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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妄人雪-> 事即出,二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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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即出,二人行
- 上官娓,苍老之女,心善而纯,追求者众多,苍老爱之,选最优男,为其早立男书。
恢复记忆以来,苍负雪每每思之,便痛心不已。若不是他年少负气,怎会酿成此祸?
他离开水亭,移步后山口,继而入得后院,拜见苍山长者。
苍院长者为管家,为苍院理事半生,早定居后院。
去年见,长者尚有半头青丝,今而见,长者苍苍白发,如天山锦雪、市井白绸。
见到苍负雪,长者只抚弄着如长龙般的胡须,微笑说来:“雪角年年前来,却行无用之事啊。”
苍负雪微笑,却不作答。
说来奇怪,从苍负雪入掘事那年,直数至今,已是十个长年,此间所有的一切他都忘掉,却终没有忘记赴行苍院。
赴行苍院,请拜苍老之墓、入水亭、见长者……十年前,他来;十年间,他来;十年后,他还来。
却只此次来,他是忆起原委的。
尤记某年,长者笑着问他,“雪角可知自己为何要来?”那时苍负雪不动,他只觉察自己心痛。
此次刚入门,苍山长者依旧那样笑着问他。他亦是不动,却百味情绪涌上心头,最后直直跪在长者面前。
长者年老,已站不起身去扶他,不愿看他一直跪着,便关切道:“我扶不动你,你自己起来。”
苍负雪面色凝重,闭口不言。
长者叹气,缓缓道之,“我已到垂暮之年,旧事记不明晰了,能记得雪角名讳,已是不易。至于雪角为何来,确来我记不得了。”
“大跪苍院之日,长者曾来扶我,劝我离去。”
“有这事情吗?那定当久远了吧。”长者疑惑地问,同时伸长些脖子,试图靠近,听他作解。
苍负雪沉稳点头,“已有十年。”
长者大笑,而后感伤,“难怪难怪,我说我记不得呢,已有十年,是该忘了。十年过来,雪角归来,仍是傲骨少年,而我,亡至尓尔。”
“我谢长者扶手之恩,当此生难忘。不过在此,愿长者告知我一旧事。”苍负雪开口,面容始终紧绷,不敢放松,跪着提手抱拳,作恳求之势。
“请长者告知,苍家独女之墓冢安在何处?”
“苍家独女?是谁?”长者听此,耳朵已有些失聪,双眼同虚,空洞无光,继渐游神,努力追忆着,却就是回忆不起。
“上官娓。”苍负雪提声回答。
“上官娓,我觉得实在熟悉,却想不起来,或许对我而言,那不重要了。雪角若纠结前事,恐得不到答案了。”
苍负雪拜别苍山长者,失望难掩。当初经历那些事之人,无处可寻。若苍山长者不记,谁又会知呢?
时过七日,过而悠悠。
苍院入一女客,乃雾师戍子颖。衣着红裳,唇印宣红,婀娜翩翩。
至亡身拖出,雾潭自净化之期到今,已历十日更多,雾术答案渐明,那便是雾术复而归。
他人不知,雾师戍子颖以身练术,并不会有任何影响,而这亦是得了矣雾先生独传,有独门秘方。她戍子颖也曾为此得意。
雾术当复归,她便并未停留雾山,而上苍院,欲为掘事出己薄力。
届时,她立院门口,院主赶忙来迎。
“不知雾师前来,实在失礼。”院主两手相叠,行赔礼。面前女客却未在意,冷声说:“贸然前来,院主莫怪,此来为找雪角——苍负雪。”
院主收礼,礼貌回答:“雾师赶巧,雪角有事出,尚未归来。”
“可知他在哪里?”戍子颖疑惑问。
“雪角行事,自是不过问。”院主依然礼貌,作端庄典雅之态,轻声道。
“谢过,他若归来,请告知。”戍子颖微笑说完,便转身离开。
苍负雪此刻,在旧庄处一掘事,他们相逢。那庄,是雾山上苍院的要路,却是小路,一般不过,戍子颖欲求快,反遇苍负雪。
倒是歪打正着。
届时,苍负雪欲找一老妪,那老妪应躲在旧庄房室内。庄内房室列长街左右,七八相靠,数来众多,难以找寻,况长街人多,商客穿行。
戍子颖与苍负雪同立,站于长街上。
“为何掘她?”戍子颖发问。
“子病而卖女,女受辱而死。”苍负雪轻言道。
戍子颖听来,面色难看,一时嘴里狂生难听字眼,“女不为人?子贵女贱,为子弃女,其行之恶,当愧为人母,死不足惜。”
“她不会死。”苍负雪见她愤怒,只冷冷回答。
“为何不会?她枉为人母。”
“我有责在身,只拔情根。其子不治而亡,她欲寻死,我只需及时劫断而后作。”
“是吗?现在找不到她,她不也会寻死吗?”戍子颖心里生恨,却不知如何处理那老妪的死生。
“常人怕掘师,不过是不愿承认与掘师对视的一刻,自己所有的爱都变成了胆怯。”
苍负雪瞥过眼瞧着面前这个女客,又补充道:“她欲与自己的骨肉同死,只这一点不容,她有情,却不至死。”
那眼神,更像是警告她,让她不要坏事。她也便知晓,他们二人的想法一直是相斥的。
“她不止一个骨肉,不是吗?”戍子颖亦盯着他,冷冷吐出几字。
“她的生死,不应在你我。”苍负雪说,他总是此般从容淡定,无情寡趣。
“哼,你说服不了我,谁先找到,谁做决定。”戍子颖没等他答应,便消失在庄人队列,只那抹朱红出众。
她亦觉得决定人的生命不妥,可她憎恶此为。其母悲伤从不为女,亦从不有愧,好像那女儿生来就是一交换的物品。
苍负雪见着她的背影,也消失在人流里。
戍子颖四处找来,闯过南门,入西门,最终在北门一角落找到老妪。老妪面色暗黄,心忧愁郁,见到戍子颖面色凶残、手持银针,怯身躲避。
“你是谁?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见她怯懦无力的模样,戍子颖愤怒质问,“你现在怕了?你有想过你那可怜柔弱的女儿吗?她那时不害怕吗?”
她的银针已经举到老妪的喉咙,只需她轻轻一动手,那针便索其命。
“回答我,你是不是从没为你的女儿难过,哪怕一刻?”那老妪直发抖,不敢作声,听见戍子颖大吼,汗毛竖立,全身跟着一颤。
“你若讲不出,现在就死。”
大概是害怕,或是其他,老妪垂下了头,开始流泪,边哭边说着话。
“是,我从来没想过她,我不爱她,我到此刻,也没有为她流过一滴泪、难过半刻。我本就不是她的母亲,她一山间野妠,如何配得我爱?”
“那你现在流泪,是为何?”戍子颖鄙夷地问。
“为我独子。她不过一女,不配我提,我有一子,死了,不,他没死,他只是抱病!”
老妪笑了起来,面部糊作一团,实在狰狞。
戍子颖的眼睛发红,已愤怒到极点,她知道老妪疯了,可她更想疯。
“那可是我的独子,他生来抱病,若你们能救她,我当以命相换,只求你们救他,没有他我可怎么活啊?”老妪开始神叨,在角落东跑西跑,分不清事。
“你真的没有后悔吗?”
老妪听此话,回过神来看她,笑得更为癫狂。
“后悔,我后悔没有去死,我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没有死?你杀了我,杀了我……”她抓住自己下垂的脸,胡乱撕扯,更显狰狞。
“快啊,杀了我!”
戍子颖已完全失望,便不再问她,只决然扔出银针,“好,你那么想死,便死好了。”
霎时,苍负雪似飞天流星般从门口穿进来,速然夺过针,保全其老妪性命。
“偏针而已,死不了。”戍子颖见他此行,并不惊讶,只漠然开口。
苍负雪冷眼看她,久久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在外面等了很久,在此谢过。不过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看见、并且知道,她之行,当诛。”
苍负雪抬眼看见面前的女客,近乎陌生。
“我一个人出去走走,此人你处置便是,毕竟是你的职责。”
戍子颖冷漠落下话,便孤身离开,走出庄,遇一弯弯小河,停之岸旁,坐而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