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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家娘,以链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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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域——收售黄金的专门之地,外与普通商铺无异。有厚财之人,十有八九入过此地。

入这地方,需交五银为定,十银作结。

“进来就交十五纯银,你们怎么不去抢呢?我行善几年得些碎银,你就想洗劫而空,奸商。”戍子颖小声嘟囔着。

可她越琢磨情绪越浓烈,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卒后大吼一声:“奸商,真是奸商。我日后还要望着雾山画饼不成。”

此声激烈的指控,迅速引得四周客商注意,他们投来怪异目光,交头接耳。

“你干什么?你小声点,”小人左右打量,见着形势不妙,急急提醒戍子颖,“你不怕被赶出去吗?”

“你觉得我怕吗?钱又不是你交的。”

戍子颖交钱之时,心痛无比,小人却只在一旁鄙视,不乏幸灾乐祸之意。

“瞧你没钱的样子,此处规矩一向死板。但恕我直言,你若只为打造一条腕链,真不必来此。”

“你个小人……狡猾多端!所以来这儿是我的主意咯?”戍子颖无语凝噎,“罢了,即是送礼,自然要贵重些。”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你且说说,看我不捏死你。”戍子颖翻个白眼。

“此处非富即贵,有钱处必有贪财人。你这金子打造只需一半料子,剩下余半你也是得不到的。”

“什么?”戍子颖听此,倏然原地蹦哒,小人像滑旱冰,丝滑地滚在了她的胳膊肘上,屁股摔得绯红。

“你激动什么,摔死我啦!”小人大声吼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这不是想再为你指条明路吗?按我所说,上楼到最东边的第二间客室,不多收你的钱财。”

“哟?你有熟人在?”

“那可不!”小人得意地跳起来,“不过你要是再又蹦又跳的,我自己死给你看,等不到你把我摔死。”

戍子颖一举一动,对小人的影响极大,他自然要作专门的提醒。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你吃饱饭也忘不得我。”

“啊哟,对不起嘛!”戍子颖小心翼翼地拿起小人,安抚似的将他轻轻放回了自己的肩膀。

上了楼,戍子颖轻轻敲响了最东边第二间客室的门。小人不停蹦跳,大概是将要见到熟人过分激动。

门内传出脚步声,过了半刻,门开了。见到人,戍子颖愣在一旁,难以开口。

那人只冷淡地先发制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小人像稻草人一般随风张牙舞爪,奈何那人只轻瞥过他,不作回应。

戍子颖愣在原地发呆,半刻才被小人拉回正轨。“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呆子吗?”

“小东西,这就是你的熟人?”戍子颖只白小人一眼,偏过头,降低音量,咬牙切齿地问。

“对啊,此乃我崇拜之人,我的救命恩人。”小人笑嘻嘻地说,在戍子颖看来,就是蠢得无可救药。

“哦。”

“你看起来不甚喜悦。”

“你过甚喜悦了,蠢东西,我真怀疑你们是串通好的。”小人听此,面露困惑,尴尬地挠挠头。

“串通?”小人思忖一会,赶忙摇手解释。

“什么串通?我真不会坑你,他不会多收你钱的。”小人露出坚定真诚的表情,画面却随着他仓皇的模样变得好笑。

戍子颖瞧他无辜的样子,抛却生气,只默默认栽,抬头对上那位熟人——苍负雪的双眸。

那双仿在深渊中沉寂的媚眼,散发着冰冷。如今却又似被发现的沧海遗珠,去了晦涩,增填半许光亮。

“进来吧。”他开口。

“我们就不需要寒暄吧。我随这小人来的,你只需帮我打造一条配舞的腕链,不会亏了你。”戍子颖只将金子递给他。

小人见到金子,顿时沸腾。

“你这雾师深藏不露啊,我跟着你必定胖十斤。”

“还说没串通,你对我的身份倒是一清二楚。”戍子颖搓搓小人的头,又撇撇嘴,露出不满的表情。

“反正我不承认。”小人亦跟着撇撇嘴。

半刻不至,戍子颖盯了盯苍负雪,对小人说道:“嘿,小人,我觉得你这救命恩人更深藏不露。”

“是吧,威武不屈,霸气侧漏,顶天立地,傲骨一身,遗世独立……”

“闭嘴。蠢东西,你不知道现在局面水深火热吗?”小人呆呆地挠头。

“水深火热?哪里?”

“等着吧,你没饭吃了,我们只能留宿街头。”

戍子颖说完,只瞧苍负雪接过金子,轻步走向屏风后的锻台,拿起工具游刃有余地操作。

她听闻过凿金之法,乃先切块,再送至火碗,融成水金,最后炼成欲要之形,只从未尝试。

苍负雪这一状态,着实神气,瞧他笃信之举,相信不久,腕链便会自然渠成。

“你何时会这个?”她好奇问。

“数年处外,总要有法子庇护。”

“哦,谢了。”戍子颖心里放松着,面色却像木头一般僵硬,说出的话自然死板生冷。

“诶,你对我的救命恩人态度如此差!”苍负雪没说什么,小人听她语气却十分不乐意。

“还救命恩人,与冰山谈笑还要觉得冷,跟你这救命恩人你可有话讲?什么熟人?路人差不多。”戍子颖故意对小人冷嘲热讽。

“我们很熟。这情况是正常的,我习惯了,你休要挑拨离间。”小人乐在其中,姿态昂扬。戍子颖只冷笑一声。

“笑什么,你倒是进屋啊。”小人催促她。

“进来吧,我有事跟你商榷,”只听锻台传来苍负雪的声音,他冷漠开口,“与矣雾先生有关。”

戍子颖听到师父名讳,内心泛起怀疑的涟漪,却还是进屋,关门。

“走过去点,我要跳下去。”

戍子颖无奈靠着桌旁,小人如释重负,赶忙跳到桌子上,四处浪迹,那全身都写着活泼可喜。

戍子颖瞧着小人,无奈地摇摇头。

“你过来,有东西给你。”苍负雪低着头,利用停止打磨金子的间隙,淡声说。

“什么东西?”戍子颖狐疑地走过去。

苍负雪察觉到她前来,便转身从后柜中取出一块白布,戍子颖接过,一股久违闻之的气味随空气浮过来。

“这是无净粉的味道。”她的表情顷刻变得严肃。

“你确定吗?”

戍子颖举布至唇上,再三闻之,最后点头。

“不会有错,无净粉乃我师父绝制,内入雾峰夜昙的鲜叶,自然散发昙香。你从何处得来?”

“即是先生所制,又为何出现在舞台之下、被染此布之上,可是保管不妥?”

戍子颖自然不明,恍忧而答:“我不知晓。师父走后,我从未制成,常人便无从获得,况此前所有……明明已随师父的亡身烧毁,定不会出错。”

戍子颖说完,苍负雪便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视她,那番表情意味深长。

“几日前魁花舞一事,你可听闻?”

“自然。我一路来,皆传魁花舞出,必有人亡。只是我好奇,真是那般诡异吗?”

“那舞姬舞技不差,看客甚多。瞧来无甚怪异,可舞尽,人却无端亡去。”

“如此,确实怪异。只想不到居然是舞姬死了?我还以为此番与槐里之事不差,死的会是座下看客。”

“我也有考量,但并非如此。”

“可这舞不是独舞?可舞……她何时教了门生?若与她有关,此番不是自露破绽吗?”

舞娘创魁花舞,一时名动天下,戍子颖不说出口,苍负雪自然明白其中意味。

“那舞取之魁舞,为改编新曲,一个幌子罢了。真正致死还归咎于无净粉,威力巨大。若无我坏事,死的恐真是座下的看客。”

“无净粉瞬入喉中,半刻暴毙。用无净粉来害人,岂不是毁我雾山的清白?此事我不能坐视不理,若查明真相,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苍负雪干“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小人在桌子上安然入睡,空气中只跳动着一阵清脆的呼噜声,门外时而传来街市上叫卖声,起伏不定,晦明变幻。

“这小家伙儿。”

室内的两人面色凝重。

“对了,你是如何识出了无净粉?无净粉为毒,师父生前只应一位故友之需制成,此后再无他成。”戍子颖抿着嘴,掂量开口。

她只依稀记得,矣雾先生故友深重剧毒不治,写信求制无净粉,乃以毒攻毒,为救命所用。

矣雾先生再三纠结之下答应,后闭洞五日,制成少数粉末。唯一让她后怕至今的,便是师父进洞前特下了遗言。

思索二三,回忆的镜子如珠网破碎,她努力将自己从飘渺的回忆里拉回来。

“我识不出,求问云娘才得知。”苍负雪回答。

“世称掘师之首的云娘?”戍子颖敏感反问,“传云院之上,察天下情事,管掘师的尊者。”

“嗯。”苍负雪闷声点头。

“那就奇怪了。”戍子颖面色难看,只暗自思忖,困惑难解。

若云娘是师父故友,她为何从未听师父说过?若真有交往,她十年来每月送水至院,那云娘又怎如何都不与她雾山合作?

还是说他们相识不欢,故作虚无呢?

究竟是什么原因?她琢磨不透,只知晓首要事情是弄清楚魁花舞的因果。

亦步亦趋,一步一棋。

“你觉得哪里怪?”说时,苍负雪将腕链装在一个精美的鸷鸟盒里,递给戍子颖。

“哪里都怪,”戍子颖自然接过,小心放在衣袋中,继而冷淡吐话,“这次算你帮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戍子颖话落,便转身要叫醒小人一同离开。

“让他浅睡片刻吧。他们小人族成天提心吊胆,睡安稳觉的日子屈指可数。”

“苍负雪,你对外人如此体贴,怎么一到我,就毫无情义可言?”

戍子颖顿时冷了脸,不满发问,又自然抚衫走回苍负雪面前,苍负雪默不作声。

“雪角没有什么话可说吗?”她变本加厉,刻意用手勾住他的下巴,带着魅惑的笑,挑逗他。

苍负雪冷漠避开她的手,躲开她的视线。

“请自重。”

“可笑,你雪角最是自重。也不知道是谁几日前,奋力要赶我走不成,自己却先逃之夭夭。”

戍子颖酸涩地说着,不由发出鄙夷的哼笑。

“如今千方百计要我回来,怎么?是后悔当初说了不该说的话吗?还是如今无情无欲的雪角离不开我了?”

戍子颖刻薄说话,特意将“雪角”二字加重,苍负雪只蹙额皱眉,立在一旁。

瞧他冷漠却难堪的样子,戍子颖觉得可笑难耐。

“雪角这番表情是做什么?我可是说错了什么?”戍子颖再次质问,埋怨的火光在胸腔愤起燃烧。

“那舞姬背靠南苑,暗为舞庄所用。”苍负雪轻声回应,答非所问。

“你真差劲。罢了,小人,起来干活。”戍子颖只偏过头,小人迷糊醒来,急匆匆地跳上她的肩膀,随后他们愤慨出门。

“你这气冲冲的样子,令我有些害怕。”小人抖擞着。

“害怕就对了,我跟他没完。”戍子颖撇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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