道青芒破空而去,来到九繁花的上方,天地灵气被青芒所吸引,一道剑意从青芒中升腾而起,冲向天空。
本来晴朗的天空瞬间被云气遮挡,一阵惊雷在天空中炸响。一道透明的天剑,穿破云霄,斩向青芒。
天地之威不容亵渎,天道自然而然要斩杀任何挑衅者。
青芒飞速下落,立在九繁花黑白花蕊的中心。那透明的剑,紧随而至,剑芒锋利至极,仅仅余威,便将花海周围的树木尽皆斩断。
然而青芒却浑然不惧,它伸出道道触须,包裹住了天剑,任凭天剑如何锋利,竟拿这青芒无可奈何!它突然想逃离,拼命挣扎,却被青芒触须越拉越近。
这时,黑白花蕊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伸长触须,一黑一白两只花蕊缠绕在了天剑之上。
天剑不再挣扎,认命似的被黑白花蕊拖入了花朵中心,慢慢扎根,成为了九繁花的第三个花蕊,变成了十绝花。
十绝花继续下落,透过泥土,沿着少年胸口的簪子,没入少年的身体。
花海之上,那新鲜的土丘,一只稚嫩而又粗糙的手,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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