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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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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伯庸喃喃道,“既然我家藏有心法并不是什么无人知晓的秘密,那为何数百年来,我陆家一直平安无事?无人前来盗掘或抢夺?”

公孙智明道,“陆老先生,其中的缘由或许复杂而深远。首先,您家族对心法的保密措施极为严密,加之世代相传的谨慎与低调,使得外界即便有所耳闻,也难以确切掌握其所在。再者,武林之中,各门各派虽偶有纷争,但亦不乏相互尊重与制衡之力,个别人或势力知晓陆家藏有心法,却因种种原因未敢轻举妄动。但我认为更可能的原因是,我家先祖当时曾口宣杭省公孙家,知晓此事的人忌惮我家千年传承,实力雄厚,震慑江南,而不敢太岁头上动土。”

李慕晴接过话题道:“然而,时代变迁,人心不古。如今的社会,利益至上,许多人不惜一切代价追求力量与权势。您家族的心法,若真能为他们所用,即便是再大的风险,恐怕也会有人愿意尝试。我们此次前来便是明证,目前的线索与推断,都指向您家的心法,若再拖延不定,您和您的家族极可能成为无辜的牺牲品。毕竟,这三名嫌疑人为隐匿行踪,连普通人都没放过,狠下杀手。”

陆伯庸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与固执,或许真的无法再保护家族秘传心法的安全。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在三人之间游移,“三位警官,你们的话,我并非全然不信。但你们要我如何相信,你们能真正保护我和我的家族,而不是为了心法而来?”

张君玉、李慕晴、公孙智明三人相视一眼,李慕晴道,“我们尽数擒获嫌疑人后,贵家族的心法我们一字不看,亲手交到您老手中。我们可以立下字据为凭,如我们三人有违上言,您可以凭此字据上告到特九局蜀省分局,乃至特九局国家总局。您意下如何?”

陆伯庸听后,神色稍缓,但仍显得犹豫不决,自己守护的不仅是家族的秘密,更是历代先祖的心血与期望。这份责任压在他的肩头,让他难以轻易作出决定。

“陆老先生,我们理解您的顾虑。”张君玉上前一步解开陆家三人身上的绳索,“我们是官方特别行动组的成员,保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维护社会安宁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此次行动,我们并非为个人私利,而是为了防止这本心法落入不法之徒手中,造成更大的危害。请您相信,我们愿意以行动证明我们的诚意和决心。”

公孙智明也补充道:“陆老先生,我们公孙家与陆家同为江南世家,虽然您们耕读崇文,我们行侠尚武,但数百年前贵我两家就有了历史渊源。先祖当年歼匪救难,我等后辈又岂能不一心仰慕而效仿。我公孙智明愿以家族名誉担保,我们此行绝无他意,只为破案擒凶。”

去除绑缚的陆伯庸坐在篝火旁,心中充满了犹豫,就像是一片迷雾重重的沼泽,内心在两个选择之间摇摆不定,一边是理智的权衡,另一边是情感的牵绊。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挣扎。陆伯庸的夫人和儿子坐在他的身后,静静看着陆伯庸,等着他的最后决定。

李慕晴三人也不催促,张君玉扭头向李慕晴,轻声问道,“慕晴,你们世家大族收徒有什么条件或讲究吗?”

李慕晴摇摇头,“别的世家我不清楚,但我们燕云赵,南粤黄,西蜀李,东北王,江浙公孙五大顶尖家族的收徒标准极其严格,家族子弟优先,然后首重人品,其次天赋,几经考验方可拜入门下。”

公孙智明也点头道,“确实如此。君玉兄弟的意思是?”

张君玉点点头,“我倒是有个想法。”于是面向陆伯庸三人问道,“这位陆家兄弟,抱歉,还未正式介绍一下,在下姓张名君玉,请问陆家兄弟上下是?”

陆伯庸儿子闷声答道,“陆文斌。”

张君玉接着问道,“文斌兄弟,我见你粗通拳脚,可否见告师承何人?”

陆文斌仍是闷声闷语道,“我这几招庄稼把式,哪有什么师傅传承,不过是年少时,在长水市一家武术学校学过几年而已。”

张君玉问道,“请问文斌兄弟贵庚?为何不见嫂子和侄儿侄女?”

陆文斌还未答话,陆伯庸接过话头道,“我与夫人年逾三十才有文斌,他今年三十六岁,在潮城第二中学任语文教师,儿媳也是这所学校的教师。他夫妻俩有一个十岁的儿子。张警官询问此事,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君玉笑道,“陆老先生,请容我详细介绍一下。这位李慕晴李警官是西蜀李家嫡系长女,江浙公孙家老家主的亲外孙女,蜀省警察厅和特九局蜀省分局的特别行动队队长。这位公孙智明是江浙公孙家嫡孙,特九局杭省分局干员。在下张君玉,是一家武林宗派的掌门人,也是特九局国家总局的顾问,李慕晴李警官的未婚夫。”

陆伯庸拱手道,“原来三位身份俱是不凡,失敬失敬。”

张君玉道,“陆老先生谬赞了。我这里有个想法,想请陆老先生和文斌兄参赞一下是否可行。”

陆伯庸道,“张宗主请说。”

张君玉道,“我见贵祖上在册子中言道,此门心法陆家先祖幼女学会,后人是否学会却未见述,不知是何故?”

陆伯庸闻言,目光微凝,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张宗主所言极是,那门心法自先祖幼女习得后,便成了家族中一个未解之谜。据口耳相传,幼女之后,虽有子孙尝试修炼,却无一人能成功入门,更别提精通了。久而久之,这心法便被视为一种象征,而非实际可传承的武学秘籍。家族中渐渐流传起一种说法,认为那心法需有特殊的机缘或天赋方能领悟,非人力强求可得。至于为何后世子孙难以习得,家族中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是心法本身太过深奥,非一般人所能理解;也有人猜测是修炼条件苛刻,需配合特定的环境或心境;更有甚者,认为是先祖为了保护心法不失传于庸才之手,特意设下了难以逾越的障碍。”陆伯庸说到这里,语气中不免带上了几分无奈与遗憾。

张君玉闻言道:“陆老先生,若我猜得不错,那心法或许并非无法传承,而是贵家族耕读传家,对武学修炼知之甚少,因之不得其门而入。若陆老先生和文斌兄信我,在我们擒获三名嫌疑人后,我便收录文斌兄之子为我宗门记名弟子,将贵家族祖传心法传承下去,并以其他武学相授,然后将这部心法在老先生一家面前当众毁去,仅存于文斌兄之子脑中。不知老先生和文斌兄意下如何?可愿意否?”

“什么?!”李慕晴和陆伯庸一家失声惊道。

“君玉哥,你可要三思啊。武学传承,择徒而授,先不说武学天赋,首当其冲的人品武德就要多加考验才可,不然所受非人,则成武林之祸。”

张君玉道,“慕晴请宽心,我也是考量再三后才决定的。文斌兄的儿子年方十岁,正是璞玉,也是树立优良道德人品的最佳时机。我既收为记名弟子,就当随我修行,日夜修习宗门收录的江湖武学。我也会晨昏之间耳提面命,从小培养,我有信心,不会让他走上歪路。十年之后学艺归来,因其所学不是宗门武学,自当可以传承后代。”

李慕晴点点头道,“既然君玉哥已经考虑停当了,我自然没什么意见。”

公孙智明也点头赞同,“君玉兄弟所言极是。文斌兄,此举不仅能让你们陆家的心法得以延续,还能让你的孩子获得贵家祖上苦心盼望的武学机缘,实乃一举两得。”

陆伯庸听后,心中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似乎轻了许多。他看向儿子陆文斌,眼中满是询问与期待。陆文斌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未知的担忧,也有对未来的憧憬。“张宗主,公孙兄,若真能如此,我们陆家感激不尽。只是,我儿年幼,尚需各位多多费心。”

张君玉微微一笑,“文斌兄放心,我张君玉既然做出了承诺,定会全力以赴。待到擒获贼人,一切尘埃落定,我便亲自返回陆家村,接令郎入门。从此,他便是我宗门的一分子,我会视如己出,悉心教导。”

李慕晴见状,也温柔地补充道:“陆老先生,文斌兄,你们放心。我和君玉哥夫妻同体,君玉哥的爱徒就是我的爱徒,我也会时刻关注令郎的成长,悉心教导。”

陆伯庸听后,眼眶微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站起身来,深深地向张君玉、李慕晴以及公孙智明鞠了一躬。“三位恩公,此等大恩大德,我陆家上下没齿难忘。文斌,你还不快给恩公们磕个头,以表谢意!”

陆文斌连忙起身,跪倒在地,向着三人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他的声音虽低沉,却充满了坚定:“多谢张宗主、李警官、公孙兄的再造之恩!我陆文斌,还有我的家人,定当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张君玉上前一步,轻轻扶起陆文斌,温言道:“文斌兄不必如此。令郎之事,也是陆家数百年来守护心法,不至奸邪所获而来的机缘。待他日学成归来,定能成为陆家的骄傲,守护一方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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