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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非全日制英雄-> 第五十三章 佟记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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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佟记酒家
- 草民巷共有二十一个街区，根据方位以东一区至东十区、西一区至西十区命名，零区是草民巷最中段、一条长约一公里的商业步行街。
雒青三人来到零区隧道被开拓地更宽，砖石地面嵌着轨道，一列接着一列小型电车载着头戴面具的地上来客络绎不绝。
背靠墙壁的商铺清一色是木质的三层小楼，头顶上的灯具全部换成了统一制式的漫射光灯，各商铺外嵌着五彩斑斓的霓虹招牌，各家店铺中的工作人员都穿着考究，论起繁华程度，真与头顶上的王府井不相上下了。
白帆和梁壑一前一后保护着雒青，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穿过最热闹的地段，佟记东北菜的招牌赫然立在一隅，那三层的饭馆占地足有四五百平，是寻常商铺的一倍不止。时值上午十点出头，店里三两食客正错落坐着，在轻柔的异域音乐中悠然用餐，显得十分惬意。然而雒青以及任意一个知情者都知道，若把从这家东北菜馆流出的技术和情报整合起来，可以轻而易举颠覆世界上任何一个小国的政权。
雒青侧头看了一眼身后，少年的拳头紧紧握着，眼神直勾勾的，显得有些紧张。她平静地问道：“梁壑，你害怕了？”
梁壑听到后摇头，扯了扯别在腰间的铁锤，朗声回道：“小草姐，我不怕。”
雒青点点头，率先一步跨过颇为阔绰的东北菜馆店门，选了一个中心位置，在铺着红白方格桌布的小方桌前坐定。立刻有身着衬衫西裤的男服务生上前为她倒上茶水，却不知该如何招待两名男性了——因为白帆和梁壑二人并未落座，而是自觉地站在女孩身后，双手交叉于前安静站立着。
这间宽敞的东北菜馆与其说是饭店，倒不如说是酒吧来得贴切。地板铺着大块的高级瓷砖、屋顶和四壁嵌着欧式石膏装饰、绒质的暗红色窗帘十分厚重，深色红木的长吧台后立着一座巨大的酒柜，里面摆放着琳琅满目、形色别致的各式洋酒。角落处一座还有高出地面半米有余的舞台，台上摆放着电钢琴、架子鼓、萨克斯等乐器。
雒青环视四周打量着东北菜馆一层的装饰布置，突然发现店内的食客也同样都在打量自己，她注意到此时一共有三桌客人，其中两桌分别独坐一位男士，另一桌男女两人相对而坐，奇怪的是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外伤包扎的痕迹。女孩低头随意翻看了几页菜单，旋即抬头示意点菜，一直站在吧台后、身着西装马甲的女主管见状，挥手屏退了年轻的男服务员，亲自向前走来。
这位女主管一头漂亮的淡金色长发扎在脑后，个头很高，足有一米七五以上，眼睛是深蓝色的，皮肤白皙、颧骨略高、嘴唇微厚，显然不是东方人。她微笑着上前，但礼貌地保留着与雒青的舒适距离，一边打开手中的平板电脑，微微躬身，操着一口极其流利、甚至带着燕都口音的普通话，问道：“您需要什么？”
雒青的目光落在女主管的右臂袖筒处——那里虽然被长袖衬衫掩饰地很好，但还是能分辨出手腕处有一道明显的分割线：手掌由一层极真实的仿皮肤材质包裹，而手腕以上的手臂完全是银灰色的机械。
雒青只看了半秒便礼貌地移开目光，她对面前这位长相不算特别出众，但身材高挑、气质干练飒爽的中年女主管颇有好感。女孩露出一个微笑，指着菜单道：“三杯自酿格瓦斯。”说罢又将菜单合上，笑眯眯地抬头望着女主管，问：“请你再帮我推荐一份主菜。”
英气十足的女主管眉目含笑，她介绍道：“女生一般喜欢点俄式沙拉、软煎马哈鱼，主食推荐大列巴面包。”又抬眼看了看白帆和梁壑二人，又道：“男生嘛，可以尝尝串烧猪梅肉、家常肉饼和罐焖羊肉，都是我们这里的招牌。”
“好。”听罢介绍，雒青颇为期待地从善如流道：“你说的这些，我们各点一份。”
女主管一面应声，一面手持平板不断点选着——那只机械手臂完全没有延迟和滞涩，几秒钟后她又抬头看向雒青，道：“请稍等，菜很快就好。”说毕就要转身离开，然而雒青却摇了摇头，继续浅笑着轻声：“我说要主菜，你介绍的这些可都是副食。”
女主管的脸色稍变，但仍旧带着温和的笑容，她侧头露出疑惑的样子，问道：“您说的主菜是什么？”
雒青与她已有淡淡皱纹、却依旧光彩动人的蓝色眼睛对视着，伸出现在仅能正常使用的左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规整的小圆。
女主管瞥了一眼散座在店内各处的其他三桌客人，发现每桌的目光都正向这边打过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释然般地沉静下来，笑容尽数收起，语气冷漠道：“那您希望先上哪份主菜？”
雒青一听，眼睛弯起来笑了，爽快答道：“先上你推荐的！”说罢她又晃了晃打着石膏的右臂，说：“劳驾，面包和肉都切成小份。”
女主管听到雒青决定先享用食物，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她恢复了爽快的笑容，并且比先时还要真诚，双手交叉于前轻轻欠身道：“好的，请稍等。”说罢到前台打好单据，亲自送到后厨窗口安排去了。只是雒青分明看到，女主管一边走一边冷眼撇着余下众食客——三张桌上都只摆着咖啡或饮料杯，那眼神分明是极尽嘲讽，似乎在说：“呸，一帮穷鬼。”
不多时，俄式风味的菜肴一道接一道的摆满了整张桌面。雒青招呼身后二人落座，白帆没怎么犹豫，上前坐在雒青左侧，梁壑见白帆落座，才小心翼翼地坐在雒青右侧。女孩左手拿起叉子，对二人笑道：“我虽然已经忘记佟记东北菜的味道，但印象里绝对不是这样的西餐，咱们一起尝尝吧。”
沙拉清甜解腻、烤肉紧实入味、煎鱼外酥内软、羊肉软糯鲜嫩、肉饼焦香诱人，再配以大列巴和大杯自酿格瓦斯，实在让人食指大动。白帆一大早就在雒家旧院里等雒青，此时腹中已是空空如也；梁壑早餐吃得虽然不少，但上午的高强度打铁训练，亦是让他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三人风卷残云，二十分钟不到就将桌上的餐食吃得一干二净，梁壑抓起最后一块面包，沾着焖罐羊肉的汤汁一口下肚，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揉着肚皮。
雒青招呼服务员结账，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摸出几张纸钞。那服务员微微躬身收下，从围裙口袋里找零回去。
雒青抬眼看向吧台后的女主管，后者目光朝侧面示意着，雒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边是一架直通二层的宽敞木梯。此时伴随着“哐、哐”的皮鞋脚步声，木梯也“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下一刻，一双厚重的大头皮靴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接下来是一尊硕大的腰身、宽厚的肩膀，最后是一颗顶着短发的肥硕圆脑袋。
佟白眼居高临下望着一楼餐厅中的众人，白多黑少的眼睛扫视一圈，最后在雒青脸上停留了许久。他身穿一件长过膝的牛仔蓝工装大衣，前胸处挂着一副黑框眼镜，圆脸上鼻梁高挺、嘴唇厚实、胡茬纵横，下巴足有三、四层。
雒青站起身来迎着佟白眼走上去，白帆和梁壑也赶忙起身紧紧护在女孩身侧，相距不足十步，早有两名男服务生将他们拦下。佟白眼摆摆手屏退两人，粗手指搓着下巴上的胡茬，看着雒青若有所思，半晌才操着一口东北道口音，嗓门粗重道：“你是林重九的闺女？”
雒青没有回答，只是颇为乖巧道：“佟叔叔好。”
佟白眼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齿：“我记得你，以前你爹妈常带你来我这里吃饭，你最喜欢油炸冰棍和贡米丸子，对吧？”
雒青大点其头，喜滋滋笑道：“没错！只是今天过来才发现东北菜变得更洋气了。”
佟白眼瞥了一眼吧台后的女主管，眯起眼睛问雒青：“那更加洋气的东北菜，你觉得怎么样？”
雒青侧身指了指桌上光溜溜的餐盘，左手竖了一个大拇哥，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佟白眼指着吧台后忙碌的女主管，介绍道：“这是瑞妮，我妻子。”雒青赶忙回头，抬手和瑞妮打招呼，女主管笑靥绽放地回礼，似乎十分满意于女孩对餐食的评价。
佟白眼指了指楼上，笑着解释道：“瑞妮是俄联邦人，一楼都是她的家乡菜。现在的人都时兴吃西餐，所以就把我的家乡菜赶到楼上咯！”说罢他便邀请：“要不楼上坐坐？尝尝佟叔叔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刚饱餐一顿，我可不想因为这个而影响自己对美食的判断。”雒青赶忙摆手，又眨了眨眼，说道：“佟叔叔，其实我更想买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