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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长世一梦-> 二十九、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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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交易
- 龙门内城，明月茶楼。
交错的悬空栈道人影错落，来往的车流自大厦的阴影下缓缓驶过，纷杂，却并不纷扰。
赵斌站在柜台后擦拭着近两天刚刚淘到的新茶杯，直到白瓷茶杯面反射出他自认为英俊的面孔，方才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回了茶柜。
“叮铃铃~”
茶楼大门的铃铛忽然响起。
赵斌闻声下意识的回头开口：“欢迎光临明月茶楼，客官，您几位。”
“两位，老板，给我单独开间包厢。”
王炸轻浮的语气自门口传来，恍惚间勾起了赵斌脑中不太美丽的回忆。
“客，客官，您要订哪间？”
赵斌几乎咬着牙说。
“我上回订的哪间来着？奥对，拜月阁，你看看还空着没。”
赵斌头上划过一缕黑线。
“空着倒是空着，但是客观，您知道的，咱家阁子一般都是用来宴请宾客的。您若请的人不多，不如就近找个空位坐下如何？一来给您省钱，二来······”
“哎呀，不用不用，空着就行。我订了，钱不是问题。”
王炸边说边笑嘻嘻的往桌子上拍了1000CR，看的赵斌一愣一愣的。
“行。”
咬牙从嘴里挤出一个字，赵斌回头把拜月阁的牌子给翻了。
事不过三，事不过三。万一他待一会儿就走了呢？
赵斌心里这样安慰自己，目送着王炸迈着轻快的步子上了楼。
“叮铃铃~叮铃铃~”
柜台上的座机在这时忽然响了。
“喂，您好，这里是明月茶楼。”
赵斌接起电话，原本晦暗的态度当即一扫而空，尽力维持着友善的人设。
“喂，您好，我想订间包厢。”
“嗯，好，您几位。”
“16位，尽量找个大点儿的，我请客户。”
“好的，您稍等。”
赵斌捂住座机，笑眯眯的回头看牌子，然后转瞬愣住。
这，这不对吧。
看着清一色被翻了面的包厢牌子，赵斌原本平静的心理，终于在这一刻发生了那么一内内的变化。
“您，您好，对不起啊，我们这边的包厢被订光了。要不······”
“那算了，我换一家。”
“嘟嘟嘟······”
电话果断断线，独留赵斌一人站在柜台后面凌乱。
造孽呀。
······
下午两点，白秋然与张三终于在三女的陪同下进了最近的一家男装店。
俩人身上拎着大包小包，俨然像是两个行走的购物袋。
张三尚有经验，暂且好说。白秋然第一次逛街就是地狱难度，整个人略显狼狈。
束在脑后的头发披散开来，使原本就很厚实的头帘雪上加霜，只能低垂眼眸看地走路，知道的是来购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逃荒的。
三女跟在身后有说有笑，完全把苍玄给当成了吉祥物，逛东逛西，买这买那，好不快活。
今天对苍玄来说应该是很美妙的一天吧。
对自己来说呢？
白秋然想了半天，除了中午跟在几人混了一张手抓饼外好像还真就没啥了。
看着挂满一身的购物袋，白秋然默默算起了账。
慕荷给苍玄买一身新衣服花了1200，顾一梦给苍玄买了一身新衣服花了880，慕荷又给苍玄买了身睡衣又花了450，顾一梦又给苍玄买了两双鞋花了970。
白秋然算不出来，于是问张三，得出的结论是自己负债累累了。
白秋然没了买衣服的念头，觉得穿张三的也挺好，谁料三女完全不同意，硬是给他拽进了衣服店里。
换衣服的过程是痛苦的，顶着几人充满审视性的目光，白秋然不自在的换了一身又一身衣服。
终于，在三女一番激烈的讨论之下，选定了一身黑白色系相间的运动服。负债金额再涨930。
大包小包走出购物中心，不知为何白秋然心底竟没由来的松了口气。
他在山里可没像现在这么不自在过。
看着车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白秋然隐约觉得这才应该是他原本要过的生活，可此刻却又不知为何融入不了这里。
“睚兄，你靠我太近了，我没安全感。要不咱俩换一下，你走前面？”
张三看着白秋然扣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弱弱的问。
白秋然果断摇头，红色的眸光透过额前垂落的发丝，吓得张三菊花一紧。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购物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
希望下次······不，还是不要有下次了。
······
另一边，源司尧几经辗转，终于如约来到了明月茶楼。
推门走进，正打算上楼，忽然瞥见老板在柜台后幽怨的眼神。就像事后没给钱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
源司尧倒吸了一口凉气。
拿着文件箱走到熟悉的门前，发现张三正坐在桌前面对夕阳，背对门口悠然品茶。
源司尧也不惯着他，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糕点一顿猛炫。
昨天大半天没吃东西，今天也一上午没吃，差点饿透气了。
王炸还在一旁酝酿氛围，正打算说上一句：“你来了啊。”结果忽然听见身后疯狂的进食声。
不由回头，看见源司尧正一口一个桂花糕，到嘴边的话便成了：“来了啊，尧哥。”
源司尧也不多BB，拿起茶杯冲下堵在喉咙里的糕点，另一只手拿起文件箱甩在了桌上。
“欸？这是啥？”
王炸伸手要碰，忽然又被源司尧伸手按住。
“2000万。”
“啊？我被绑票了？”
“谁稀罕绑你啊，我说，这箱东西，想要，再加2000万。”
“淦！”王炸懵了。
“啥玩意就两千万啊，你还说你不想绑我？”
“李氏的A级基因强化药剂，体内手术。市面上没有，按均价50%卖你。”
王炸愣了，脑子转了好半天才堪堪发出一声怪叫。
“giao！你他妈把李氏的基地车给抢了？”
“你他妈小声点！还抢李氏的基地车，我咋不上天呢！这玩意是他们随便塞到一辆车里的，质量不详，我也不坑你，2000万，东西你拿走。”
“嘶~”
王炸听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市面上没有，是不是就意味着是新品？
“你这运气也忒好了吧，亏我还那么担心你。”
“少说屁话，要不要？”
“要要要，肯定要啊，但是尧哥，你知道我的，零花钱有限，只能暂时先付一半儿。”
王炸边说，便弱弱的抠了抠手指头。
源司尧闻言邪魅一笑。
小子，老子等的就是你这个。
“没钱也没关系，把你家试做的飞梭送我一件，反正还在调试，少一个也不会有人在意吧。”
“淦！你果然是在惦记我爹的宝贝！”
王炸恍然大悟，但又放不下那箱A级的基因强化药剂，于是默默叹出一口气。
“能弄到是能弄到，但是尧哥，你真的确定吗？炎国内地操纵飞梭的方式可跟咱们这边不一样，虽然我家那边已经在尽力改装和调试了，但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半成品。”
“你要不再等等？看我爹那意思，今年年末肯定是能调试好的，到时候别说一个，十个我都能白送你。”
“大饼就别画了，东西我给你留下，飞梭找机会给我邮过去，别忘了说明书，要全的那种。李氏那边的动向也帮我留意一下，估计是要发通缉令的。”
“这都是小事儿，倒是飞梭那边······唉，行吧，我也劝不动你，总之你记住，用不了的话千万别逞强，等成品出来我再送你一套新的。”
“知道了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我可回去吃晚饭了。”
“有啊有啊，尧哥，跟我讲讲你们怎么办的事儿呗？”
“啊，这个啊，过程不太美丽，就从你派飞机把我们送出城那儿开始讲吧。”
······
白秋然与张三提着大包小包下了车。
迈步走进小月亮事务所，明亮的灯光一时让白秋然有些不知所措，颇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明明前一天他还和苍玄在山里赤脚赶路，可一转眼的功夫，自己不仅换上了新衣服，甚至还有了新鞋子。
名为龙门的城市确实很大，大到他在其中找不清属于自己的位置。
事实上，他从没幻想过到达龙门城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模样。
他应该只是拿着老赵给自己的东西找到他儿子，然后陪着苍玄找到她要找的东西，最后在离开前大闹一场，杀到李氏集团的总部，找到那个造出小九的人，用拳头教他如何做一个真正的人。
他是名为白秋然的武夫不假，可也同样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实验体。
他不怕别人看向自己怪异的眼光，但却并不代表他不在意。否则，他也不会用头发去遮盖左眼眶下，那一串深深的烙印——Y-Zero。
曾经他的生活中只有名为山尊的老虎，以及名为苍玄的少女。而现在，一群陌生的人们接纳了他，接纳了苍玄。
他们不在意自己实验体的身份，不在意自己的小秘密。
顾一梦只在乎谁救了自己的命，而慕荷更在意谁救了自己手下这群孩子的命。
张三好巧不巧找到了一名能够一拍即合的朋友，唯有源司尧，他的过往似乎写满了敏感与伤疤。
这群人忽然莫名其妙闯进了白秋然的生活，就像彼时的苍玄匆匆闯进了他的灵海。
白秋然知道自己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但他不太会拒绝一个人的善意。只能将这些忽来的温情记作名为恩仇的快意。
只是这么看的话······要多久才能还的完呢。
“别愣着了，睚，让三儿带你洗澡去。还有你小苍玄，你也要洗一洗。”
慕荷从白秋然手中接过大堆的购物袋，催着俩人去洗香香。
“后背够不到的地方可以让三儿去帮你。”
她又补了一句。
“不了。”
“不要。”
两人异口同声。
“我来！”
苍玄举起了小手，看向白秋然的眼中满是期待。
白秋然冲她温和一笑。
“拒绝。”
······
水流顺着肩胛一路滑下，是久违的热水澡。
浴室里的一切于白秋然而言都是新鲜又陌生，但他操作的却格外顺利。
水流浸透的发丝在吹风机鼓动的热风下烘干。
白秋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了片刻，终于还是把垂在额前的发丝一股脑全扎在了脑后。
这下看上去就没那么像女人了吧。
白秋然轻呼出一口气，换好衣服，推门下楼。
顾一梦正在厨房中做饭，慕荷姐坐在桌前刷着手机。见白秋然下来，冲他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来，坐。”
白秋然有些局促的坐下，求助似的看向张三，后者正坐在客厅内看着电视上的“假面勇士”入神，完全不带抬头的。
“不用紧张，我又不吃人。你这样我作为家长可是会很伤心的。”
“奥。”
白秋然懵懂的点了点头。
慕荷伸手扶住了他的脸，拇指蹭了蹭他眼眶上的那一串代码。
“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一直都有。”
“恨他们吗？”
“我更恨我自己。”
“小梦说你是个好孩子，我也很感激你能救她的命。”
“说来惭愧，我当时也只是为了解决自己的私事才······”
“不重要。”
慕荷摇了摇头。
“如果是现在，你看到小梦，或者是三儿，当你看到他们身陷险境时，现在的你会选择去救他们吗？”
“会。”
白秋然毫不犹豫的道。
“这就对了。我说过的吧，小月亮的每个孩子，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曾经，这里不排斥任何一个人，只要你愿意，这里同样也可以是你的家。我知道你和小苍玄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也都有自己不能说，或者不想说的秘密。”
“但这无关紧要，你也无需心怀芥蒂，因为从你愿意跟着小梦他们来到这里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是我们的家人了。”
“你想做的事，苍玄想做的事，大家都会帮你们的。”
慕荷边说，边揉了揉白秋然的脑袋，使之好不容扎上的头发又披散了开。
白秋然默默点了点头。
“谢谢，收留之恩，没齿难忘。”
慕荷会心的笑了。
诚如顾一梦所言，面前的少年就像一张洁白的纸，不善言辞，却又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准则。
接下来的日子，小月亮或许会很热闹吧。
“吃饭喽！张三！过来端菜！”
厨房内传来顾一梦的喊声。
“来了！”
“木头木头！帮我擦擦头发。”
“苍玄，我们已经欠了很多钱了，该想办法赚钱还债了。”
“是哦，可是怎么才能赚钱啊？”
“先去顾一梦家的武馆？”
“那我呢？”
“不知道。”
“你们两个！快来吃饭了！吃完还要给你们做体检呢！”
“就来。”X2
新生活匆匆闯进了白秋然本不宽阔的世界，一切的热情都来的有些过于突然，可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