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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堂现,找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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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堂之间,只有一座低矮石台,从前用于洗衣,现在放柴,好在有一窗,可观景。清堂对面,便是一条湍急而过的清水河。

戍子颖一人独坐台,门翕然打开,苍负雪进来,他问:“你可还好?”

她站起身来,“我吃得好睡得饱,当然好。”

“外面没人了。”苍负雪开口,戍子颖才敢正经说话。

“这柴屋有条密道,深两米,无攀附之物,我怕此后爬不上来,便没有下去,不知道通往哪里。”

苍负雪惊,他沉思一刻,突然发问:“你会跳舞吗?”

戍子颖深感奇怪,又渐渐猜到,“你莫非想看我跳舞?还是说……是他那个奇怪的阵法?你已经破解了那个阵法?”

“破解了,用来回魂。”苍负雪点头,小声说。

“回魂?回谁的魂?”

“我猜,是病者的魂。”

“苍渭的魂?笑话,医术不得治,竟用邪术,糊涂至极,当真是无可救药。”

苍负雪没开口,戍子颖也没一直絮叨。

“所以你就是来告诉我,他会来杀我。可是按你们所说,我没有刻疤,便不是他的对象啊。”

“这疤不过是个标记,总有机会能刻上去。我只怕他可能早就想动手,没找到机会。那厨子打不过你,便选择冤枉你,想必也是那人的手笔。”

戍子颖当然知道,“我知道,可他为什么能煽动厨子做事?”

“这个我会去查。”

厨子虽以命相送,却不知其是否为情而死,时日太短,苍负雪实在无法感知,就怕是感知到,也晚了。

“但同时,我们还找到了一个脸上留疤且会跳舞的女子。”

“另一个?那人到底想杀谁?”

“不知,但或许,是那女子有其他用意。”

“不管怎样,一定要保护好她,勿让她受害。”苍负雪“嗯”了一声,久不说话。

“你是不是受伤了?”熬过昨晚,苍负雪面色与此前无异,只伤口隐隐作痛,不知戍子颖如何看穿。

“你的药丸救我一命,日后必归还于你。”

“罢了,在雾山,你这身子是我养回来的,你欠我的还少?”苍负雪默不作声。

戍子颖瞧他不自在,也不愿僵持,实在尴尬,便转开话题,“此密室,我会找时间下去。”

“嗯,你护好自己。”苍负雪完开口便离开了。在苍负雪看来,戍子颖的手段颇多,自是不会陷入危险之中,他还算放心。

清堂门再次禁闭,狱士把守。

苍负雪回去,便拖烙煜向院主要那厨子入院时的记录,院主不愿给,说是院中旧密,只告知他时日,乃九月中旬。

因院主下了死规,近日院中人不得多说话,不得随意游走,苍负雪再三打听,才从一打扫者口中得知,厨子入院当日,是与院主一同来的。

“你当真知晓?如何知晓的?”

“当真,我一扫地生,无名小卒,还糊弄雪角不成。只雪角知此事,得给我些报酬。”

“自然,你去找烙煜,他自会给你。”见扫地生不动,苍负雪先拖出一锭银放置其手。

“雪角爽快,那我定全盘托出。”扫地生快速将银锭藏在衣袖,亦藏住得意的笑,正经回忆起来。

“哪年我不记得了,只晓得九月十日,那日雨下得特别大,是一年来最大的吧。我还在山门口当守院的,两个人守,那大雨谁站得住?我们便要去躲雨,就在此时,我眼睛竟出奇地进了沙子,张不开。”

那扫地生讲得抑扬顿挫。

“后来我就想,肯定是雨神知道我前日下山玩,输了钱,要惩罚我呢!你若不信,那你看,另一个守院的,那阿明,怎么没被沙子进眼睛了?”

苍负雪不言,只蹬他,他立马胆怯起来,回归正题。

“然后,我便让那阿明先离开,我揉揉眼睛,而就在我揉着揉着的时候,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了。你猜是谁?诶,你猜也猜不到。”

话落,苍负雪又蹬他。

“就是我们二院主啊,带着小少主回来的,还有个厨子。”

“厨子?只三人?”

“嘿,就三个,我还说奇怪呢?我明明记得前日,两个院主都去了台山给弥佛进香,回来的时候,就二院主回来了。我没敢问,最后才知道,大院主不幸坠崖了。”

“坠崖?”

“嗯,那厨子说他本想救了我们大院主,却失手了,二院主是瞧他心善才给他带回来了,我亲自给厨子安排住所的,我要能记错,就没人记得对。”

“这事,就你知道?”

“那当然,不然你们赏的钱,我拿着也不稳当啊。”

“行吧,你去领钱吧,这件事情谁也不要说,就烂在肚子里。不然,恐有不测。”

那扫地生去找烙煜领了钱,便乐呵呵离开了,苍负雪也跟着,来到了烙煜身边。

“他说的,你相信吗?他那手茧子,一看就是赌徒。赌徒之话,万不可信。”烙煜不解问。

“没有十成,也有八成可信。他虽好赌,但更惜命,吓吓他,他便老实闭嘴了。我也问过其他院人,那天确实大雨,都在屋子里避雨。”

烙煜听来,甚觉有理,便不作争论。

“我得去趟台山,这里你看着,他们问起,你知道如何说。”苍负雪突然说。

“台山?什么时候?”

“现在。”

“可是你……”

“我已无大碍。”

“也罢,台山居高,夜间寒冷,你多穿件衣裳,你刚受过伤,那三十里路,也不是随便就到的。”

苍负雪点头,他说得快,做得也快,没有丝毫犹豫,便出院,向台山方向走去。

一人立于苍山之上,直直盯着苍负雪的举动,常人却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就是我死,你也不能坏了我的事。”

苍负雪顶着强风,上了台山,迎松僧人来接,平日有人上山,亦是僧人接送。

“如此大风,施主来台山,当是有很要紧的事情求见弥佛尊者?”

苍负雪点头,“敢问僧者,住持在否?”

“住持在清修,明早便见得。”

依烙煜查看古录,台山古寺每年九月九日便要举行祈福大会,若在某一年,两位院主离山来此,便是为了祈福。

可他们二人皆来,院中无守,他们也能放下心来?其间必有蹊跷。

“天色已晚,我们僧厨已经歇下了,若不嫌弃寺中菜食,施主可自行张落。”

苍负雪点头,迎送僧人送他到客室便离开了,苍负雪紧接着出了客室,去到厨室,厨室琳琅摆着皆是轻蔬,无半点肉食。

“施主,可在此?”听见迎松僧人的声音,苍负雪回答。

“在,僧人找我为何?”

“我来告知施主,我给施主拿了些保暖的衣裳,就放在桌上。天气凉,施主勿要受风了。”

“谢过僧人。”僧人笑着施礼,便欲离去,苍负雪赶紧喊住他。

“僧人且慢,有一问,还请僧人告知。”

“哦?施主请直言。”僧人面露疑惑。

“这些年,厨僧可有调换?换了多少?”苍负雪问。

僧人更加不解,“施主可是要寻什么人?”

“有一老友,自那年九月发生坠崖事故后,就再没有见过了。”

“这样啊,你的老友,当是那厨僧?”

苍负雪点头,“正是。”

“那事,我不知道前后,只晓得那厨僧随一施主上了苍山,入了苍院。你要寻,也得去那里。”

“那当年,僧人在何?”

迎松僧人避开话题,“施主早些歇息吧。”

随后僧人离开,留苍负雪一人在厨室,他未下厨,只想着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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